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不等進入堂屋,之前是婦人哭泣聲,此時傳來了劈裏啪啦的打鬥聲,伴隨著小聲怒喝,緊跟著,還聞到了血腥味。
高方平正打算踢門進入,又聽後方院外升起女聲哭泣:“爹,娘……你們怎麽了!”
隻見一個極其美貌、二十出頭的美婦人花容失色的哭著跑來,打算衝陣,卻被外麵把守的禁軍攔住。
進不來也走不掉,美貌婦人雙眼閃爍著淚光,怒視著高方平聲嘶力竭的道:“畜生!都已逼得我們家破人亡,郎君也遭了牢獄,你還待怎的!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
“嘿嘿!”身邊兩個不明情況的狗腿狂笑起來:“天理?咱家衙內就是理。王法?我家衙內就是法……哎吆!”
他們話說不完,被高方平兩巴掌抽在後腦勺上,罵道:“你們兩個,今天之內不許在說話。”
兩家夥一陣鬱悶,捂著腦殼低調了起來。
高方平也不辯解什麽,對外麵的禁軍道:“讓她進來。”
然後,高方平又提高聲音對屋裏喝道:“陸謙!如果裏麵再死人,老子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夜壺!”
屋內廳堂。
死了一個陸謙手下的禁軍,小娘子的爹爹張老教頭受了傷,半跪在地上,被四個禁軍的長槍壓在背部,直不起身來。
陸謙一向喜歡把事情做絕,早動了殺機,死了軍人有了借口,於是他眯著眼睛把手握在了刀柄上。
寒光閃現,刀出竅已有兩寸,卻及時聽到高衙內在外麵大聲警告。
陸謙皺了一下眉頭,暗叫一聲可惜,隻得合起刀,不敢輕舉妄動了。且看那個弱智衙內進來怎麽說。
陸謙感覺有些不好,總覺得天降祥瑞後,衙內不怎麽蠢了?
多人一起進來,林娘子見母親縮在角落中哭泣,爹爹已經被禁軍壓住,隻是受了一些傷。但是緊跟著林娘子頭皮發麻,這裏死了一個禁軍,看起來是被重器敲碎了腦袋而死,而爹爹擅使鐵棍,鐵棍上有血跡,顯然就是死於爹爹手裏。
這次算是家破人亡了,死的是高殿帥的親軍,人家權勢壓人,找個理由私通賊寇反抗禁軍,是可以就地正法的……腦袋裏混亂的思考著,以至於一向冷靜的林娘子急得說不出話來,隻是雙目含淚,死死盯著高方平。
“是他!所有的一切是這小賊弄出來的!你家手眼通天,小人物鬥不過你,但是倘若事不可為,張貞娘絕不獨活,做鬼也不放過你!”張貞娘死盯著高方平,除了她慣有的賢淑、端莊的儀態之外,多了絲視死如歸意味。
高方平瀑布汗啊!被人這麽瞧著,這個黑鍋背負的老鬱悶了。
“衙內……”
陸謙開口想要說什麽,卻是被高方平及時抬手打住了。
“誰都不要說話,等我想想。”
高方平在堂屋中度步尋思,陸謙心機好深,攻擊性好強!嫉妒林衝,便利用弱智衙內害林衝,卻故意用有漏洞的法子,然後惹出好多事來。這些又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再由他來表忠心,替高家把所有髒活做幹淨,除掉了仕途上的競爭對手林衝,還因為參與了核心髒活,成為了高家的心腹之一。
“人才,陸謙你真的是個人才啊!”想到這裏,高方平拍拍陸謙的肩膀說道。
見衙內爺雙眼內似有諷刺之色,還有全然不同往日的機變之色,陸謙暗叫一聲不妙。
目下屋中隻有受了傷的張教頭,還有毫無防備的四個手下禁軍。於是,陸謙不經意的把手握在了刀柄上,表麵上不慌不忙的道:“謝衙內誇獎,卑職的命運是高家給的,能為高家辦事,乃是卑職的榮幸。”
“好說,有陸虞侯的這份忠肝義膽我就放心了。”高方平嘿嘿笑道。
陸謙目下有點難以判斷,祥瑞之後這個白癡衙內到底怎麽了?
正在此時,聽外間的禁軍道:“前方哪路禁軍兄弟,我等奉命把守這裏,不要靠近。”
“奉命?你等奉誰的命?”一個嘹亮的漢子聲音傳來,“在下金槍班教頭徐寧,乃是奉高殿帥之命而來,速速給老子閃開!”
