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 有刺客

一提起趙眘,秦天德就頭疼不已。他如今新的計劃已經有了個大概,可有幾個關鍵性的問題始終解決不了,那就是如何既能夠使得事態既按照曆史記載那樣由趙眘繼位,又能夠加快速度實現這一幕,同時還能夠保證,自己使得趙眘成功繼位後,而不會引發趙眘的殺意。

趙眘對秦檜的厭惡憎恨如今完全轉嫁到了他的身上,這幾日來對他從來沒有過好臉色,反倒是那個趙琢,對他可謂是熱情有加親熱備至。

曆史上的立嗣事件推遲了十年,這對於秦天德來說有利有弊。所謂利,除了可以使得他加快自己的計劃,就隻有等到他計劃成功,曆史上留下的那濃重一筆;而弊端則是太多了。

最大的弊端就是他的時間不多了,當然他也不想要那麽多時間。按照正史,趙眘是在公元1162年繼位的,也就是說距今還有將近二十年,秦天德實在沒什麽耐心等二十年這麽久。

時間短了,可許多曆史事實並沒有改變,例如趙琢與秦檜交好,例如韋太後喜歡趙琢等等,這都是想要將趙眘推上皇位所要麵臨的困難。除此之外,趙琢趙眘的年紀都大了,二人都有了自己的思想,這在無形中同樣增加了難度。

當然最然秦天德頭疼的就是趙眘對自己的態度。

按照他的計劃,秦檜倒台的時候就是趙眘登基的一刻,可即便是自己搬到了秦檜,能打消趙眘對自己的仇視麽?

到時候別人照樣可以說是他臨陣倒戈,為了自家的前途和將來對付秦檜,從而將趙眘扶上皇位,如此一來,他在別人的眼中,依舊是不折不扣的無恥小人。到那時,趙眘執掌皇權,而他又沒有足夠的力量自保,如何能夠避免隨時可能降臨的災禍?

趙眘和趙構不同,對金國的態度是比較強硬的,絕不會因為他秦天德跟金國有著某種聯係而不敢動他。恰恰相反,正是出於這個緣故,才可能令他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可要是讓他輔佐趙琢,他實在是做不到,因為趙琢跟秦檜的關係放在那兒呢,若是趙琢登基,秦檜必定高枕無憂,說不定到時候的危險就來自秦檜了。

到底該怎麽收拾著個趙眘呢?秦天德思考了許久,也沒有個頭緒。

下午未時剛過,秦天德來到了普安王府。普安王府設立在皇宮之內,說是王府,不如說是皇宮內一處較大的宮苑罷了,裏麵的裝潢秉承了南宋皇宮一如既往的奢華迤邐,但相較於其他宮苑,算是簡樸一些了。

在小廝的帶領下,秦天德來到了普安王府的書房。書房內入眼的是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

西牆上掛著一些秦天德叫不出名字的名家字畫,一旁的檀木架子上整齊的羅列著書冊卷軸,而東邊則是擺放著一張碩大的紫檀嵌黃楊木雕雲龍屏風,幾乎將書房隔成了兩個空間。

趙眘正手握狼毫埋頭於書案,對於秦天德的進入沒有理會,連頭都沒有太,隻是認真的臨摹著眼前的名家字帖。

看到趙眘擺架子,秦天德自然也不理會,大喇喇的來到西邊擺放著的兩個方椅前,坐了下來,仿若欣賞一般看著對麵的紫檀屏風,眼角卻是不是留意著正在練字的趙眘。

兩柱香的功夫,趙眘總算是臨摹完畢,將手中的狼毫放到筆架上,然後看著自己剛剛完成的佳作,頭也不抬的問道:“秦大人什麽時候來的?”

跟我玩這套,你小子太嫩了!秦天德根本沒有站起來,隻是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本官來了已有半個時辰了。”

最多兩柱香的功夫,哪裏有半個時辰那麽久!趙眘心中暗罵,嘴上卻說道:“那是本王錯了,害的秦大人久候,還望秦大人莫要見怪。”

趙眘的話卻是讓秦天德心中一愣,沒想到趙眘居然會說出這麽客氣的話來。不過看到趙眘依舊是低著頭看著紙麵,他就明白過來,這根本就是趙眘裝出來的,相信趙眘一直低頭的原因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臉上的厭惡神情。

到底是個毛頭小子,做戲做的太差了。

心中評價了一句,秦天德嘴上的話可就不那麽好聽了:“普安王知道就好,本官受官家指派,整日事情繁多,你找本官有什麽事趕緊道來,莫要耽誤了本官的正是,辜負了官家厚望那可就不好了。”

“你。。。”趙眘的聲音陡然提高,可隻說了一個字後就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本王今日特命人將你請來,是想,想,想跟秦大人致歉。”

