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川的大手慢慢的攬上她的脖子,指尖停留在她的血管處,似有一種嗜殺的衝動,他眯著眼,雙眼暗沉,似乎瀕臨極限。

左邊卻絲毫不懼怕,隻是緊緊的盯著他看。她的眉頭不自覺的緊蹙,死死咬著沒有血色的下唇。

突然,祁北川,放開她,自己站了起來,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那玻璃碎了……

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左邊的心輕顫,她可以想像,這一拳打在玻璃桌上有多疼。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想上前給他處理傷口,可是她忍住了……

“左邊……”輪廓完美的嘴唇緩緩開合,近乎於自語的低喃,“我就不該愛你……”他這句話裏蘊含的隻有無奈,一種恨入骨髓卻無計可施的無奈。

這句話讓左邊也倒退了好多步……

她聽著祁北川說的這些,心裏像是針紮了一樣的痛。

可是,腦子裏揮之不去的畫麵,卻是胡波被他殘忍的殺害,左慕因為忍受不了異樣的眼光,而選擇自殺了。

所以,她什麽都沒有說……

就連祁北川離開,她也隻當沒有看見一般!

——

搖滾的吵聲,露骨的鋼管舞,這個地方充滿了都市生活的墮落。才進舞廳,左邊一眼便看到了在吧台前麵喝的醉醺醺的熟悉身影,於是快步踱去。

“祁北川,你幹什麽啊?”左邊憤怒的吼道。

熟悉的嗓音令祁北川自醉酒中抬起頭,迷蒙的雙眼看清來人之後,才皮裏皮氣的跟她打招呼,:“嗨……左邊啊,好久不見!”他說完便打了一個酒嗝。

“你給我出來!”

隱含怒意的聲音從左邊的嘴裏吐出來,她一把拉住祁北川的手腕,強行把她往外麵拉,祁北川東張西望的任由她拉著。

到了舞廳門口的時候,祁北川才用力的甩開了左邊的手,步履不穩的吼道:“幹什麽?你是我的誰啊?憑什麽管那麽多?不是說要分開嗎?不是說不能接受嗎?”

左邊的心一痛,這些話的確是她曾經說的,她現在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蠻狠心的!可是一想到李辰安說祁北川這幾天都在買醉,她就無法做到不去管他。

她本是想要不管這個男人的,可是李辰安卻來找她了,不僅告訴了他目前的情況,還告訴了她很多事情。

比如這個男人,看出了她母親的不同,所以特地命人去查探。這才得知,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她父親當年的情婦,左慕就是那情婦的孩子。父親,當初對那人就是玩玩而已,可是那人卻對父親生了情愫,就被父親拋棄了。

可這件事情,母親卻始終不知道,自己當初領養的孩子,是情人的!

她一直以為那個是孤兒院的孩子,所以領養回來疼惜著,為了不讓左慕察覺,還特地說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是左慕越長大越討厭,陳玲對她始終喜歡不起來。

而之所以說她的母親不是本人,是因為,左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故意故意去找了自己的母親,然後讓自己的母親整容成了陳玲的模樣,就是為了取代陳玲,而陳玲被左慕關在一個院子裏。

索性這家夥,良心還沒有完全的泯滅,隻是把陳玲關在那裏,卻沒有對她做什麽。

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回家看了母親,果然母親還是當初那個深愛她的母親。

而那個假扮陳玲的女人,被祁北川趕出了A市。

明明她那天都那樣對待祁北川了,可是祁北川卻還是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情。

母親也告訴她,她該好好的珍惜這個男人!

你真的愛一個男人,就不該介意這個男人是什麽樣子的,隻要愛就行!何況,這個男人所有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

她不該害怕,更不該躲避!

所以她來了!

她很不喜歡祁北川此時的頹廢樣,終於她忍不住了心口的怒火,當街怒斥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氣惱模樣,“祁北川,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你以為你這樣買醉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祁北川嗤了一聲,醉態十足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左邊蹙眉道。

“我笑什麽?我笑你啊!你憑什麽管我了?不是你說接受不了我那樣嗎?怎麽又跑來管我?”祁北川打了一個酒嗝,他覺得今天的酒好苦啊,苦到了心裏,尤其是說出這些話之後,感覺更苦了。

左邊一怒,咬牙威脅道:“祁北川,你如果還在乎我,你就跟我回去。”

“在乎你?嗤~~你不是不在乎嗎?”

嗬——

她永遠都是,想要管他了,就來管他,不想要理他了,就放棄她了。永遠都是這樣……

“左邊——你非要在我的心口挖上一個傷口才滿意嗎?”祁北川的眼眶發紅,他指著自己隱隱抽痛的心口,用力的戳著,“這裏好痛好痛……你知道嗎?因為你,他變得好痛……左邊,對,我是愛你,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傷害我?即使,你每一次想要拋棄我,我還是愛你……你懂嗎?”

