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陰險招背後操刀
一夜無眠的煎熬之後,那道州府的特赦令隨著鄆城縣第一束陽光一樣如約而至。
史進和晁蓋在管營殷勤地招呼下離開了鄆城縣監獄,而在監獄大門的外麵,早就停著一輛晁家的馬車。還不等史進兩人走近,坐在裏麵的時遷就先一步迎了出來。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晁天王吧?”時遷看著晁蓋,仿佛像是在打量一件物件一般,目光看的晁蓋全身好不自在。
晁蓋不曉得這時遷,看史進見那人親近的樣子,想必也是自己人了,於是客套地道:“不敢當,不敢當。”
史進這時借著這個機會,便也介紹時遷給晁蓋,兩人又是拱手的一番近乎之後,大家一行三人便坐上了馬車,直奔晁家莊去了。
石碣村離鄆城縣監獄雖然有些路程,但是,三人一路說天侃地,也不曉得時間如何流逝便隻聽外麵有人歡喜地喊了一聲“他們回來了!”,接著便是馬夫低沉的聲音:“二爺,到家了。”
“好,我們下車!”晁蓋的口氣裏多多少少都有些歡喜的音調,雖然在監獄隻是待了幾天,但是劫後逢生的感觸還是讓他再見到自家收悉的宅院有些不由自主地小動容。
“二弟,你可回來了,讓大哥擔心死了,若不是這位王公子,那大哥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晁蓋聞聲一望,晁濟道從裏麵正著著急急的往外來迎眾人,便失口叫了一聲“哥”,也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和大哥晁濟道緊緊抱在一起。
“走進家裏說話!”晁濟道看著二弟無恙,心裏對史進更是感激不盡,便愈發顯得熱情起來。
眾人一同進了晁家的前廳堂上坐下,仆人上來獻了茶水,還不待晁濟道與史進說幾句感激的客氣話,晁蓋便有些急切地問起了臧家這幾日的動向來。
這話一提起來,晁濟道的臉上就有了陰雲般的皺紋,歎了一聲,道:“臧寒中這老家夥這兩日來都神秘兮兮,不見什麽蹤影,倒是他那混賬兒子也不知是何處請的郎中,吃了什麽狗屁膏藥,聽咱的人說,那臧敖現在在鄆城縣裏到處招搖,拉幫結派,一副風生水起的樣子。哼,這還都是表象,我差人打探得知,這臧敖現在大把大把地散著銀子,不曉得在謀劃什麽,估計也沒什麽好事,不得不防!”
晁蓋點了點頭,但是,又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對大哥晁濟道所了解的東西有些不太滿意,不得已,晁蓋進一步地問道:“大哥,咱們家的幾處產業,可有受到損害?”
經晁蓋這一句的提醒,這才像是抓住了重點似的,將話題轉到這個方向上來,道:“損害倒還沒有,隻是,咱的稻穀在之前被他們臧家的牛群作踐了,估計到了秋後也是顆粒無收,我怕年關將近的時候,我們拿不出現糧來,到時候如何開得了粥鋪,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可不能壞在咱兩的手裏。”
晁蓋聽了很是讚同,這一點倒是自己所疏忽的,不是大哥考慮在內,險些就給臧寒中這連續的一鬧給拋之腦後了。
臧寒中這時候看著時遷和史進,又頗自我地道:“所以,我就未雨綢繆,派了幾個人收悉米市行情的門徒去賣糧去了,瞧這時候也差不多今天也就該到了。”
晁蓋放心地點了點頭,可是,此刻的史進雖然不曉得這時候晁濟道會從哪裏買多季稻,但是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詳預感悄然地升上心頭。
“咱家的賭館這兩日沒有什麽風波吧?”晁蓋不知想起了哪,突然這麽失口問道。
晁濟道擺擺手,很是認真地道:“賭場這幾日倒是出奇的太平,沒什麽事,據看場子的門徒回來說,這幾日倒是多了一些陌生的賭徒進來,生意反倒比往日好了不少。”
“噢?多了一些陌生麵孔,幹什麽進來。”晁蓋聽到“陌生”二字,不由地打心底裏起了提防的意思。
但是,晁濟道似乎卻沒有察覺到這其中隱藏的危險,反倒依舊是一副歡喜的神色,和大家說道:“能來幹什麽,除了賭錢就是賭錢,我一開始也有些懷疑,怕這些人是臧家派來搗亂的人,可是,盯了兩日下來,那些人都本本分分在賭錢,隻是似乎運氣太背,往往都是輸得精光,哈哈哈,有時候輸光了全身的銀子還賴著不走,硬是將全身上下能抵押的都輸光了,這才悻悻而去。”說到這裏晁濟道笑了起來。
但是,晁蓋卻沒喲陪著他大哥晁濟道一同笑,而是,扭頭看向了史進,史進這時也轉過來看向晁蓋,兩人對視了一下,內心的意思便有了交流。在他兩人的眼神中,都是充斥這一個意思,那就是這事裏頭,絕對有貓膩。
史進輕輕咳了一下,清了清喉嚨,問道:“晁大哥,那些人照你的觀察,平日來時,是個什麽打扮,會是幹什麽的?”
