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潰也火環赤最後一道心理防線的是蘇魯,當蘇魯拿著鐵鷂子的腰牌抵達西平府的時候,雲崢和也火環赤正在大廳裏轉圈子,為難的不光是也火環赤,雲崢自己好像也非常的為難,長籲短歎的,想不出一個好主意。
聽到有鐵鷂子從興慶府到來,也火環赤大喜,真偽馬上就要分辯出來了,雲崢也興高采烈的對也火環赤笑道:”大將軍,我們兩個用不著這麽煎熬了,隻要問問鐵鷂子興慶府的情況就明白了,到時候我們看情況再做判斷不遲。”
也火環赤笑著點頭,當先邁步走向前廳,卻不知身後的雲崢心裏泛起了驚濤駭浪,萬一這個鐵鷂子是沒藏訛龐派來追擊自己的,那就萬事皆休了,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經過院門的時候,瞅了猴子一眼,猴子便匆匆的向車隊走去,做好硬闖的準備。
進了前廳,看到狼狽不堪的鐵鷂子,雲崢反而安定了下來,這個鐵鷂子一看就是經過慘烈的廝殺之後才來到西平府的,那麽有八成的可能是李元昊的人,或者太子一係的人,不可能是沒藏訛龐的人,如今,自己在西夏,隻需要防備沒藏訛龐一個人就足夠了,而且還需要是沒藏訛龐徹底了解興慶府,通過各種蛛絲馬跡判斷出自己才是罪魁禍首才成,想要在短時間裏判斷出自己沒死,這不可能,他應該忙活著處理興慶府的大事才對,忙著填補權力空白才是。自己是一個小人物,就算消失了,也算不得什麽大事,雲崢不相信沒藏訛龐會把自己這麽一個小蝦米看得比江山更重要。
“火帥,有一個刺客進了西平府,還請大帥速速派出鐵鷂子狙殺!”
蘇魯見到也火環赤,說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這太出乎雲崢的預料之外了,蘇魯他好像認識,就是在自己的傷兵營裏休憩過的兩個鐵鷂子之一。
越火環赤不理睬蘇魯的問話。反問道:“興慶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蘇魯疑惑的搖頭道:“卑職是在曠野裏執行劫殺刺客的任務。對興慶府的事情不清楚,好像這些日子興慶府非常的不安定,我家大帥就帶著大軍駐紮在遇刺的黑風穀附近!”
也火環赤不用得到更多的信息了,知道沒藏訛龐距離興慶府隻有三十裏地就足夠了。都是大將軍。很清楚三十裏地意味著什麽。這是一天之內就能發起進攻的距離,也是一個相互防備的距離。
也火環赤回頭對雲崢道:“你還是火速出發去宋國吧,一千匹馬很快就給你準備妥當。事情十萬火急,隻要大宋遵守合約不來攻擊我們,就算付出一些慘重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雲崢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鄭重的點點頭,走到門口忽然又折回來問蘇魯:“你說的刺客是什麽人?確定是刺殺沒藏訛龐將軍的刺客嗎?”。
蘇魯拱手道:“將主,卑職也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是他的武力強悍之極,連破我鐵鷂子十六道防線,是生生的殺出來的,一柄鐵槍所向無敵啊,卑職不能靠近,隻能遠遠的追逐他,直到他進了西平府,才來央求大將軍捉捕此人,此認定是刺殺隗狼和我家大將軍的人。”
也火環赤哼了一聲道:“既然他進了西平府他就是籠中鳥,休想逃脫,雲崢,你走吧,火速的去辦理你的事情,這裏的事情用不著你管,老夫這就給你簽發通關文書,韋州的拓跋虎會給你備好一千匹戰馬,你直接到他那裏接收就是了,這樣節省一點時間,這是老夫此生簽發的最窩火的文書!但願老夫不會成為西夏的罪人!”
也火環赤當場寫下了手令落寞的交給了雲崢,一雙老眼泛著紅光問蘇魯:“賊人在那裏?”
雲崢拿到了文書,臉上看不到半點的笑意,拱手對也火環赤說:“日後卑職被朝中大臣攻訐的時候請老將軍能為卑職分說一二,怪不得滿堂大臣無人領取這個任務,非要遣卑職前往,沒人願意卑躬屈膝啊,他們站的久了,膝蓋彎不下來啊,此次隻求為大王分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也火環赤點點頭揮揮手讓雲崢快速的離去,自己派人要去追剿這個膽大的刺客,他太想知道這中間到底是誰在搞鬼,弄得興慶府和沒藏訛龐之間兵戎相見。
雲崢回到了車隊,笑著朝緊張的梁楫,彭九搖搖頭,這兩個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猴子過來要所有人做好準備,他們就認為自己死定了。
五溝依舊平靜無波,見雲崢回來笑道:“一千匹戰馬到手了?”
