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戲中戲史進現身
陸大海帶領風舵眾人進了華陰縣,魁二看著這裏的富裕模樣很是眼饞,向陸大海表示會保質保量的完成任務。
陸大海聽了很滿意,笑了笑道:“那便好的很,事成之後,我們在落星坡相會!”
魁二應了,朝後麵揮了個手勢,立刻便有數隊人馬分做幾十組,悄無聲息地各自踏上房簷先行去了。
魁二也正要打馬領兵而去,走了兩步卻突然頓馬停了下來,扭過身子朝陸大海道:“賈總兵,還有一事不得不問個明白,不然小的心裏實在不敢放手去做……”
陸大海一聽便知道他這是要問的什麽,便故作玄虛地道:“你是說,如何才能做得不連累孟督監。”
“正是此事,小的愚昧不知,還望大人明示。”
“你放心,劉縣令那邊,我是不會讓他說的,現在隻得煩勞你們風舵的人,多操些心思,讓西城門上的人也不要說!”說著陸大海便神秘地笑了笑。
魁二看著這滿含深意的笑容,心裏頓時雪亮,曉得了其中的意思,也很含蓄地道:“督監英明,死人是萬萬不會泄密的。”於是,留了幾個好手護著陸大海,便一拽韁繩帶兵去了。
頃刻間,滾雷般的馬蹄聲便響徹在這青石板鋪就的大道上。
此刻,陸大海卻突然想起了什麽,望著他打馬而去的背影,突然高聲喊道:“別忘了這兒的府庫!”
劉知縣和兩個縣尉快馬趕上來。快到府衙的半道上,看著魁二正率眾過來,便連忙拱手招呼道:“將軍這是哪裏去?”卻不想魁二並不領他的情,反而把他當做空氣一般,招呼也不回一個便一路狂奔過去。
劉縣令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心下很不痛快,暗自嘟囔地罵道:“狗娘養的東西,正當是反客為主。”便打馬也走了,沒有多遠就到了府衙門口。
劉縣令在門口下了馬來,隻瞧得府門打開著,卻不見自己的人出來牽馬,抬頭再看時那掛在府衙簷下的兩盞燈籠也不知何時滅了。
劉縣令正要叫罵,但看見府衙門前的馬匹,便知那總兵大人一定就在裏麵,於是尷尬的將韁繩丟給兩個縣尉,讓他們去把馬拴了,自己便一個人連忙邁步進了府來。
卻不沒想到,此刻所見與自己離開的時候大不相同,府衙裏的燈火都滅了,黑洞洞的不見半個差役,隻有前堂的紙窗上透出一點燈火的影子。劉縣令瞧在心裏,不由地有些毛骨悚然的陰森感。但他又怕這是總兵大人的居家癖好,於是便壯了膽子,自己逼著自己走上前去。
此刻的劉縣令心裏很是不爽,雖然那總兵從州裏下到地方來,論官階是比他這縣令大一些,但做了這麽些年的官,還真沒見過這麽把自己不當外人的。無論是下派還是走訪,這官道上最忌諱的就是反客為主。
劉縣令此刻是牢騷滿肚,但也沒得奈何。歎了口氣便扣手敲了敲門,恭恭敬敬地道:“華陰縣令,求見大人!”
這話說的,劉縣令心裏很是別扭,更是憋屈。但裏麵卻沒什麽開門的動靜,隻是悠悠地來了這麽一句“進來吧”。
劉縣令心道,莫不是方才我不與他開城門,他現在報還給我,這總兵倒是個怪脾氣。想著便將門輕輕推開。
隻見屋裏隻有總兵一人,坐在廳堂的上首,端著茶杯正細細品著。
劉縣令見了,趕緊過來拜了一禮。
那總兵一瞧便道:“劉大人,我怎敢勞您給我下拜。”
劉縣令一聽這嗓音,感覺很是熟悉,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是誰。剛想微微抬頭瞧那總兵一眼,卻不知哪裏來的一隻手已經摘取了他的頂戴。劉縣令本能的回頭去看,卻發現身後一個人都沒有,而自己的頂戴卻就這麽沒了。
劉縣令還沒回過神來,此刻那總兵又說話了:“劉大人啊劉大人,想不到在我爹頭七的時候,還能讓您去送他老人家一程。真當是三生有幸!”
劉縣令聽了這話,立刻嚇得魂都沒了,哆哆嗦嗦地道:“難道,你是……”
“哈哈哈”史進跳起身來一陣冷笑。
還不待那劉縣令說出名來,隻聽嗖的一聲,緊接著便是那劉縣令吃痛地叫聲。
一支黑羽短箭瞬息之間已經透過了劉縣令的肩胛,寒光閃爍的箭頭,正一滴滴的淌下血來。
劉縣令右手捂住傷處,便起身奪門而去,一麵發足狂奔,一麵喊叫:“來人啊!快來人!”
史進此刻也不欄他,隻是緩緩地放下杯碟,悠然地站起身來。看著那劉縣令驚恐的模樣,心裏閃過莫名的快意。說不上痛快,隻是覺得這人活著真是白白糟蹋這人間。今夜,便是我來送你上路!你是走不掉的……
史進心裏想著,也跟在他身後走出門來,此刻的劉縣令驚恐地立在院中,完全傻了眼。那府衙的大門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鎖上了,而在那兩扇黑漆然就的大門上,這會兒卻死死釘上了兩個人。
雖然滿身血汙淋漓,但從那身行頭上還是可以明顯認得出,這兩人正是華陰縣方才的那兩個縣尉。十多枚鎢鐵大釘透身而過,血水順著身子染紅了門扉。
劉縣令沒了出路,而史進又從前堂裏誇了出來,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他走來。劉縣令心裏的恐怖,此刻已經沒法用語言表達,隻是轉過身來,雙眼極度恐慌的望著史進。
“劉大人,我爹是怎麽死的?”史進麵無表情地質問道。
“我……我……”劉縣令哆嗦地口齒不清。
“我爹是怎麽死的!”史進一步步逼近,右手從後腰緩緩抽出一把利刃,緊緊攥在手裏。
嗖的又一破空之聲,“啊——!我……說,我說!”劉縣令此刻跪倒在地,身子扭曲著,又一支黑羽短箭透過了他的小腿,鮮亮的血滴,斑斑駁駁地落在地磚上,沿著上麵的紋路,流出血色的圖案。
“你爹,是叫那駝子殺了的。不管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史進從石階上一步一步走下來,提著利刃,冷冷地一字一句地道:“真的不關你的事麽?”
此刻藏身暗中的人,手指一鬆弓弦,箭出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