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自作多情
神武城其實沒有失守,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中,隻不過城主跑的比較快,大軍剛剛從地平線上出現之後,那位來自遼國尊貴的遙輦九帳族的城主烏骨毒就帶著從人從後門跑了,連自己的妻妾和金銀財寶都不顧了,如果不是漢軍承旨林牙郭如海收攏軍隊死死抵抗的話,雲崢就該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座城。
猴子穿著厚甲,扛著一個大喇叭上前喊話要求全城投降,否則進城之後必定屠盡每一個膽敢舉刀的人,結果不好,床弩射出的粗大弩箭差點把他給分屍,從馬上掉下來連滾帶爬的逃了回來,鐵青著臉的雲崢就下令攻城,什麽都不必顧忌,於是火藥彈被弩炮扔上城牆,牆上站著的人就雨點般的往下掉。
吳傑有些不忍,指著城頭的旗子道:“大帥,城頭守衛的似乎都是宋人!”
雲崢瞅了吳傑一眼道:“剛才你也聽到了探馬的稟報,遼人的城守都跑了,這裏應該兵不血刃拿下才是,如果那些人還估計同種同源的情分,那些和我們長得一樣的人應該歡呼雀躍,捧著水酒和食物歡迎我們進城。
可是你看到了麽?猴子為了躲避床弩從馬上掉下來狼狽的逃回來,那些人在幹什麽?他們在歡呼,還用床弩把猴子的戰馬射成一堆碎肉了。
所以啊,吳傑,你還認為那些人是你的骨肉同胞嗎?
燕雲十六州丟失的太久了,以至於那些人忘記了自己還是漢家衣冠。早就被腥膻味道熏得忘記了祖宗,我早就聽說在河北地打草穀的人中,漢人居多,如今看來果然不虛!
吳傑,我們的戰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主要針對的就是這些人,作為軍人,收起你的憐憫之心,戰爭的法則中隻有殘酷,沒有憐憫這一說。假如你想取勝的話。”
吳傑搖搖頭道:“百聞不如一見,我上前去看看。城頭打著一麵郭字旗。守將必然是同種同源,既然和我們長得一樣,就該慎重一下,腦袋砍下來了。沒法子接上去。身為朋友。我不想你今後的名聲受損,被史書唾棄。”
雲崢從馬包裏掏出一件貼身鏈子甲扔給吳傑道:“可以去看看,把這件衣衫套在裏衣上。聽鷹巢的高手匠人說這東西能刀槍不入。”
吳傑也不拒絕。解下鎧甲就套上這件輕薄的鏈甲,重新穿好外甲之後朝弩炮群揮揮旗子就縱馬上前,準備向城頭喊話。
弩炮停止了轟擊,神武城頭上的硝煙逐漸散去,果然,如同雲崢說的那樣,那些人的鬥誌並沒有被恐怖的弩炮摧毀。
吳傑取過一麵飛虎旗,單手擎著,戰馬快速的奔馳過空地,還一個漂亮的鐙裏藏身從地上撿起猴子扔掉的喇叭,在一箭之地停下來之後朝城頭喊話:“郭將軍,你我都是宋人,何必在這裏兵戎相見,如今天兵到達,死守城池隻能是玉石俱焚,遼人的城主已經跑掉了,不若開城投降,以將軍的武勇不難在大宋博一個馬上封侯。屆時告慰祖宗也顏麵有光!”
“呸,老子是遼人,是狼,生來是要吃肉的,那裏是羔羊一般的南蠻子,你這個兔爺也敢來離間老子的軍心,當初在河北,宋人的心也生吃過幾顆,這時候來和老子說宋人,我呸!射箭,射死這個狗娘養的兔爺!等老子抓到雲崢那個兔爺,他就知道爺爺的好了!”
城頭冒出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張嘴就破口大罵,把吳傑氣的三屍神暴跳,不等說話,漫天的箭雨就籠罩了下來,雖然大部分到達不了他所在的地方,有幾根特別強勁的箭矢卻直奔他的胸口,吳傑揮動大旗挑落幾根箭矢,但是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低頭看時,才發現,有兩支粗大的箭矢已經透甲而過,如果不是還有貼身的鏈子甲護身,說不定就要喪命,即便是有鏈子甲護體,他也痛的趴在馬背上,戰馬通靈,帶著他嘶鳴一聲就逃回來了,吳傑聽到城頭有更大的嘲笑聲傳來,這讓他羞愧難耐。
雲崢揶揄的瞅瞅怒氣難平的吳傑若無其事的道:“自取其辱吧?這些人當遼人的仆從軍早就嚐到好處了,豈是你區區的幾句話就能說動的,如果這樣說有用,我前些年至於低聲下氣的去找孔家嗎?也不知道孔家派去遼地的子弟是不是起作用了,如果沒有,到時候免不了還是一場血戰。
現在按照軍製,安排攻城吧,既然話已經說出去了,不執行不好,破城之後三天不封刀。仁義,同族之情說不動,那就用胡人的法子吧!”
