第二百零九章 鬼村
烈陽似火,毫不留情的拋灑在少年的修長的身軀之上,那看上去有些稚嫩的麵龐,此刻卻是充斥著一絲令人心寒的戾氣。
手掌一揮,那泛著寒芒的鋼刀便是直接刺破空氣,劃出一抹流光之後,狠狠的攝入劍鞘之中。
拍了拍手,一雙眸子瞥向那半死不活的幾人,蘇牧緩緩的走近那幾乎快要昏厥的青年麵前,道:“現在你們自由了,快些回家去吧。”
身處烈陽之下,饒是幾人正值青年,卻依舊是如同蔫了的樹葉一般,此時見到蘇牧這等身手,一個個皆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八拜之後,方才緩緩的離去。
望著那逐漸消失在黃泥大道之上的人影,蘇牧心頭,一股莫名的傷感漸漸湧起,旋即輕歎了一聲,便是回到桌椅之前,猛地灌了一口茶水。
望著蘇牧這般模樣,符印苦笑著搖了搖頭,旋即隨手丟了兩枚靈幣,便是朝著茶棚之外行去。
二人出了茶棚,那似火的驕陽,此刻也是稍稍收斂了溫度,感受到胸口一摸微涼,蘇牧心中的煩躁之感,此刻漸漸消散了一些。
認清了了方向,二人也不多言,手中的皮鞭狠狠揮向身下的高頭大馬,那烈馬一陣吃痛,便是嘶鳴一聲,旋即化作一股狂風,便是朝著黃泥大道之上瘋狂卷了出去。
乘著暑氣消散之時,蘇牧二人馬不停蹄的趕路,如此這般疾馳了將近三個時辰之後,那天邊的斜陽,也是緩緩的落下。
望著那一望無際的血紅天際,空氣之中,也是彌漫著一絲,灼熱的氣息,清風微襲,略過麵龐,兩匹快馬自大道盡頭處奔處了半晌之後,便是也緩緩的放慢了速度。
感受到一絲微涼略過麵龐,蘇牧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旋即道:“暫且放慢些速度吧,這般毒辣的天氣,就算是人受得了,這馬匹也受不了啊!”
拍了拍身下的血色鬃馬,蘇牧的手掌之上便是被一絲血紅的汗液所浸濕,搖了搖頭,蘇牧朝著符印遞了個詢問的眼色。
點了點頭,望著身下那喘著粗氣的角馬,符印道:“我們今日也行了八百餘裏,此處距離那黃泉城,倒也不遠了,隻要再揮一鞭,也就到了。”
輕吐了一口氣,望著那天際邊,隱約的城市輪廓,蘇牧二人此刻倒也是悠閑的駕馭著馬匹,行走在黃泥大道之上。
“怎麽,這黃泉邊際的景色,如何?”
嗅了嗅空氣之中,火熱的灼燒氣息,符印笑了笑,旋即問道。
目光掃視了一圈,這黃泉要塞,倒是一望無際的遼闊,隻是由於此地著實有些炎熱,鋪天蓋地的皆是單調的血紅之色,此時有正值傍晚,天際邊懸掛的幾抹血紅雲彩,倒是更添了一絲肅殺的氣氛。
“很壯觀,但是,這空氣之中,卻是有著一絲濃鬱的血腥氣息。”
抓了抓麵前得到空氣,蘇牧眉頭微皺,旋即道。
輕聲笑了笑,符印道:“此地原本是一處草原,自從三十年前獸人部落逐漸南侵之後,這裏連年征戰,這腳下的土地之中,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枯骨,連年的帝國戰爭,也就導致了這裏的空氣之中,都是一絲血腥氣息。”
“這裏原本是草原麽?”
