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夜深人靜,寡婦敲門

韓旭隨手翻動著書桌上的一本《周易》,上麵密密麻麻的寫些注釋,看樣子應該是書呆子劉旭添加上去的注解,亦或是讀後感之類。韓旭看了一頁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即使有劉旭的記憶片段做底子,他依然感到一陣玄乎乎的頭疼。

這房間不大,且趙芸有了程淮秀作伴,搬到隔壁屋子去睡了,韓大官人成了孤家寡人,這一時之間反而有點不習慣。

“吱嘎。”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嗬嗬,怎麽又回來了?離開我,不習慣了吧?”韓旭嗬嗬笑道,抬起頭,轉向‘門’口,這一看頓時傻了眼:“怎麽是你?”

來人轉身,輕輕帶上房‘門’。

嘴角含笑,眼泛桃‘花’,雙頰緋紅,蓮步輕移,一晃三搖,正乃此間主人寧寡‘婦’。此時的寧寡‘婦’似乎剛剛沐浴不久,頭上未挽發髻,散落及腰,身上也換了一身更加輕薄的綠紗衣,裏麵的抹‘胸’清晰可見。

“韓大人,奴家見這屋子燈還亮著,特地吩咐廚房熬了碗參湯。”寧寡‘婦’低聲媚語,行至桌前,將手上的托盤輕輕放到書桌上,翹起蔥蔥蘭‘花’指,揭開白瓷蓋。

韓旭臉頰發燙,這才發現寧寡‘婦’是端著參湯進來的,自打她進‘門’,韓旭就一直處於神遊天外的狀態。

一陣幽香撲鼻,不知是碗內的參湯,亦或寧寡‘婦’的體香。

“咳咳。”韓旭強自鎮定,身體後仰靠向椅背,盡量離隔著書桌的寧寡‘婦’再遠點,緩緩道:“有勞夫人了,但本官夜間從無夜宵的習慣!”

韓旭這後仰的動作在他自己看來是自然隨意,天衣無縫。然而在“閱人”無數的寧寡‘婦’看來,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憑這一點,寧寡‘婦’已斷定這位長的和劉旭一模一樣的韓大人,十足的是個雛。一想到此,心中不由泛起一絲竊喜,吃吃笑道:“大人,這南方濕氣重,比不得北方。一碗參湯,滋陽補氣,乃奴家的一點心意。”

“哦,是嘛?”韓旭嗬嗬笑道:“不過,本官身體一向健壯,無需進補,更不需壯陽。再說了,這夜晚吃東西,容易發福。依本官看,夫人最好也改掉夜宵的習慣。”

聽得壯陽一詞,寧寡‘婦’麵‘色’突的一下變得緋紅,無名中一股酥麻從頭流到腳,雙腳幾乎站立不穩,不經意的靠在了書桌上,嬌嗔道:“難道大人認為奴家胖嗎?”說罷,還故意‘挺’了‘挺’‘胸’口。

這不‘挺’還好,一‘挺’之下,‘胸’前那一陣顫顫的晃動,真是晃瞎了韓大官人的雙眼。

“不胖,不胖,胖點也好。”說完這話,韓旭突然一個‘激’靈回來神來,連忙連連咳嗽,掩飾內心的尷尬。心中大罵不已,娘的,‘亂’了‘亂’了,這寧寡‘婦’怎麽說都是自己這幅身體的後娘,太沒節‘操’了!

“咯咯咯咯。”寧寡‘婦’輕掩小嘴,笑得‘花’枝‘亂’顫,眉宇之間一片‘春’意。好一會後,撫了撫‘胸’口,氣喘籲籲的嬌聲道:“大人難道不請奴家坐坐嗎?”

韓旭目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這屋裏除了書桌後自己坐的這張椅子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可坐之處,難道要坐到‘床’上去?眼瞅著麵前的寧寡‘婦’若有所意的望著自己,韓旭不由嗬嗬一笑道:“夫人有話就說吧,這屋裏也無其他可坐之處!”

此話一出,寧寡‘婦’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這年輕的韓大人有如此定力,一向對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的她,反而不知所措起來,第一次懷疑自己難道真的人老珠黃了?暗吸口氣,左手拂著桌麵,圍著書桌蓮步輕移。

白皙指尖,彈琴般的拂過筆架上那一根根掛著的羊‘毛’筆,沿著硯台的邊沿拂過,沿著書桌的邊沿移動,最後停留在了那本《周易》上麵。嬌嗔道:“難道在大人眼裏,奴家還比不過一本破書嗎?”

破,破鞋是破鞋;破書可讀,破鞋亦可穿。呸呸,什麽狗屁玩意。韓旭連連甩頭,拋開心中猥瑣的心思,換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正‘色’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誌,六經勤向窗前讀。”

說罷,韓旭不緊搖頭苦笑,估計自己他娘的是第一個深更半夜對著一位俏寡‘婦’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家夥了。

寧寡‘婦’怔了怔,出身勾欄的她,雖說不是那種才情風流的‘女’子,但對於詩詞也有一定的欣賞能力,這可是她們的必修課。韓旭的話直白得很,她當然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隻是沒想到的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麵前的這位韓大人。想到此,微微一笑道:“韓大人,奴家隻是個寡‘婦’,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不知韓大人為何會選擇住在奴家這裏呢?”

