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秘密
穩住了身子,雲姿也不敢貿然的跑那麽快了,直接慢步走過去。阿曼達也被她剛才的動作嚇得不輕,雲姿的肚子可以說是很顯了,這要是一跟頭跌下去,妥妥的會出事。
走得近了,雲姿看到門內的人,臉色有些黑了。
不用說,能讓廖天佑這麽開心說話的人,除了薩拉還能有誰?雖然薩拉對著廖天佑沒有表情,可想到昨天自己看到的她和廖天佑親密的樣子,說薩拉還像之前那麽排斥廖天佑,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雲姿看到了薩拉,薩拉自然也看到了雲姿,眼裏閃過一絲的慌亂,她勉強鎮定的開口說話:“姿姿,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廖天佑這才注意到雲姿,他斂了一部分的笑意,同雲姿打招呼:“雲姿,你好。”
雲姿點了點頭,客氣的說:“廖先生,你每天都不用做事情嗎?整天陪著我妹妹身邊,我這個做姐姐要替她感謝你。”
聽出她話裏帶著刺,廖天佑也不生氣,麵色如常的說:“能陪著薩拉是我的榮幸,天大的事情也會推掉,如果雲姿真的想代替薩拉感謝我的話,有空我們三個人可以一起吃一頓飯。”
雲姿冷哼了一聲,當著她的麵,就敢**裸的調戲薩拉,誰和她說的廖天佑為人古板老派不善言辭的?他比蕭宸都會追女人,說他不善言辭還真是委屈他了!
“飯還是沒必要了,我和我妹妹還有話要說,廖先生請離開吧。”雲姿毫不客氣的說道。
廖天佑知道雲姿不喜歡他,對薩拉點了頭說:“那我改日再來看你。”
雲姿瞪了一眼廖天佑,廖天佑卻報以微笑,轉身離開。
等著他走了,雲姿一把抓住薩拉的手,拉著她進院子。沒看到言謹南,她就和薩拉坐在了客廳裏。
“薩薩,我問你話,你不許隱瞞我,要同我說實話。你和廖天佑是不是早就認識了?”雲姿有這種感覺,總覺得廖天佑和薩拉的認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而不是最近半年才認識的。
她不喜歡廖天佑,是因為廖天寶的事情。現在她都沒辦弄清楚他們三人的情況了,廖天佑對薩拉這麽上心,難道他就一丁點沒察覺到薩拉同廖天寶之間的事情?
可如果他知道了,怎麽可能一丁點的動作都沒有?
太反常了。
薩拉沉默的看著雲姿,手無意識的摸著自己衣服的一角,秀氣的眉頭擰在一起,過了片刻後才輕啟唇說:“我曾經在德國救過他一命,他中了槍傷,我那時候被秦子良寄放在了酒店裏,他剛好闖進我的房間裏。我幫他處理了傷口,順帶騙過了那群人。”
“我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後來就忘記了這事情。見到他的時候也沒能想起來,就在言顏出事的那天之後,他和我提起這件事情,我才想起來的。”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騙你的?那麽多年了,他怎麽能證明自己就是那個人?”雲姿聽薩拉這麽說,並沒有完全的相信廖天佑剛好在德國碰到過薩拉。
“他胸口有那個子彈口,當時我包紮的時候記得很清楚。在溫泉那次,我看到他那個傷口了,他就同我說了。”人生第一次幫別人取子彈,當然沒那麽輕易就忘記。隻不過後來她碰到了很多事情,對男人產生了抵觸,刻意的把腦子裏記憶的很多男人都遺忘了。
雲姿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如果當初薩拉曾經救過廖天佑一命,那麽他忽然之間對薩拉苦苦糾纏的事情,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釋。可僅僅因為這樣一點,就愛上薩拉了嗎?
太過單薄的理由,讓人無法信服。
“那你現在對他是什麽感覺?廖……他弟弟的事情他知道嗎?薩薩,我並沒有別的意思,為什麽偏偏是廖天佑呢?別的人不可以嗎?”雲姿不希望薩拉同廖天佑在一起。
她並不是對廖天佑抱著多大的意見,而是他們中間隔著一個廖天寶,如果廖天佑知道薩拉和廖天寶的事情,能毫無芥蒂的對薩拉嗎?退一萬步說,就算廖天佑能接受,以後都會對薩拉好,薩拉自己呢?她能麵對過去嗎?能忘記自己和廖天寶之間發生的事情嗎?
