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閻婆惜少女懷春(柒)
隨著時間的推移,史進愈發聽這嫂嫂說話越來越不規矩了,而宋江也去了多時,史進一麵應付著這個難纏的女人,一麵擔心著宋江回來看著尷尬,可是,閻婆惜卻顯然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反而不但話語說的曖昧,就連坐姿都不本分起來,那楊柳般的身子斜斜地靠在在了床榻的框柱上,將那細腰彎出一個誘人的弧度來。
史進看著閻婆惜,不禁心裏有些冷笑,因為在史進此刻的心裏,卻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遠在華陰縣的紅姨。紅姨那風姿傾城傾國,莫要說坐在床邊擺手弄姿,紅姨就是端端莊莊往那廳堂裏一座,那也是豔驚四座。史進當初去了華陰縣,那滿堂美女如雲,可是,在這作陪之中紅姨言語甚少,卻每每登場皆是萬眾矚目。而當下,閻婆惜與紅姨相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沒得比。
可是,雖然閻婆惜比過紅姨,可是,史進卻也拿閻婆惜沒半點法子,畢竟那閻婆惜閃爍其詞,讓史進一時間也難以斷定到底是這嫂嫂多情,還是純屬姐弟照顧。而就是在這判斷不清的狀況之下,才讓史進總有千張嘴,也應付不過閻婆惜那一片心。
閻婆惜瞧著史進被問的支支吾吾,話語越來越少的時候,這時候一串腳步聲急促地傳了進來。史進起初心裏一驚,雖然當下已經是清晨十分,可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那個作嫂嫂的又是這副輕浮姿態坐在小叔子的床頭,怎麽讓人瞧著都免不了風言風語。史進想拉了嫂嫂起來,可是,一念之間又覺不妥,若是丟了嫂嫂在屋裏,自己抽身出去,不但對嫂嫂不敬,讓來人看著更有種做賊心虛的模樣。當下史進一時間覺得攻城略地也沒有比眼前這事更簡單的事了,可是,隨著那腳步的臨近,史進急中屏氣一聽,隻覺的那腳步沉重,每步著地力道不均,在腳下加快步伐的時候,就愈發顯得蹣跚起來,當下,史進判定不是宋江大哥,心裏不禁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閻婆出現在了門口,探進大半個身子,朝著裏麵先是笑笑,這才說道:“婆惜,有位先生來尋宋江,老身應付不來,你且去看看。”
閻婆惜一聽,當下心裏明了,這所來的先生不是別人,正是那小張三張文遠,要是換了平日裏來時,閻婆惜自然是歡喜之極,可是,當下閻婆惜一片春心落在了史進身上,哪裏還容得下那張文遠,當下閻婆惜就變了臉色道:“娘,你且去和那先生說了,宋江不在家,我一個婦道人家不便相見,若是無事便改天再來。”
閻婆聽了,道:“好好,我這就去說與他知道。”說罷,便笑著又出去了。
可是,沒過多久,閻婆惜的腳步聲便又在後院裏響了起來,她又進來說道:“婆惜,那位先生說有要事在身,耽擱不起,須得有個說話的人。”
閻婆惜聽了,瞪起一雙眼來,衝著閻婆試了一個暗示的眼神,可是,閻婆卻隻當做沒瞧見,讓閻婆惜不禁心裏怒火中燒,可是,史進在側,閻婆惜又不願表現出自己的不耐之色,隻是口氣裏多了幾分不爽,道:“有什麽急事還尋到這裏來,宋江打早去了衙門,有急事尋他便去衙門好了。”
閻婆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那門外的張文遠是瞧見宋江在衙門裏忙不脫身,這才來尋閻婆惜,可是,今日閻婆卻傳出這樣沒頭沒腦的話來,這閻婆惜的皮肉美色,怎是那張文遠願意輕易放棄的,當下便拿出粘人的本事來,就是賴著不走,可是,閻婆惜卻又不願見,當下這閻婆來來去去,自也沒了耐心,當下對那自己的女兒道:“隻怕不是這般容易打發的了,你且往門前走一遭便是。”
閻婆惜白了她一眼,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明顯地帶著一副賭氣的樣子便火氣衝衝地往外麵去。
