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壁虎張自作自受
遠遠不夠……壁虎張聽著這尖厲的聲音,不由地整個心髒都像是墜入了寒冰地窖一般,刺骨的寒意由雙腳而上滲入了壁虎張的全身。這種事情,他壁虎張行走江湖二十多年都不曾見過,原來不信鬼神的他,那意誌在心底也開始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此刻的他都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手上的劇痛,讓他的全身不由地微微發顫。那細微的顫栗,讓他愈發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怎麽會這樣。壁虎張有些不敢相信地又抬起右手在眼前細看,雖然看不分明,但是,一道道的血液卻已經順著小臂汩汩流下,濕透了他的衣袖,特別是手掌上的灼傷,此刻更像是有千萬的螞蟻在瘋狂地撕咬,這種劇痛中所包含著的瘙癢,讓壁虎張有一種生不如死的錯覺。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你麽!來吧,讓你嚐嚐爺爺的厲害!”壁虎張心裏發了狠,左手握著那隻鋒利的匕首,腳下飛快地邁步朝著黑影幢幢的方向而來。
壁虎張剛奔到了那黑影的麵前,手中的匕首就打了一個劍花朝著那黑影的心髒刺落過去。
“嗤啦!”一聲布料刺破的脆響,壁虎張沒有得到預想的結果,反而讓自己卻跌入了更深的恐懼之中。
因為他這一匕首刺過去,那黑影中的**就是一片虛無,自己的匕首仿佛刺入泉水一般,沒有半點阻礙,順暢的像是一團空氣一般的存在。
莫非這世上當真有鬼!不過,這人才剛死,就來找我償命,也太……太假了些吧!壁虎張心裏劇烈地爭鬥著,腦子卻是一片的混沌,這一匕首刺下來,讓他都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若是鬼哪裏還有命,哪裏還能再被殺,罷罷罷,算爺爺倒黴!壁虎張一念想到這裏,深深為自己衝動殺到近處感到後悔。此刻的壁虎張已經打定了注意要走為上計,於是,趕緊收手回來,在前身想徐晃幾個劍花方便後撤開溜。
但是,這劍花還沒抖出來,那詭異的感覺就又爬上了他尚且來不及收回的右手,**的感覺在前一瞬閃過,緊接著便是那熟悉的灼燒的劇痛,壁虎張此刻曉得自己將被這鬼又吞噬掉一大片肉,所以,趕緊將左手的匕首朝著那黑影一把甩了過去,緊接著接著腰身一轉,腳下便飛快地朝門口闖去。
可是,那把匕首穿過了那個黑影,便沒了聲息,既沒有撞擊牆壁的脆響,也沒有落地的叮當,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也無聲無息。壁虎張此刻卻顧不上這麽多,雙手的劇痛已經讓他接近瘋魔,而他的內心也已經被重重疊疊的恐懼所填滿。對於壁虎張來說,在廝殺中失去了匕首,那就是滅頂之災,好比將自己的頭顱親手送到了別人的刀下,正如他師傅所言,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就連平日裏,但凡匕首落地都是極為不詳的征兆。那麽此刻,壁虎張一念之間便將這統統想了一遍,他曉得,自己今日是必死無疑了。
而這充滿恐懼與血腥的黑屋子裏,在壁虎張看來,處處都是飲血啖肉的陰森,隻有那五步開外的一扇門是他唯一的出路,似乎是他可以逃脫生天的法門。
壁虎張不顧一切地拚盡全力朝著那扇門飛奔過去,而整個空間在他的眼中仿佛都變得靜止起來,有的隻是那扇門,在他一步有一步的狂奔中,越來越近,近的就在眼前。
可是就在他還有一步就要摸到門扇的時候,突然一隻手在背後出現,強大而有力將壁虎張的衣領一把扯住,而下一秒,壁虎張就頓覺這股力量猶如山洪奔潰一般,將他硬生生地拉拽起來,耳邊呼地一聲風響,那近在眼前的一扇門卻飛快的遠離而去,緊接著自己便背脊著地,狠狠地被甩在了另一麵的地磚上。【悠*悠】
壁虎張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切是怎麽回事,更沒有來的及爬起來身來,隻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已經在已經的臉前,朝著自己壓倒下來。壁虎張被方才那一甩已經是全身酸痛,四下無處借力,哪裏還能閃躲得開。急忙用血肉模糊的雙手將那壓倒的東西一把扯住,借著紙窗透進來的慘淡月色仔細這麽一瞧。
啊!壁虎張被嚇的發出了嘶聲的驚吼,而此時也差不多被嚇丟了半個魂。