吳傑恨恨的將飛虎旗插在地上,轉身就去安排攻城事宜,這事還是找孫大誌靠譜一些,這家夥這些年盡琢磨攻城的法子了。
“有沒有法子能把我送上城頭,我要生撕了這個混賬東西?”吳傑湊近孫大誌的耳朵大聲咆哮。
孫大誌摳摳耳朵怒道:“小聲點,我聽得見,一會不但把你送上去,還會把你的戰馬也送上去,你是馬上戰將,沒了戰馬功夫就少了一半。”
吳傑奇怪的問道:“孫木匠,你這些年到底弄出來了些什麽東西?那種用來防禦的車陣被你弄出來了,難道你還弄出來了攻城的東西?”
孫大誌嘿嘿一笑,指著繼續轟擊城頭的弩炮大聲道:“一會弩炮停了,你就會看到老子到底搞出什麽東西來了。你去整隊吧,馬上就能上城頭了。”
弩炮剛剛停止,神武城的城門就大開了,兩千餘名騎兵呼喝著向弩炮陣地撲了過來,他們已經敏銳的發現,弩炮該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宋軍的軍陣中響起咚咚的戰鼓聲,前排的軍卒緩緩地裂開十幾個缺口,一輛輛奇形怪狀的巨大戰車越陣而出,速度雖然不快,但是戰車上凸起的無數尖刺寒光閃閃的讓人心寒,馬車裏的十幾頭牛拖拽著戰車悶頭向城門逼近。
一個彪悍至極的仆從軍騎兵用一柄巨錘狠狠地砸在戰車上,轟隆一聲巨響之後,將戰車上的尖刺都砸斷了好幾根,後麵的遼軍甚至來不及叫一身好,一柄粗大的長矛就從一個洞孔裏鑽了出來深深地刺進了那個騎兵的胸膛,這柄長矛並未停止,刺穿之後長矛繼續延伸,直到上麵穿著三具屍體才罷休,開始緩緩地收回,直到那三具屍體掉在地上,這把長矛又緩緩地鑽了出來,繼續在密集的人群裏尋找穿刺的目標。
大些的孔洞裏出來的是長矛,小些的孔洞裏鑽出來的卻是強勁的弩箭……
遼人的騎兵在箭雨中瘋狂的突進,直到兩軍錯陣而過之後,遼人的騎兵已經損耗了至少三成,那些笨拙的車子似乎沒有看到那些人正在自己的身後,依舊不緊不慢的繼續向城頭進發。
遼人的騎兵不知道自己該是去摧毀弩炮還是該繼續把自己帶的火油潑在那些古怪的車子上,領隊的將領一聲怒吼過後,剩餘不多的騎兵自動裂成兩隊,一隊繼續向弩炮進發,另一隊轉身向那些車子發起進攻。
“你以後再敢在軍陣上嗑瓜子,我就把你的嘴縫上!”雲崢冷冷的對站在自己身後的蘇軾罵道。
蘇軾連忙吐掉嘴裏的瓜子皮,悻悻的道:“我一緊張就想嗑瓜子,這毛病您是知道的。”
“這麽緊張的戰事都不能讓你住嘴?瞧瞧這些遼國騎兵,不但訓練有素,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膽量也不錯,三千多人就敢向我的大軍發起進攻,遼國沒有我們預料的那麽軟弱啊。”
蘇軾翻翻白眼道:“弩炮手的破甲錐還沒動用呢,孫大誌的戰車根本就不怕火,上麵蒙了生牛皮一時半會點不著,他還沒有往外噴磷火,扔火藥彈,那些遼人騎兵死定了,我隻是再看那些人到底是怎麽個死法。”
就在雲崢和蘇軾懷著慢慢的惡趣味準備觀看這些仆從軍們的各種死法以滿足自己的變態**的時候,城頭上有號角聲響起,那些騎兵們不約而同的舍棄了自己的對手一窩蜂的從車陣和弩炮之間的空擋裏快速的溜掉了,以至於弩炮手們手裏的破甲錐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弩炮手很失望,車陣卻繼續向神武城進發,忽然間一輛車子往左麵傾倒了,車子裏麵的十幾頭牛發出一陣淒慘的鳴叫聲,就有大片的血漿從車子底下翻湧了上來,孫大誌臉色一變,急忙吹響了號角,所有的車子立刻停了下來,百十顆火藥彈拋了出去,在車子前麵的路上炸響,響動過後,孫大誌駭然發現,戰車前麵竟然出現了密密的陷阱,陷阱裏擦滿了鋸齒狀的廢舊刀劍。
戰車稍微猶豫一下,立刻就有無數的木板被鋪設在戰車的前麵,前麵鋪,後麵收,不大的功夫就穿過了這片陷阱地帶,逐漸靠近了城牆。
城頭飛下來的石塊敲擊的戰車上就會被彈走,遼人的投石機還沒有宋人和西夏的投石機強大,人頭大小的石塊,對於戰車來說,還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戰車上升起了高高的櫓盾,它們伸的是如此之高,甚至擋住了城頭的遼國弓箭手的視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