祁北川衝她嘶吼著,咆哮著,質問著,不甘心的淚水爬滿了他的臉龐,這個強大的男人在這一刻哭得像一個小孩一樣,讓左邊的心裏也很難受。

“我隻是要你愛我而已,怎麽就那麽難?”是埋怨,是不甘,又似無可奈何的認命,祁北川一遍遍的重複著,“愛啊愛啊。”

左邊不受控製的從背後抱住了祁北川,這一刻心酸和感動的感覺摻雜在一起,那種感覺是又酸又甜。

她抱住祁北川的時候,祁北川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僵硬了起來,這更是讓左邊的心酸不可抑製:“祁北川,隻要你不在糟蹋自己,你殺人,我陪你,你就算因此下地獄,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祁北川像個傻子一樣傻傻站在原地,一時間難以消化她剛拋下的那顆威力十足的炸彈。

仿若過了一世紀那麽長,他猛然回過身子,一把將她擁進懷裏,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手繞到她的腰肢後麵,呼吸著她身上清新的體香,喃喃的道:“真的嗎?你真的願意這樣嗎?”

他說話的語氣帶著極大的不安,與小心翼翼,還有絲絲的擔心與害怕。

“傻瓜,這件事我們就當做過去了……”聽著祁北川小心翼翼的語氣,讓左邊心酸的想要落淚。原來,在怎麽強大堅強的男人在自己心愛女人的麵前,也會變得卑微不安,與小心翼翼。

隻是怕那人會離開自己。

“祁北川,我們辦婚禮吧,好嗎?我想要你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我想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女人!”左邊湊到祁北川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足以,讓他開心到爆的話,她的話音剛落下,祁北川的嘴角就裂開了一個大弧度。

之前——

祁北川也提議過,想要舉辦一個婚禮,盛大的婚禮,可是左邊不願意,自那以後,祁北川就再也沒有提過了。此時左邊自己說要辦婚禮,祁北川開心的當場將左邊抱起來了,轉了一個大圈。

“左邊,這是你自己要舉辦的!你可不許後悔,一旦舉辦了婚禮,全世界的人就都知道你是我祁北川的女人了。”祁北川緊緊的抱著她,宣布著。

左邊笑著點點頭,竟然愛上了,又何必這樣折磨對方了?

他就就算殺了又何妨?那也是因為她,她不該為此怕他的!

“老婆,你今後再也不許因為別的原因而怕我,或者是不信任我!從今以後,你不準離開我,你不準不愛我,你不準為了別的男人忽略了我。”祁北川故意板著臉,很嚴肅的玄石著,可是不難看出他的嘴角總是忍不住的翹起,然後又硬生生的被自己壓製下去了。而那霸道的語氣中不男聽出,喜悅占據最多,剩下的還有一絲不確定,一絲不安。

左邊聽完祁北川的宣誓,故意道:“那如果是我們的兒子呢?”其實,她很內疚,祁北川自己也看出來了,因為那件事情,她其實是害怕祁北川的。

“不行……你在乎兒子可以,但是也不許比我重要。”祁北川倔強的翹著嘴角。

左邊心疼的歎了一口氣,是她的不好,從始至終,就沒有給這個男人安全感,她心疼的道:“好,在我心目中你是最重要的,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人忽略你!就連為了孩子也不可以……”

祁北川挺拔的身軀,因為這句話,猛然僵住了,然後他迷人的嘴角掩飾不住的掛了一抹溫暖似風的微笑。

兩人回家之後,祁北川狗血的發燒了——

左邊忙裏忙外的,不斷的用毛巾給祁北川敷著額頭,擦拭身體降溫。

祁北川蒼白而透著病態潮紅的臉頰也漸漸的褪去了高溫,睫毛微顫著緩緩的張開了眼睛。

此時的左邊,正一手托腮,胳膊支撐在床沿上,另外一隻手撫著祁北川的額頭,試著提問。

左邊收回自己的手,高興的道:“你醒了啊?”

“老婆……”祁北川從**掙紮著費力的坐了起來,然後讓左邊坐在床沿上,這才緩緩的依偎進左邊的懷裏,撒嬌的叫了一聲。

他的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左邊的另一隻手,那滾燙的體溫與溫涼的溫度碰撞,刹那間有觸電的感覺。

左邊微微一笑,慢慢的撫摸著祁北川的背,

這一刻的寧靜相擁,讓她感覺一切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好的!

她清楚的知道,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放得下這個男人。她想,他應該知道她已了解了所有的事。可他依舊如此平靜,真是天性使然嗎,還隻是純粹不想別人見到他隱藏起來的脆弱麵?

“老公……”左邊緊緊的摟著他。

祁北川任由她抱著,一動不動,突然道:“之前說的話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她忙道。

“你之前也說不會提跟我離婚的……可是前幾天你還是說了要分開,還說接受不了!”

“那是氣話,不能當真……”

“可我當真了怎麽辦?”

“那就忘記……”

“忘不了怎麽辦?”

“那我就用一輩子去證明,以後絕對不會了……”

“好……”

祁北川滿足的喟歎,這樣依偎著她,享受著她的寵愛,這種感覺真的好好。

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明白,他這輩子可以失去所有的東西與人,卻唯獨不可以失去她。

她是他的命——

不,應該說,比命還要重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