眉頭一挑,蘇牧驚訝道。
點了點頭,符印道:“你有所不知,這黃泉要塞,正是草原和平原的接壤地帶,那黃泉要塞以北,綿延三千裏的草原地帶,皆是被獸人族占領,而南部,則是大金帝國的領土。”
“可是這裏,哪裏能夠見到一絲的草原樣貌。”
四下掃視了一眼,入眼處,黃沙滾滾漫天,枯草炎炎遍地,若非是符印提醒,恐怕他會認為這黃泉要塞以北,乃是一處沙漠之處。
苦笑著搖了搖頭,符印道:“莫說是草原了,就算是十萬大山,在三十年的帝國戰爭之下,恐怕也都夷為平地了。”
心中略微感歎了片刻,誠如符印所言,任他如何,在帝國戰爭那般殘酷的環境之下,此處變成了這個樣子,倒也並非稀奇之事。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目光落在遠處,天際之間,一道黑點越顯越大,仔細看來,竟然是一處村莊。
“走吧,咱們還是到前麵的村莊裏討點水,不然,這馬匹恐怕也堅持不到地方啊。”
微眯著眼睛望著那視線盡頭的小村莊,蘇牧眉頭一挑,驚訝了片刻,旋即朝著符印興衝衝的道。
拍了拍身下的駿馬,望著那已然疾馳而出的蘇牧,符印頓時也是感到口中有些焦渴,雖然他們實力強悍,但是尚且未曾達到那種辟穀的境界,加之此處氣溫著實有些炙熱,因此,當下也是連忙策馬奔騰而出。
一路疾馳了近半個小時之後,那村莊的輪廓這才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此處乃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雖然遠遠的便是已經看見了,但是蘇牧二人卻是再度奔馳了半天之後,這才緩緩的抵達了。
“籲”
待得靠近了那村莊之後,蘇牧二人便是輕拍了拍身下的馬匹,降下了速度。
隨著距離的逐漸靠近,二人這才將村莊的麵貌看清,雖說是個村莊,卻是破敗不堪,整體來看,怕是隻有百十戶人家的模樣。
目光從遠處的農田之中緩緩收回,看這模樣,這些人恐怕是最為底層的農民,隻是,在這邊塞地區,又怎會有著這樣村莊的存在呢?
二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便是將馬匹拴在了村莊之外,獨自朝著村莊之內走去。
進了莊子,蘇牧這才發現,這所謂百戶人家,已經是多算之數了,雖然此處房屋頗多,卻十之八九已經是人去房空,活脫脫的成了鬼屋,村莊之內,少有人煙,二人走了半晌,都是未曾見到一個人影。
“原來這是一個鬼村啊!”
搖了搖頭,符印緩緩的收回了目光,旋即失落的歎息道。
“看來是打仗打久了,這裏的人都走光了。”
搖了搖頭,蘇牧歎息了一聲,旋即心中湧上了一絲傷感,不論何地何時,這種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總是最脆弱的,這般的帝國戰爭之下,就連生靈,都是不敢久居,與那拋灑熱血的場麵略有不同,第一次見識到戰場,蘇牧便是率先看到了熱血的背後,是**裸的動**與塗炭。
“你們,不是官兵嘛?”
正當二人準備離去之時,自草垛之中,一道佝僂的身影,這才緩緩的探了出來,旋即略微幹澀的嗓音,在空**的地麵之上響徹。
腳步一頓,蘇牧二人愕然的回過神來,麵前的這老者出現之時,他二人,居然絲毫沒有探查到對方的存在。目光四下掃視了一遍,最後方才落在那一道瘦弱的身軀之上,
隻見那草垛旁邊,一名瘦小的佝僂老者拄著一根樹枝,緩緩的挪動著步子,怯生生的望著蘇牧二人。
“這位老爺爺,我二人不是官兵,是路過之人,隻是走的口中焦渴,所以想進村討些水。”
朝著那老者拱了拱手,蘇牧臉上掛著一絲和煦的笑容道。
望著蘇牧那逐漸靠近點惡身影,那佝僂老者驚慌的後撤了兩步,道:“小少年莫要靠近。”
望著老者這般驚恐的神情,蘇牧二人相識了一眼,皆是疑惑起來。
望著蘇牧止住了腳步,那老者心中的慌亂也是緩緩的降了下來,旋即上下打量了一眼蘇牧二人,幹澀的嗓音再度緩緩傳出,道:“你們真不是官兵?”
笑著搖了搖頭,蘇牧道:“老爺爺,我們隻是過路之人。”
“還是不要在這裏多做耽擱了吧,前麵就是黃泉城,咱們多揮一鞭,也就到了。”
見到蘇牧這般,符印側過臉龐,旋即道。
搖了搖頭,蘇牧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道:“你看這老者,氣息全無,剛才並非是我們感知有誤,而是麵前的這老者的氣息著實太過微弱了,加之他們對於官兵如此懼怕,我想,其中定有隱情!”
看著蘇牧這般嚴肅,符印苦笑了一聲,道:“這等帝國邊境的鬼村,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你難道要做救世主麽?”