外間的禁軍就不敢說話了,因為他們隻是奉陸謙的命。
之隔——
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身著禁軍甲胄的一米八大漢,三十許間,濃眉大眼,手持丈二長的金色鉤鐮槍。
徐寧進來後見場麵詭異,也不多話,微微朝陸謙拱手之後不再理會任何人,來至高方平身邊站定。這家夥素來低調,也非常看不起高衙內,所以也不拍馬屁,但受軍令而來還是要做好護衛的。
自徐寧進來後,不知什麽時候,陸謙的手已經離開了刀柄,恭候在一邊。
張貞娘的爹爹張教頭艱難的開口:“衙內……”
“閉嘴。”高方平誰的麵子也不給:“我正在思考,誰都不要說話,等我想想。”
“奸賊!你還等什麽,要命便來取了去!”張貞娘聲音不大,語氣卻堅決。
“你也閉嘴,在嘰嘰哇哇,我真把你爹就地正法,你知道我有理由的。”高方平不耐煩的擺手。
張貞娘果斷閉嘴了,她聽出了弦外之音,至少這個花花太歲不打算就地正法,那麽去了開封府,或許爹爹可以留得性命。
“衙內,事不宜遲,還需速速決斷。”陸謙不卑不亢的道:“此間動靜不小,開封府之人來巡查是遲早的,縱使我等隸屬殿帥府,也擋不住開封府問事!”
居然還敢把他的齷蹉心思,和整個殿帥府做利益捆綁?
想著,高方平冷冷道:“自然擋不住開封府,卻擋得住開封府捕快,來的時候每人給一貫錢打賞,他們自然知道回去怎麽說話。我說等我想想你沒聽到嗎?否則等開封府捕快第二次帶著管事的大人來時,我就把你捆了交給開封府處理。”
陸謙低下頭,不在言語。
就這樣,這個往日眾人眼裏的白癡衙內,誰都可以去糊弄的蠢貨,卻短時間唬住了所有人,裏裏外外一時間再無人說話。
全部目光都集中在這個樣貌輕浮英俊的少年身上,看著他走來走去。
如果不是抱有成見,又忽略掉他那衰敗的花衣服,其實此時此刻度步間的高方平,多多少少有了絲相帥氣勢。
某個時候高方平停下了腳步,忍住了不發作,還不到收拾陸謙的時候。
於是轉向了含淚怒視的張貞娘,開門見山的道:“如果我給你爹爹一條生路,你便如何?”
張貞娘愣了愣,隨即一副貞潔不容侵犯的模樣嗬斥:“我家爹爹原本就是為你所害,惡賊你……”
高方平打斷道:“這麽說來,你不想給你爹爹生路?”
“我……”張貞娘即便平時沉穩,卻也被此刁鑽的衙內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言可決,要不要你爹爹的生路?”高方平再次問道。
“要!”張貞娘似乎真的做出了某種決定,回答的同時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龐而下。
高方平注視她片刻道:“聞說林教頭在獄中寫休書和你了清,然而以你張貞娘的忠貞性格卻不會對此當真,目下爹爹有難,你抱有權且委身於我的心態,待你爹爹發配邊疆脫身後,你便打算自盡。不知本衙內猜錯了嗎?”
閉眼流淚的張貞娘猛然睜開眼睛,震驚的道:“你……”
高方平又道:“權且不忙決定後事,本衙內也懶得多解釋。這樣說吧,事情已經走到這步,前因後果先不論,現在我想盡力往回一些。但我有個條件是:你和你家夫君不許記仇於我。答應嗎?”
想到家破人亡都是拜此賊所賜,張貞娘又犯渾怒斥:“惡賊!我家走至於此全為你所害,怎叫我家不記恨於你!”
高方平不再說什麽,往外走的時候道:“陸謙。”
“末將在!”陸謙抱拳低頭。
“做幹淨點,往後若再有麻煩,我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送給我爹當球踢!”高方平說著走至了門邊。
噌——
陸謙二話不說,刀出鞘了一半。
張貞娘真個被嚇了個元神出位,冷靜了下來道:“且慢離開!”
高方平停下了腳步轉身道:“小生洗耳恭聽。”
聽這個太歲自稱小生,堂內諸人包括陸謙,一陣陣的惡心起來。
張貞娘含淚道:“倘若衙內大度,僅僅要求不記仇。那麽我林家也不能心胸狹窄,便忘記了此事又怎的。”
高方平道:“記住,這是你對我高方平的承諾。”
“民女理會得,縱是我家夫君那邊,也由我做主。”
張貞娘做此承諾很難過,但人在屋簷下怎有不低頭之理。夫君即將發配遠行,盡管得到開封府的暗中愛護,但高家手眼通天,山高路遠,聽說死於“意外”是經常發生的。所以做出這番妥協,除了高衙內的要求看似並不過分外,還有保護夫君的想法。
這樣一來,高方平也放心了些。
有些人的話是不能聽的,而又有一些人的承諾還是可以信一下的。林衝的事還有轉圜,他也算是為數不多的能讓高方平看得順眼的漢子,性格不錯。至於《水滸》中的其他大多數人,在高方平看來,大多腦子短路,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