晁濟道見沒有人同他一起開懷大笑,便也自己笑笑就收住了笑意,道:“那些人穿的都是嶄新嶄新的衣服,可是,照我看就是些閑散的懶漢,一望那條凳上一蹲就拍闊氣似的擺出銀子來叫大叫小,贏了就手舞足蹈,輸了也就罵天罵地,倒也爽快。對了,你問這些幹什麽,莫非……你覺得這裏頭有貓膩?”晁濟道對史進的身份不曉得,但是,從他救得晁蓋出來,就對史進的本事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史進問起這事,自己心裏也多多少少有些估量。
史進深深地點了頭,道:“這些人隻怕來者不善,賭館雖然是人流量大的地方,但是,大多數還是熟客,就算是有生麵孔,除了外來人口之外,也必定會有熟人的引領一同來,但現在,目生麵孔突然增多,決然不會有這麽多的外來人口,顯然是心懷鬼胎有所預謀。晁大哥,你想想看,那些人衣衫簇新,喜歡擺闊,輸了也不痛心,這樣的客人,豈不是咱們賭場最歡迎,也是最喜歡的人,這天上掉餡餅的事,怎麽會偏偏在這個時候砸到咱們的門口,這裏頭必然有陰謀,可要當心啊。”
史進的話說到這裏,晁蓋也接過話來,道:“這些人隻怕是受臧敖的指示而來,大哥,要多派些人手,將這些人看住了,這賭場最容易出事,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我怎麽想怎麽覺得臧家會先那裏開刀,畢竟,這賭坊是個金窟窿,是產業支柱啊。”
晁濟道有些不解,不曉得為什麽史進和自己的弟弟都會忘壞處想,於是,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些人是受了臧敖的指示?哈,怎麽可能?臧敖那猴精猴精的東西,怎麽舍得花錢在這些閑漢的身上,更別說讓他們每天在咱們的賭館裏來輸銀子了。就算是他這麽做,那我就更要讓他這麽來,越多越好,這就分明是在往咱家送銀子嘛,他臧家的銀子,不拿白不拿,我巴不得那臧敖將家財散盡,都進了咱家的門才好。”
晁蓋一聽自己大哥又鑽了牛角尖了,心裏不禁有些著急,道:“大哥,這你可說的不對,就是因為那臧敖是精的有鬼的家夥,所以這種賠本買賣是決然不會做的,即便是現在在散財,那他也一定是看準了有更大的好處可撈,不然,他怎麽會做出這般傻的事!”
晁濟道一聽晁蓋這話,在史進和時遷麵前多多少少有些難看,畢竟一個做大哥的什麽都被弟弟否定掉,這臉麵哪裏放,而且,在這件事上,晁濟道也曾好好想過,就是現在他也依舊覺得這事雖然不對頭,但是,卻決然不會是臧敖的把戲,更不會有晁蓋說的那般要緊,於是,晁濟道也直言道:“二弟!你是不是被臧家給弄的太緊張了,現在什麽事到了你那裏,都變得跟臧家有關係了,有一點不一樣的事情就變得是臧家的陰謀了,切,那臧家能有什麽本事,說白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有點關係有些錢,至於你說的那麽可怕麽,二弟,你聽我的準沒錯,自己剛從牢裏出來,好好休整下,別自己把自己搞得緊張兮兮。”
晁濟道不說這些話還好,現在讓晁蓋聽了,愈發有些急了,生怕自己的大哥太過放鬆警惕而給了臧家可乘之機,於是便諫言道:“大哥,事情當真不是你想象的這般容易!咱們的生意你也是曉得的,不會突然這麽大幅度的進賬,這其中必然是臧家給下的套,不得不防啊!”
晁濟道見晁蓋這態度堅決的樣子,心裏聽著怎麽都不舒服,於是聲音也不由地提高了些,一聲打斷晁蓋的話道:“好啦!壞事多了你覺怕,好事多了你也覺得怕,哼,這事我會提防,你休要再聒噪了!”
晁蓋看大哥沒了耐心,將眼救急一般地看向史進。其實史進也知道晁濟道的不妥,但是,在史進看來,依著晁濟道的脾氣,現在勸阻晁濟道,也隻會是適得其反。於是,微微搖搖頭,示意晁蓋不必在說。
就在眾人這短暫的尷尬空擋時,外麵突然急急慌慌地叫嚷了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