兩人在一起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她擔心薩拉會吃虧、會受傷。
薩拉蜷縮著雙腿,抱著膝蓋,下巴抵在膝蓋上,目光有些茫然,還能有誰呢?其實她根本沒考慮過任何人,廖天佑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陪在她身邊,她對他的感覺隻能說是不害怕他。
說實話,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姿姿,不需要別人。廖天佑我沒想過和他在一起,我們隻是朋友。我不告訴你,就是害怕你多想。”薩拉輕聲說道。
“那昨天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算是怎麽回事?”雲姿俯身,對視著薩拉的眼睛,望進她眼底,想要看清她是不是在說謊,“薩薩,如果你真的喜歡廖天佑,我不會反對。但我要知道,你最真實的心意是什麽,你問問自己的心,到底喜歡的是不是他?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薩拉靜靜地望著雲姿,腦海中不經意的滑過一個人影。
如果真的要選擇和一個人度過餘生……她選擇的人……是那個人吧……
可是他們怎麽可能呢?
薩拉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想的很清楚,姿姿,這輩子我都不會找別人了。廖天佑,我是把她當成朋友看的。昨天,我參加禮儀課的時候,腳扭傷了,想打給爸爸卻錯打給了他,廖天佑堅持要過來的,我沒想到你會看到。”
雲姿鬆了口氣,“好吧,薩薩我相信你的話。”
“你們兩姐妹,在說什麽悄悄話?”言謹南推開門,朗聲問道。
薩拉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雲姿扭過頭看向門口,“哪有什麽話?爸,你今天怎麽這麽有空回家?”
換屆選舉正在舉行,言謹南最近忙的是很,總龍見首不見尾的,他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家裏還真是少見的。
言謹南看了雲姿的肚子一眼,臉上帶了笑意,“薩薩昨天扭到腳了,我特地給她帶了些東西回來,順便拿些東西,等下就走了。你剛才說相信什麽?薩薩又不乖了,惹出事情了?”
“哪有?薩薩是這麽乖的孩子,哪裏會惹出事?”雲姿眨了眨眼睛。
薩拉看著兩人說笑,柔聲問:“爸,你要找什麽?我去幫你找吧。”
“是一份文件,應該在書櫃的第三行第十七格,Ap007號文件。”言謹南側過頭對薩拉說道。
薩拉記住了編號,轉身去書房裏找。這家裏總共就三間房間,以前是一間書房,一間言謹南的臥室。打從她住進來以後,言謹南就在院子裏的空地另起了一間房,作為書房來用,而之前的書房也成了她的臥房。
薩拉去拿東西,言謹南就同雲姿說話。
看著雲姿挺著肚子,他覺得自己真是做父親做的越發的嫻熟了,連女兒懷孕這種事情都能這麽理所當然的接受。
等雲姿把孩子生下來,他就要做外公了,想想都覺得神奇。
聊了一會兒,薩拉還沒把文件拿過來,言謹南起身對雲姿說:“我去看看薩薩,你坐在這裏休息著。”
他說完就往書房的方向走,沒幾步就到了書房,在門口就看到薩拉惦著腳尖在那資料,大步的走上前,借著身高的優勢,伸手輕而易舉的將那疊資料取下來,用資料拍了拍薩拉的頭,很自然的說:“都忘了我把資料放那麽高的地方,你怎麽能取到?”
薩拉的鼻尖和耳根微紅,緊抿著嘴角沒說話。
剛才那一刻,言謹南靠著自己的時候,她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心砰然一下不規律的跳動了起來,那種感覺讓她很無措,也很懊惱。明知道他隻是把自己當作女兒來看的,她還是可恥的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她覺得自己太齷齪了。
她發現自己最近似乎越來越多不該有的心思,父女之間正常的親昵,都會讓她產生異樣的情緒。
這種狀況持續了多久,她也不知道,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如果讓言謹南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會不認她這個女兒吧。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些想法埋在心底裏,不見光就不會被任何人察覺到。
“傻丫頭,怎麽愣住了?”言謹南摸了摸薩拉的頭,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又像是在同薩拉說:“是不是打傻了?”
薩拉穩住了氣息,搖了搖頭:“沒,我沒事……爸……你不是還有急事嗎?”
她叫出了‘爸’心頭越發的苦澀。
是的,他們是父女的關係,即便不是父女的關係,以她這副殘破的身子,又怎麽能配得上言謹南?這輩子,她隻要能陪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度過餘生,她就滿足了。
還能有什麽奢望呢……
“薩薩,你這是在趕我走?”言謹南拉過薩拉的肩膀,和善的說:“我就那麽不受歡迎,還要趕著我走?”