“致歉?普安王,此話從何說起啊?”秦天德心中冷笑,他聽得出趙眘說出“致歉”二字是心中是多麽的不情願。

趙眘猶豫了片刻,終於抬起了頭,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本王前幾日對秦大人的態度過於不善,還望秦大人見諒。本王年紀尚小,有些得罪秦大人的地方,希望秦大人不要跟本王一般見識。”

趙眘的話說的極為客氣,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尤其是目光,卻瞞不過終日裏靠謊言為生的秦天德法眼。

聽到趙眘這麽說,秦天德微微笑了一下,猖狂的說道:“普安王明白就好。本官奉官家旨意,考評你與恩平王殿下的道德品行,說句不好聽的話,將來你二人誰能繼承大寶,本官的評價占有一席之地。

若不是本官一心要替官家辦事,不願草草定下結論,隻憑你前兩日對本官的態度,本官就能在官家耳邊說你的是非,從而降低官家心中對你的評價,你信是不信?”

趙眘垂與書案之下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臉上依舊擠出勉強的笑容:“本王相信,以父皇對大人的寵幸,大人的話絕對能夠改變父皇的心思。”

秦天德眼前一亮,忽然明白趙眘今日將自己找來的用意何在了。他用餘光瞟了眼對麵的屏風,口中快速說道:“普安王此話差矣,官家乃是天下間少有的明君聖主,怎可能因為本官的兩句話而改變心思,普安王可知此話是對官家極大的侮辱?”

“是本王失言了。”趙眘幹笑了兩聲,揭過了這個話題,“本王知道,其實秦大人絕非碌碌之輩,也絕不甘久居人下。同時秦大人忠心報國心懷天下,不若你我聯手,除去奸邪,還大宋一個朗朗山河,將來百年之後,也能落得青史留名的美譽?”

我靠,你小子是不是太天真了,就這麽毫不掩飾的開始挑撥離間,真以為我是個傻子不成?

“普安完此話何意,本官聽不懂。我大宋如今在官家的治理下,國泰民安處處歌舞升平,又哪裏來的什麽奸邪一說?

況且本官受命於官家,考核你二人品行,自當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又怎可能與你勾結圖謀官家帝位?今日之話本官就權當沒有聽見,不過普安王日後可要慎言,切記禍從口中這四個字。”

“秦天德,你少跟本王來這套!”趙眘終於壓製不住心中的憤懣了,單手遙指秦天德,大聲吼道,“你嘴上說的好聽,什麽不偏不倚。本王問你,若你真的如此,為何會對本王和琢皇兄兩個態度?又為何會提到琢皇兄時,句句都以殿下尊稱!”

秦天德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歪著腦袋看著大聲咆哮的趙眘,並不言語,隻是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趙眘被他的這種笑容惹得更加憤怒了,音量再次得到了提升:“你這個奸佞之輩,身為秦檜之侄,仗著秦檜的庇蔭以及花言巧語迷惑父皇,目的不就是為了將琢皇兄扶上帝位,從而保住你秦家的權勢,當真以為本王不知麽!

不要再用你考核本王品行之類的事情逼迫本王,本王不在乎!本王隻希望我大宋不會葬送於你等奸臣之手,你大可以將本王今日之言轉告父皇!你怎不說話,是不是被本王說中了!”

聽著趙眘略顯稚嫩的步步緊逼之言,秦天德有些失望。他沒想到趙眘如今居然如此的稚嫩,難不成缺乏了宮中十年的成長,這差距就這麽大麽?這樣的趙眘,真的能像史書中記載的那樣,成為南宋曆史上唯一有作為的皇帝麽?

秦天德微微搖了搖頭,邁步走了過去,繞過花梨大理石大案,來到了趙眘麵前,同時開始慢慢挽起了雙手的袖口。

“你怎麽不說話。。。你過來做什麽。。。你想幹什麽?”

“揍你!”

秦天德將頭探到趙眘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音才落,就是一拳打在了趙眘的腹部,打得趙眘當即彎下腰捂住了肚子,一臉的痛苦。

一拳打出,秦天德並沒有停手,而是接連幾拳打在了趙眘的腹部,同時口中急喝:“你汙蔑本官不打緊,可是你居然敢汙蔑聖上,本官自當要跟你理論一番!本官受命於官家,自然是官家對本官的信任,可你居然敢說本官徇私,你是在質疑官家的英明麽!”

扯出了大義這麵大旗,秦天德自然不會手下留情,麵對發狂反撲的趙眘,秦天德輕易避開,再度幾拳打在了趙眘的身上。

趙眘畢竟隻有十四五歲,怎麽可能打得過秦天德這種人高馬大的家夥,被打得連連後退,不知不覺間已經退到了屏風旁邊。

秦天德看到機會來了,飛起一腳踹在了趙眘的臀部,將其踹倒在屏風之上,終於屏風倒了。

令秦天德意外的是,屏風後麵空無一人,而趙眘已從地上翻轉過來,口中高喝:“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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