雲崢點點頭,揚揚手裏的文書,命令車隊即刻啟程直奔韋州,隻要出了靜塞軍司,自己就能平安的到達青澗城,種諤還欠著自己百十匹戰馬的錢沒給,需要順道收回來。
寒林,浪裏格,孫七指留在了西平府,他們打算去看看西夏人要捉的刺客到底是誰,誰能一路闖過十六道防線,最後到達西平府,寒林想了很久最後確定大宋的密探中好像沒有這樣的人物,倒是葛秋煙小聲的提醒雲崢,很有可能是高曇晟,因為隻有那個家夥才有這樣的本事。
看到小媳婦一樣謹慎說話的葛秋煙,雲崢有點不適應,他很懷疑高曇晟那個家夥真的有這麽厲害?自己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好像都沒有太大的壓力。
葛秋煙認真的說:“他是真的很厲害,妾身這樣的武功在他麵前根本就走不過三招,這還是他不下死手的情形下,如果單論武力,四位佛子中他是第一,蜀中的強盜為什麽都聽他的話?就是被他一個個打服的,不服氣的全部被他殺掉了,公子不可不防。”
“盯住高曇晟,一旦他沒死,你們就一定要幹掉他,必要的時候動用火藥也是可以的,這家夥要是活著回到蜀中,我們休想有一天好日子過。”
聽了葛秋煙的介紹,雲崢立刻對寒林浪裏格,孫七指下了死命令,見三人走開,這才上了馬車出了西平府,去城外取走自己的兩千匹戰馬,而後緩緩地往靜塞軍司趕路,這需要至少八天的時間,隻希望在最後的這段旅程裏千萬不要再出意外了。
高曇晟走進了一家大型的騾馬店,見到高曇晟進來,看門的夥計立刻就關上了大門,隨著高曇晟的一個手勢,剩餘的四個回鶻人立刻被手下抹了脖子。被拖到後院,也不知道是被喂了狗還是準備剁成肉餡做大肉饅頭。
徹底洗漱一遍的高曇晟喝了一大壺酒,吃了一條羊腿之後一頭躺倒在柔軟的床榻上睡的天昏地暗,清晨進的西平府,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騾馬店裏靜悄悄的,高曇晟總覺得少點什麽,洗漱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夥計:“今天怎麽如此的安靜?”
夥計撓撓後腦勺道:“屬下不知啊,平日裏應該非常吵鬧才是!”
聽到夥計這麽說,高曇晟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三兩步回到房間重新將一麵軟甲套在自己的身上,不等他抄起自己帶來的那杆鐵槍,大門轟的一聲就被檑木撞開,無數的西夏軍卒衝了進來,。夥計來不及反應,就被亂刀砍成肉泥。
房間裏的彌勒教徒紛紛挺著長刀從房間裏跳了出來,院子裏頓時陷入了苦戰之中,西平府的漢人眾多,所以高曇晟從蜀中帶來的人大部分都聚集在這裏,高曇晟想不到自己僅僅來了半日,就有西夏人找上門來,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被人追蹤了。
又急又怒的高曇晟躍上房頂想要看看周遭的環境,立足未穩,箭矢就如同雨點般的傾瀉了下來,舞動鐵槍格飛了箭矢之後,看清楚麵前的環境後,他的心中已是一片冰涼,巷子裏,還有周圍的房舍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西夏軍卒,好多挽著強弓的精悍軍卒站在圍牆上不斷地發箭射殺自己的部屬,短短時間,自己的部屬就已經死傷慘重。
這時候顧不得別人,高曇晟身子一矮,沿著西北特有的半邊房的屋脊躍上了隔壁的房頂,擊殺了阻攔的軍卒,腳下重重的踩了一下,房頂轟然倒塌,整個人隨著泥土椽子下到了屋子裏,才一落地,槍杆子一撐,身子已經從窗戶裏竄了出來,事到如今,隻有拚力的向南邊突圍,不管朝那個方向走,其實都是一樣的,這片街道已經被也火環赤的大軍圍得水泄不通。
聽著隔壁自己的部下的慘叫,高曇晟憂心如焚,如果不能在部下死光之前突出重圍,自己就更加沒法子突圍了。
鐵槍如龍,擋者披靡,高曇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專心作戰,敵人似乎殺不完,無論自己殺掉了多少,後麵總有大隊的軍卒圍攏上來。
長槍挑著一具屍體重重的砸在盾陣上,他的身子如同鬼魅一般鑽進了那個不大的缺口,隻聽得盾陣裏麵慘呼不絕,如同烏龜一樣的盾陣立刻四分五裂,而高曇晟一手短刀,一手長槍,沿著小巷縱掠如飛,硬是在人群裏殺出來一條血路。
也火環赤看得頭皮發麻,人世間竟然還有如此人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