韓旭淡淡一笑,並未回答寧寡‘婦’的問題。而是站起身,離開了座位,寧寡‘婦’站在自己的麵前,那撲鼻的香味讓他蛋定不起來,就怕一個堅持不住,幹出些正常男人應該幹的事。當然這樣說,韓旭絕對也夠無奈的,將自己歸為了非正常一類。

房間實在不大,片刻之間,踱了兩個來回。韓旭雙手負後,長身而立,盯著寧寡‘婦’,正‘色’道:“這世間有些事說不清,亦或很玄乎。若本官說,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指引本官到這裏來,似乎此間院子有發生過巨大的冤情,讓本官不得不來。不知這樣說,夫人可相信。”

未帶韓旭說完,寧寡‘婦’早已嚇得麵‘色’蒼白,渾身發抖。一根手指指著韓旭,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砰……”

寧寡‘婦’再也沒堅持住,一屁股跌倒在韓旭之前的椅子上。幸虧韓旭離開了椅子,不然這寧寡‘婦’非一屁股坐地上不可。

“夫人,你可安好?”韓旭上前一步,淡淡的說道。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寧寡‘婦’團縮在椅子上,懾懾發抖,雙眼裏全是駭‘色’,彷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口中嘟囔著:“你回來幹啥?你回來幹啥?”

“回來?”韓旭嘴角上翹,搖頭道:“夫人此言差矣,本官身為朝廷的按察使,來此自然是為查探民情,淮南乃產鹽之地,然而這鹽稅卻一年低於一年,聖上對此頗有疑慮,自然需派人來查探一番。”

“按察使?鹽稅?”寧寡‘婦’自言自語,半響後,似乎恢複了過來,急道:“你不是來報仇的?”

“報仇?夫人此言何意?”韓旭故作不解之‘色’,茫然道:“本官和夫人難道還有冤仇不成,這事本官怎的不知?”

寧寡‘婦’看了韓旭半天,他那茫然的神情似乎不像作假,這才長籲口氣,也顧不得韓旭在場,端起桌上的參湯,咕嚕咕嚕的喝了個幹淨。掏出衣襟內的紗巾,輕輕靠了靠小嘴。也許是參湯的緣故,這一盅湯下去,寧寡‘婦’的麵‘色’好了很多。

“大人見諒,奴家失禮了。”寧寡‘婦’弱弱的起身,福了福。

“無妨,無妨。”韓旭擺擺手,笑道:“若是本官打擾了夫人,那本官明日一早就走。免得夫人招人閑言碎語。”

趕緊走,趕緊走。寧寡‘婦’心中恨不得韓旭立馬就走,怪隻怪魏其才那死鬼,說什麽按察使韓旭是韓旭,劉旭是劉旭,隻是長得像而已。同樣也怪自己鬼‘迷’心竅,竟然答應了讓韓旭留下來。怎想竟惹出此等玄乎之事。

然而剛剛來韓旭這屋子之前,魏其才可是再三囑托自己,千萬別得罪按察使大人。此時此刻,寧寡‘婦’隻能硬著頭皮笑道:“大人多慮了,大人住在此地,那是奴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怎能趕大人走呢!”

聽著寧寡‘婦’口是心非的話語,韓旭也不道破,嗬嗬笑道:“那本官就不推脫了,難免還要打擾夫人一些時日。”說到著,停了停,歎了口氣,又道:“怪也怪腦中的那個念頭,總是讓本官住在這,甚至讓本官誤以為我就應該住這裏似的。”

剛剛才鬆了口氣的寧寡‘婦’,一聽這話,臉‘色’急變,忽的起身,就往‘門’口跑去。匆忙間腳步一踉蹌,撲倒在地。

韓旭見狀,心中暗笑不已。表麵上依然故作驚訝,連忙跑去,將寧寡‘婦’扶起:“夫人,小心呐,沒事吧?”

寧寡‘婦’慌‘亂’中的跌倒,頓時摔了個七暈八素,若是原本被韓旭扶著,定然非得來個投懷送抱。然而此時看著韓旭那張刻骨銘心的麵孔,卻像是見了鬼似的,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韓旭推開,語無倫次的說道:“沒事,大人失禮了,哦,不,奴家失禮了。”

“沒事就好!若是夫人有個意外,本官如何擔當得起!”韓旭灑然,又歎道:“每每看到夫人,本官就想起娘親年輕的時候,夫人和本官記憶中的娘親實在是太像了!”

“啊……”寧寡‘婦’大叫一聲,再也忍不住了,慌‘亂’間奪‘門’而逃。

這一聲驚叫頓時引來了隔壁的趙芸和程淮秀,同時劉三和裴忠也帶著數個禁軍護衛趕了過來。

望著寧寡‘婦’離去的背影,趙芸氣鼓鼓的看這韓旭,斥道:“死‘色’胚,深更半夜,你把她怎麽了?”

韓旭大寒不已,搖頭苦笑道:“不是我把她怎麽了,應該是她把我怎麽了吧!再說了,你認為我會把她怎麽樣?”

此時,趙芸似乎才想起“韓旭”和劉寡‘婦’的關係,雖說韓旭‘色’膽包天,但應該也不至於幹出那種‘亂’了天理的苟且之事。然而見韓旭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她就暗自來氣,轉頭對著一身酒氣的劉三罵道:“喝,喝,喝,就知道喝。派人守著這屋子,若是再也閑雜人等闖入大人的屋子,唯你們事問!”

劉三咧了咧嘴巴,嘿嘿應著。

話說寧寡‘婦’跌跌撞撞的推開自己的屋‘門’,一進‘門’就將‘門’反‘插’上,做完這一切,彷佛‘抽’幹了其力氣般,一下子軟坐在地上。

“寧兒,咋了?”魏其才慌忙過去,連忙將寧寡‘婦’扶起。……--aahhh+2609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