“沒有,我沒這意思。”薩拉連忙否認。
見她急的臉都紅了,言謹南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那麽緊張,我們是父女,開開玩笑還是可以的。薩薩,你不用事事這麽小心,有些時候,你應該學著雲姿,多和別人接觸一下。”
薩拉垂下眼瞼,點了點頭,看不清情緒。
言謹南拿了資料,沒待多久就走了。
雲姿把言謹南帶回來的東西,打開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吃食,快到飯點了,拿到廚房裏想要熱一下,等著中午同薩拉一起吃。
阿曼達哪裏不會做飯,在廚房裏自然幫不上忙,雲姿做主廚,薩拉打下手。
兩個人配合挺默契的,雲姿把最後一盤菜熱好,和薩拉說:“薩薩,爸爸他對你挺上心的,這麽忙還特地給你帶吃的回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啪的一聲。
轉過身,看到散落了一地的飯菜和磁盤碎片,薩拉正低頭默不作聲的撿地上的碎瓷片。
“別動!”雲姿出聲想要阻止,可她話剛出聲,薩拉的手就被碎瓷片割傷了,拇指上一道口子滲出了血,滴落在地上。
薩拉下意識的收回手,把指頭含在嘴裏,眼底發虛。
雲姿說那句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覺得雲姿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去找創可貼。”阿曼達說道。
雲姿拿起掃帚和垃圾鬥,把散落了一地的垃圾清掃幹淨,阿曼達創可貼也拿過來了。
“把手伸出來。”雲姿對薩拉說著,看著她手指上的口子,有些責怪的說:“你剛才在想什麽呢?那麽出神,把自己手割了都不知道?”
“沒想什麽。”薩拉輕闔著眼簾,有些疲憊。
雲姿見她不願意多說,想了一下還是沒逼她,即便是最親密的姐妹,也有無法說的小秘密。她可以接受薩拉心裏有小秘密不同她說,隻要是不危及到她生命的就可以。
給薩拉處理好傷口後,兩個人開始吃飯。
雲姿原本想叫阿曼達同他們一起吃的,可阿曼達不肯,隻好讓她站在那裏看著。
蕭宸從言家出來,直接坐車去泰祥酒樓,他和楚君毅約定好的是在那家酒樓。
到達地方的時候,楚君毅已經到了,看到隻有蕭宸一個人,皺了眉頭,“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姿姿呢?”
“楚先生,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同我太太那麽熟悉。”蕭宸看著楚君毅,眼睛裏滿是冷冽。
楚君毅呼吸一滯,他倒是忘記了,他們兩夫妻都不知道他和雲姿的關係,這麽親密的稱呼雲姿,會讓蕭宸感覺到不自然。
“對不起,蕭先生,我對之前做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他開口道歉,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心裏苦澀的如同吃了蓮心一般,如果早點知道雲姿是自己的女兒,他不會做出那麽多傷害她的事情,落得現在女兒不認他的下場,都是自己作得。
“這件事情我和雲姿已經忘了,楚先生,我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再來騷擾我的妻子。”蕭宸淡漠的打斷楚君毅的話。
楚君毅心裏一緊,忙解釋道:“對不起,蕭先生,我和蕭太太之間沒什麽,我隻是想單純的和她做朋友,把她當作晚輩來看的。”
“楚先生,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了這個界限,我不希望別人對我的太太風言風語。”
可是,我是她的親生父親,難道連看女兒的權利都沒了嗎?這句話在楚君毅的嘴邊翻滾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沒資格。
就算說出來又能怎樣呢?
雲姿不可能認他,蕭宸也不會認下他這個嶽父。
“從今天起,請楚先生不要再出現在我妻子的身邊,如果楚先生再度騷擾我的妻子,我不介意走司法程序,隻要楚先生能丟的起這個臉。話我說到這裏,今天這頓飯我請楚先生。”蕭宸起身,行了一個禮儀。
楚君毅看著他要走,急忙站起來,“蕭先生,如果我說……我……現在後悔了,想好好的保護雲姿她們姐妹,把她們當成我的親生女兒一樣疼愛,你能不能讓我見見雲姿?”
蕭宸腳下的步子一頓,過了片刻後說:“你我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他不說已經知道楚君毅是雲姿和薩拉的父親,就已經給他留下了臉麵。撕扯開來說,楚君毅現在已經沒資格認下這兩個女兒。早在二十年前,他抱著楚月薇,而將求上門的杜明月趕出門的時候,他就錯過了最後的機會。
薩拉所受的二十年的罪,歸根究底是楚君毅的錯。
如果他能多相信杜明月一些,也不會害死杜明月,害慘了薩拉,錯過自己的妻女。
落到今天的地步,當真是他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