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闖靈蛇明刀暗箭(貳)
楊誌蹲下身來,看著這些人的傷口,大都是從後心刺穿,創口約有三指寬,如果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長槍之類的兵刃。可是,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毫無聲息地將這夥人馬殺的連把刀的時間都沒有,那這些人的速度該有多快啊,或者說,這些人的身手該有多可怕。楊誌心裏不禁暗暗有些發寒。隻是,今天這夥人來殺了潛伏在這裏的人無影中幫了楊誌一把,可是,會不會有哪一天,就是這夥人殺出來與楊誌為敵呢。
楊誌想到敵我征營的這個問題上來,就不禁在心裏又緊了一把。楊誌四下裏搜尋了一番,那些神秘幫助他的人,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楊誌站在這死人堆裏,不禁暗暗歎了口氣。他心裏不禁想起了索超,也想起了魯智深,可是,不論哪個都隻怕沒有這般本事。那麽這個人又會是誰呢,楊誌死死盯住了屍體上一模一樣的創口,雖然沒有瞧到那個人,但是楊誌這心底裏已經深深地為那個人所折服。
如果,這一路上有幸可以相遇,大戰一百回合,也未嚐不是平生一件快事。
楊誌這般想著,自己為自己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帶著身邊的精兵又下了山坡去,和那押送車仗的秦飛合兵一處,點齊兵馬,回歸原來的隊形,一路往青州的地麵奔馳而去。
現在這路途上,光天化日之下,都有賊人敢攔路廝殺,這讓楊誌不禁心裏暗暗定奪,似乎江湖上但凡對生辰綱有意思的教派山頭,都已經整頓兵馬朝著這邊方向追趕過來。不然如何會出現這麽頻繁計劃越來越周密的賊眾。楊誌下令要每個兵卒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隨時警惕著歹人從半路殺出。
楊誌就這麽帶著心裏的疑問和擔心一路向東行進,沿途殺出來的程咬金是越來越多,有時候相隔一裏便有數場廝殺,而但凡在要緊關頭,那些打劫的賊眾總會因為頭目們的莫名陣亡而被楊誌等兵卒殺的潰不成軍。而楊誌每每去看時,總是瞧見在那些莫名死去的頭目的要害處都有一處三指寬的槍傷。楊誌也曾在軍中問起過,可是,包括那兩個虞候在內,所有的兵卒都沒有瞧見任何一個陌生的麵孔出現在任何一場廝殺中。楊誌心頭的疑慮越來越濃烈,心裏的不安也隨之陰雲密布般的籠罩在了他的腦海。
這一路廝殺下來,兵卒損傷不是很大,現在也隻不過損耗了三十餘人,在精兵的質量上,楊誌還是很相信自己和索超的眼光,每次戰後清點也讓他很是滿意。這一場場的廝殺下來,也不亞於當年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這身後跟隨他的那些精兵也是越殺越勇.雖然楊誌一如既往地催促他們,有時候也照舊嗬斥他們,但是,生死之交的感覺卻越來越多地滲透在了裏麵,讓楊誌有時候不禁在想,如果自己不是二龍山的當家的,如果這一去還有的回來,能帶著這樣的兵卒幾千人,在沙場上為國建功那何嚐不是件爽快之事。
就這一路殺過來,楊誌所部就很是疲憊,不過所幸每每都是有驚無險,當下奔該狂奔一晝夜就可以到的路途,在這樣刀光劍影的阻礙下愣是走了兩天.而其中楊誌頭一次野外安營過夜,也依舊是少不了的麻煩。楊誌最怕有歹人偷襲,可是,人困馬乏,在走下去就算人撐得住馬也撐不住了,於是,楊誌考慮再三,覺得硬撐著走下去隻會有害無益,於是便打定了主意不再趕路,就地休整。楊誌雖然冒險在野外安營,但是卻也有著自己的盤算,他故意將營寨安在山梁之上。兩百人分作三角般的三個營寨,每個營寨相距不過百步,即便有事,相鄰之間也可以在短暫的時間內相互接應。而在這每個營寨之中都不許點明火,不許高聲言談,吃過幹糧便早早休息,分三班輪流放哨執勤。
但是,在距離三角營盤三百步外的山梁上,楊誌卻支起了一座大營,營盤四麵還砍了些木頭削尖一頭插在地上做了簡陋的圍牆,等到一切在黑暗中完工之後,楊誌撤走了兵馬,隻是在大帳裏點起燈火來,朦朦朧朧地在大帳外麵能勉強看到一些光亮。