雖然史進在開始沒有看懂她這唱的是哪一出,可是,閻婆惜這一氣而去,倒正合了史進的意思。當下史進便禮數有加了送了閻婆惜出了門,隨手將房門關了,史進怕閻婆惜去而複返,便索性也跟了她出到外麵的正堂裏來。而這時候,史進心裏這一塊為難的陰雲被抹去了,這耳目也就愈發靈動起來,當下看著閻婆惜的麵色,很不自然,不但有抱怨溫怒之色,而且還多多少少帶了三分絕情和毒辣的神色,史進突然覺得其中多有蹊蹺,於是便多了句嘴,權且隻做試探地道:“嫂嫂,既然你誠心待我若家裏人,那這等小事,我來出麵好了,嫂嫂方才說的在理,一個婦道人家著實不易拋頭露麵。”
閻婆惜本來就心煩意亂,不知該如劈頭蓋臉去斥退張文遠,可是當下,聽了史進所言,更是雪上加霜。閻婆惜曉得張文遠那廝的性格,當真是個嘴裏抹油光不溜手的**賊,若是惹得急了,隻怕什麽都幹的出來,那時候,免不了將兩人的“**恩愛”抖露出來,要是讓宋江知道,事情倒小,若是讓史進知道,那豈不是斷了自己後半生的幸福。閻婆惜百急之下不禁緊鎖著眉頭,心裏一權衡,那小張三想要的不過是下半身的性福,而閻婆惜想要的是後半生的幸福,當下還不是翻臉的時候,倒不若推脫一番,反倒是個長久之計。
在一念之間打定主意的閻婆惜,當下便尋了個借口道:“你怕是你那哥哥的老友又缺銀子來求,自從跟了你大哥,這樣的事就始終沒有少過,叔叔且先在這裏坐了,我去料理便是了。”說著閻婆惜轉過頭來對閻婆說道:“娘,給叔叔上早茶先吃著,過不得多時,三郎也就該回來了。”說罷,閻婆惜衝著史進微微一笑,便婀娜轉身往外麵去了。
史進沒有阻攔,當下便在正堂做了,由著那閻婆上來早茶,史進不緊不慢地送到嘴邊品了,可是,慢慢地史進左右一尋思,卻在心底裏生出疑惑來,他反複將閻婆惜方才的話在心裏過了幾遍,怎麽都覺得有些不對頭,這世上雖然什麽樣的人都有,可是,這裏畢竟不是宋江久居的宅子,這等外室按理說更不會有人尋上門來,怎地會有人三番五次地上門來借錢,這一句話裏細細被史進琢磨的破綻百出,而當下,他那嫂嫂去了有些時候,卻不見回來,當下史進便緩緩起身來,腳下步法輕便一動,便無聲無息地往前門來,史進閃身躲在照壁之後,憑著過人的耳力,屏氣凝神細細一聽,果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可是,這男人油腔滑調,聽著不是什麽好鳥。
史進偷眼往那門外看了一眼,隻見那人一副官家當差的打扮,現在正抓著閻婆惜的一隻如玉嫩手,涎著臉不管閻婆惜多著急,就是不肯撒手。
“婆惜,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一日不見,如三日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你摸摸這裏,滿滿的都是你。”張文遠說著便拉了閻婆惜的那隻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放。
閻婆惜一麵奮力地扯著自己的臂膀,可是,掙紮不脫,急的另一隻手攥成小拳頭,用盡了女人的力氣直往張文遠的胸前捶,可是,剛打了兩下,就被張文遠也一把抓了,順勢要將閻婆惜往懷裏抱。而兩人站在大門下,全然沒有覺察史進的所在。
閻婆惜生怕有人這時闖進來,更怕史進這時候出來瞧見,當下心急如焚,可是既不敢用力掙紮,也不敢叫喊出聲來,隻得壓低了聲音,怒道:“不要這樣,放手!快放手!今天宋江去去就回,你莫要糾纏,要是撞見,有你好受!”
張文遠不管,隻是將閻婆惜胡亂地一把抱在懷裏,腳下亂糟糟地將大門帶上,道:“我瞧見他在衙門裏頭忙的走脫不開,往常隻見你**,卻也不見你害怕,你今兒倒是害了什麽病,這般反常,怎麽,你不想哥哥我了,還是那黑廝昨夜‘喂飽’你了。”
閻婆惜平日裏聽了這等葷話,權當說笑,可是當下卻變了麵色,瞪起一雙大眼強壓著心裏的怒火,壓低聲音怒道:“你休要這般不知恥!我說了他今兒個早早回來便是早早回來,你莫要聲張,昨夜宋江帶了他兄弟回來,現在還在正堂裏坐在,我沒工夫和你說話,你快快走吧!”
張文遠聽了,有看著閻婆惜心急如焚反而模樣似乎不像是做戲,當下也正經了三分道:“你不早說!可是,我這來了,你如何舍得我空走一遭,你摸摸,它都等你多時了呢。”張文遠說著便拿了閻婆惜的手往自己的身下摸去。
這些閻婆惜平時都不甚在意,可是現在,閻婆惜正是那熱鍋上的螞蟻,哪裏有心情和張文遠玩這個開心,心裏一急便寥寥草草用力捏了一把,痛的張文遠趕緊撤手,想要驚呼出來,卻被閻婆惜用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