壁虎張顧不上多想,更顧不上雙手的劇痛,隻是像瘋了一樣,揮起雙拳照著吳安青那鮮血淋漓的腦袋便是一通猛打。恐怕這一夜是壁虎張有生以來最難忘的一夜了,也恐怕是他有生以來最後度過的一夜了。壁虎張此刻的心已經死了一半,沒有匕首的他,膽量也早丟了一般,心裏沒有了任何的支撐,整個人便更容易地垮塌起來。
壁虎張猛打了一通,見吳安青這詐屍起來,並沒有來掐住他的脖子,也沒有向他索命,壁虎張便趕緊一腳將吳安青踹開,翻身起來,可是還沒邁開腳步,那隻右腳便傳來了鑽心的劇痛,痛得壁虎張直吸冷氣,哪裏還邁得開半步,他還沒有彎腰去看,另一隻腳也緊接著傳來了被利器刺穿的劇痛。壁虎張慘叫一聲,低頭一瞧,這可更將他的膽子嚇破了,模模糊糊的黑暗中,吳安青的屍體撲在地上,兩隻手卻分別握著兩把利刃,分別刺入了壁虎張的雙腳。
壁虎張認得出,那支將自己左腳釘在地磚上的利刃就是自己先前落地的匕首,而另一把卻是吳安青自己的彎刀。這般恐怖的事情發生在壁虎張的身上,讓他全身不由地發起顫來,豆大的冷汗像是一條條的毒蛇沿著脊背滑了下去。壁虎張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有的隻是那一念強烈求生的**。
他咬著牙將腳下的兩把利刃連血帶肉地剛拔起來,就覺得,又一把利刃從背後刺入了自己的身體,咣當的兩聲,壁虎張吃痛的雙手已經再也握不住任何刀刃了,那匕首和彎刀也一並掉在了地上。壁虎張有些不敢相信,用血肉模糊的手在自己的肚子觸摸過去,直到摸到小腹的地方,果然有一個銳利的刃尖穿透了身子露了在那裏,壁虎張咧嘴笑了,他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這是場夢,是場噩夢,一會兒夢就會醒的,這一切都不存在,壁虎張不停的告訴自己,醒來的時候,又是一個豔陽天,而在那天的早上,會有一個號稱史進的大漢帶著一隊人馬來到李府,而他壁虎張卻要在天黑前離開李府,浪跡江湖,不管去哪裏,隻要能走多遠,那就走多遠。
這是老天給我的,我未卜先知了……壁虎張又微微地笑了。
可是這笑容還沒有綻開,一道長發翩翩的黑影突然掠到了他的眼前。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了他的下體,那劇痛和悲憤像是火山一樣,在瞬間爆發出來,壁虎張下意識地將那握著匕首的手死死抓住。
可是,在壁虎張觸及的那一霎,他的心突然縮緊了,那是一隻柔軟細膩的柔荑,手裏握著的卻是他那隻拋甩出去的匕首。
壁虎張想拚盡最後一口氣將那橫刺進去的匕首從大腿根處拔出來,可是背後的那一刀在小腹裏一攪,肝腸寸斷,全身的力氣混合著全部的體味迅速地在體內流失,壁虎張看著那女人黑幢幢的輪廓,吃力地張開不斷湧血的嘴巴:“夢……要……醒了……”
一句說罷,人便斷氣死了,身子失重沉沉地栽倒在了地上。
“咣當!”一聲刀刃落地的脆響,前麵的那個女子開始哽咽著放聲痛哭出來。
噗。火苗再次閃動著光亮在燈柱上跳動起來,史進拿著火折子又將屋裏的其他四盞燈火都點燃,整個屋子便頓時籠罩在一片柔和的燈光下,屋裏的每一處都被照了個雪亮。
芍藥癱坐在地上,滿臉的淚痕弄花了臉上的淡妝,史進看著她那梨花帶雨難過的樣子,心頭不忍,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扶起來,坐在桌邊的圓凳上。芍藥迷蒙著淚眼,雖然她能感受得到史進雙手暖暖的溫度,但是,卻無法驅散自己姐妹被殘殺的痛苦。在那壁虎張講述的時候,她在床下聽得一清二楚,翠竹的慘死讓她的內心燃起了凶殘的複仇之火,即便自己現在替翠竹以牙還牙地報了仇,但是,翠竹卻永遠的離開了,再也回不來了。她此刻的心裏不由自主地回想的都是翠竹的影子,曾經翠竹的一眸一笑,都那麽清晰地展現在她的麵前,但是她現在卻不敢出門,不敢再去看一看翠竹那被殘害的屍體,現在隻能軟弱地趴在桌上嗚嗚咽咽地難過。
這樣的難過史進最能體會,拍了拍芍藥瘦瘦的肩頭,輕輕地歎了一聲,便趕緊來到床邊,俯下身子,探手到床下將紅姨和李固一一抱出來,並排輕輕地放在了床榻上。
紅姨被史進這麽一摟一抱,特別是自己的臉頰貼著史進的胸膛,那暖暖的體溫滲透過來,讓她這女兒身說不出的舒服,而紅姨的臉上也不由地多了幾抹緋紅,畢竟,這還是頭一回讓男子抱在懷裏,紅姨有種說不出的怪怪感覺,那顆小心髒就像揣了一隻小白兔似的,不停地亂撞,弄得她滿心癢癢。
史進將兩人放好,拍拍手,笑道:“不好意思,這玩意兒怎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