跟隨楊誌的這些精兵累了一天本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卻有被楊誌強迫著做這些事情,心裏怎麽會沒有怨言,可是,這一路上,楊誌一次次地用自己的本事來證明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於是,當下大家即便有點不滿但是誰也沒有說話,就連那老都管也是一樣,和兩個虞候坐在黑暗裏,咬著幹糧看著對麵的那一處大營,嘴角偶爾冷哼上一聲。
這前半夜安安穩穩的,倒是也沒有什麽事發,可是,等到了後半夜,那些潛伏在四周心懷鬼胎的“夜貓子”就嘴裏叼著刀子躡手躡腳地開始了他們事先的計劃。而這一切也就開始漸漸地證明著楊誌的安排是對的,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
那些身穿夜行衣的“夜貓子”悄無聲息中爬上了山頭來,一大波猶如螻蟻般的黑衣人貼著地麵從一邊爬上來,在距離那大營五十步遠的時候漸漸分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大圓,將大營八麵全都包圍在了裏麵,隻單單留了一個方向的缺口,畢竟他們此行是在越貨,而不是殺人滅口。等這個包圍圈形成之後,這些人便從地上爬起身來,貓著腰身,手裏持著方才叼在嘴裏的刀劍,腳下快速移動,隨著悉悉索索的聲音,便發動了圍剿攻勢。可是,就在這夥人像大營小心翼翼地實行暗殺時候,在山頭的另一側,早就已經有放哨的兵卒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並報告了楊誌等人。楊誌帶著秦飛在暗中悄悄地糾集起了人馬,不動神色地看著這夥人的一舉一動。
此刻的這些精兵都像是惡作劇玩兒一般地含著壞笑看著這夥人朝著楊誌事先設置下的靶子去了,心中有說不出的興奮,一個個都緊緊握著刀柄,就等著楊誌一聲令下就想是一群孩子一般地要悄悄地飛步過去,像是要在那夥人背後突然閃出來大喝一聲嚇他們一跳一般。而在心裏的另一個方麵,他們也對楊誌愈發佩服起來,這一路上殺到現在,雖然艱辛可是卻也痛快的很。這些精兵之中也不乏一些去年押送過生辰綱的人,相比起來,這一次的押送可是更加好玩一些,累歸累,但是,就是今後回想起來,也有個吹牛皮的談資。
當下的楊誌卻沒有像那些兵卒一樣顯得那麽興奮,他眯著雙眼,緊緊地鎖著那群黑影。他並沒有為自己計謀的得手而歡喜,反而他瞧著不禁暗暗皺起起了眉頭。因為在這樣月黑風高之時,在這些黑影幢幢的家夥之間是很難分辨出來誰是帶頭大哥,這般一來,楊誌很難再展開他的斬首戰法,如果不先殺了地方的老大,這樣硬拚下去,隻怕對自己很是不利。
就在楊誌發愁的時候,遠處的那片黑影已經貓到了大營的邊緣,這時候,那些黑衣人突然喊一殺便從四麵八方躍起,衝進了大營,可是,大營裏頭除了暗淡的燈光之外依舊是死一般的安靜,這些黑衣人喊著殺,掀開了一個有一個的帳篷,可是裏麵空空如也,片刻之間,他們就覺察出了這營盤之中的貓膩,曉得自己再嘶喊的多麽凶猛那都是在場獨角戲,根本就不會出乎意料地嚇唬道敵人。
就在這些黑衣人覺得事情不妙的時候,也到了楊誌懸在空中的手往下一揮帶兵殺過去的時候,可是,就在這要緊之時,突然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在了楊誌的麵前,隻瞧得那邊營盤裏四下張望的黑衣人在一聲聲悶哼中一個接一個地倒地不起。那些看著身邊人倒下去的黑衣人覺察到了危險猛然間回頭去瞧的時候,在心口猛然吃痛,一聲痛哼都來不及就倒在了自己的血泊裏。
時間不過兩個眨眼,那夥黑衣人悄悄地來了,又這麽不聲不響地“悄悄地去了”,死的默默無聞,也死的莫名其妙,這其中怎是一個“稀裏糊塗”能說的明白。
就連站在遠處的楊誌都看著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可是,眼下在一切答案還沒有明白的時候,楊誌也不敢貿然挺近,在心裏隱隱地覺得這一切之中和那個暗中一次次幫助他的人有關,於是楊誌便帶著十幾個兵卒快步趕到了那邊去。
等到楊誌進了他設好的大營裏一瞧,頓時就愣了。
方才闖進這大營裏的這些黑衣人此刻都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匕首短刀都遺落在了他們的腳下,沒有廝鬥的跡象,也沒有別人逃匿的身影,一切又變得像方才那麽安靜,但是,此刻這死一般的安靜中卻又憑添了幾分神秘,神秘的讓楊誌有些發毛,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