眸子緩緩的落在符印身上,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直刮得符印麵龐生疼,隻見他眸子逐漸微眯,旋即喉嚨緩緩滾動一番,道:“我並不想做救世主,但是,這件事情,我必須管!”
見到蘇牧這般堅定,符印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得止住了動作。
麵前那老者,見到蘇牧二人這般舉動,這才緩緩的歎了一口氣,隨即猶如劫後餘生一般的顫抖聲音朝著草垛之後道:“老婆子,快些出來吧,不是那些土匪兵。”
隨著老者話音一落,自那草垛背後,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婆婆這才緩緩的探出了身子,在確定蘇牧二人沒有其他意圖之後,方才走了出來。
目光在兩位老人身上掃過,見到對方那襤褸的衣衫,蘇牧心頭微沉,旋即緩緩的朝著兩人靠近,道:“老奶奶,你們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在這裏找些水後,我們就走。”
望著老婆婆那閃爍著畏懼的渾濁老眼,蘇牧歎息了一聲,旋即連連解釋道。
見到這猶如驚弓之鳥的兩位老者,蘇牧頓時感到有些手足無措,卻是隻得緩緩的轉過身來,便準備離開。
“小少年,天快黑了,你們還是在這裏耽擱一宿之後再走吧。”
正當蘇牧二人轉過身來正欲離開之時,身後卻傳來老婆婆的猶豫之聲。
腳掌一頓,蘇牧轉過身來,旋即疑惑的望著兩人,卻見那老婆婆一把扯了扯老者,道:“我看這兩個年輕人不像是壞人,而且,那黃泉城正在抓兵丁,讓他們留在這裏,說不定能夠躲過一劫。”
無奈的皺了皺眉眉頭,那老者幹枯的麵龐抖了抖,旋即渾濁的老眼在蘇牧二人身上掃視了一番,這才歎息了一聲,朝著蘇牧二人道:“若不嫌棄,那就來吧。”
話音一落,老者拖著沉重步伐緩緩的朝著村莊內行去。
蘇牧二人相視了一眼,旋即也是緊跟著老者的腳步朝著村莊之內行去。
穿過荒涼的村莊,蘇牧二人最後在一間破敗的老屋門前止住了腳步。
老者緩緩的轉過身,隨後黝黑的幹癟皮膚之上擠出一絲微笑,道:“我們家比較破舊,兩位不要嫌棄。”
“老爺爺能夠讓我二人留下,我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哪裏還敢有嫌棄之說。”
臉上噙著一絲和煦的笑容,蘇牧連忙道。
見到蘇牧這般客套,那老者幹癟的麵龐之上,一絲笑容逐漸浮起,隨即幾道如同溝壑般的皺紋逐漸便是在臉龐之上開疆拓土起來。
“快些喝些茶水,去去暑氣!”
隨著二人進入房屋之內,那老婆婆也是端上來兩個大碗,裏麵乘著清涼的茶水,直接送到了蘇牧二人的麵前。
伸手接了過來,蘇牧倒是毫無顧忌的一飲而盡,旋即心中大呼一聲暢快。
笑眯眯的將蘇牧的動作收入眼底,那老婆婆的臉上也是浮上了一絲笑容,道:“老頭子,我說這些小家夥不是壞人,怎麽樣,讓我說對了吧。”
看著老婦人臉上洋溢的那絲溫暖的笑容,老者幹枯的手掌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旋即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是朝著蘇牧二人道:“兩位稍等片刻,飯菜一會兒就好了。”
熱情的點了點頭,見那老者走進了房間之內,蘇牧這才緩緩的打量了房間之內,破敗的房間之內,彌漫一絲腐木的氣息,整個房子是恐怕也是有些年頭了。
房間之內,陳設倒是極其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除此之外,便是再無其他,若非此處彌漫的肅殺氣氛,恐怕蘇牧會認為此處是某個共和國內的農民家中。
“老奶奶,為什麽這個村子裏麵隻有你們幾人,其他的人呢?”
望著那忙裏忙外的老婆婆,蘇牧心頭一酸,旋即眉頭一挑,問道。
手中一滯,老婆婆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隨後歎了一口氣,也不作答,便是將那飯菜端了上來,笑眯眯的望著蘇牧二人道:“小少年怕是餓了吧,還是先吃飯,吃完了再說。”
“哎!”
重重的點了點頭,蘇牧二人剛剛坐下,房門之外,一道隱晦的靈力波動便是悄然升起。
餘光一瞥,一名士兵模樣的身影,悄然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