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插翅虎遠驅惡地(伍)
就在那雷三明白了小二的意思,膽戰心驚地有些後怕,差點就踏入虎穴裏去,可是,就在他們要故作鎮定地要離開這個酒店的時候,突然在酒店裏傳來一聲“站住”,將那雷三唬了一跳,原本按在腰間樸刀上的手,在一哆嗦之後便緊緊地抓在手裏,而此刻商隊其餘站在外麵的夥計,還不知道這裏麵的所有,一個個瞪著眸子看著門口。?
這時候,隻見一個差役打扮的人緩緩地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朝著那小二說道:“店裏明明有飯菜,怎地不賣與人家吃,人家都一讓再讓,你這店家怎地可以這般欺負人。”
小二聽了心裏一個勁地叫苦,一回頭來看,果然是那個差役,小二方才還擔心那雷三商隊的安危,現在這差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地攪合進來,這事隻怕是要鬧大,這差役命保不住,鬧騰起來,這酒店也保不住,若是惹著一些有背景的匪徒,人家尋仇上來,可是要屠村的,到時候,雙峰鎮都要跟著受罪,想到這裏,小二就恨不得當初沒有上些烈酒,一發讓這差役喝翻了,倒也省事。
小二緊張地在手裏扭著那條白抹布,回頭看著雷橫說道:“這位官爺,不是我不留他,我們都是老相熟了,隻是,小人這裏著實沒有合他口味的飯菜。”
“人家可是說了,哪怕喝碗酒解解渴都成,你推三阻四,就是不準人家進來,這倒是什麽道理,說來與我聽聽。”雷橫非要讓那小二說出來,可是,眼下小二怎地能說個明白,這裏爭執起來,酒店裏的目光都一個不落地落在了這裏,就連那邊一桌來路不明的人也一樣覷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小二感覺的出來,自己背上細密的汗,而站在自己麵前不遠處的雷三,那額頭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滴,順著眼窩流下來,溶進了他的眼窩裏,雷三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抹掉,小二雖然迎來送往的,這嘴皮子最是麻溜,可是,眼下卻像是光腳踩著刀刃走一般,讓他越是急迫大腦裏麵就是空白,一時間什麽都不知道該什麽好。
“怎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雷橫質問那小二道:“尋常時候,你們也是不是這般為難客人。”說道這裏,雷橫重重地“哼”了一聲,一副看雙峰鎮哪裏,哪裏就很不順眼的樣子,說道:“以前這雙峰鎮是什麽樣子,也不管,但是,今兒個爺來了,這雙峰鎮就得變個模樣,做買賣的,要有做買賣的本分,走江湖的,也要有江湖的規矩。”這最後一個“規矩”雷橫咬字特別重,像是一記大錘砸下一般,一字一字地敲打在那來路不明的人心窩裏。
“這位爺,算了,我等往鄆城縣去便是了,小二家也有他的難處。”那雷三一看這勢頭不對,趕緊說罷了便帶著人馬要走。
“天色漸晚,既然來了,何必抹黑趕路,半路上遇上歹人,你們卻該如何,。”雷橫說道:“你們莫怕,有我雷橫在這裏,倒要看看哪個不識相的,敢動你們一根汗毛。”雷橫這話,說的霸氣十足,一股盛氣淩人的氣場頓時將整個酒店都震住了。
此刻在前台後麵一直靜觀事態變化的掌櫃的這時候走了出來,到了雷橫跟前說道:“這位官爺,您是……”
“這雙峰鎮早就被江湖上的人傳為三不管的地帶,沒有官府,沒有巡捕,不過,從今兒個起,所有關於雙峰鎮的舊事一並揭去,我雷橫便是這雙峰鎮的巡捕,有哪個敢在這片地麵上鬧事的,我可以不管,不過,我手裏的這把刀,卻要事事都問上一問。”雷橫說道這裏,噔地一聲,將那樸刀抖出一寸來,寒光畢露,一股血腥。
“哎呦,原來是上麵派來的巡捕,失敬,失敬。?”雷三當初看著差役打扮的人站出來就有一種相貌不俗的感覺,此番這人露出身份來,這心裏就有些緩了道:“這雙峰鎮有巡捕在這裏,那可就好的多了。”
小二此刻看著雷三又不打算走了,當下又著急起來,直使眼神,叫他們趕緊走,要是再不走隻怕來不及了。
可是,那雷三平日都聰明的很可是眼下去不知怎地,看著俺小二家給他暗示,卻不像方才那般警惕了一般,方才轉過去要走的半個身子,此番又轉了回來,還一拱手朝著雷橫說道:“仰仗官爺的威名,希望這雙峰鎮就此天平。”
雷橫一拍脯子,話裏有話地說道:“我倒是要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來雙峰鎮鬧事。”
小二一看這勢頭,實在麻煩了,心裏直罵雷橫這廝自以為是,當下正沒個說辭的時候,站在旁邊的掌櫃的笑著對那雷三說道:“雷三爺,不交錢先交貨,這事您看著,能幹麽。”
雷三心裏一尋思,掌櫃的這話,還能不明白麽,顯然是對這所謂的巡捕不信任。
而雷橫也不是個傻子,聽得掌櫃的這般說,心裏便明白了,這意思是自己靠不住,商隊將命交到他的手裏,,沒底,雷橫還沒有發話的時候,那雷三笑著問他道:“官爺,這次鄆城縣裏派下多少差役來。”
“就大爺一個。”雷橫昂首挺胸,像是一尊銅鐵鑄就額雕像一般,偉岸地立在人們的麵前。
“就……一個。”
“怎地,要多少才是個夠,不是我誇海口,鄆城縣裏就是將所有的差役都派下來,都不濟事,但有爺這樣的一個,打你們這樣的百個,信也不信。”雷橫說著便將鐵錘般的拳頭抬起來。
雷三看著這差役自負的模樣,心裏實在是捏了把汗,方才還能走得脫,現在這差役過來一攪合,像是個怒目金剛一般地站在麵前,一副不依就要打的模樣,這如何還走得了,而那小二也被這差役的氣場所懾,當下也不敢再說話了,就連那酒店的掌櫃的也心裏暗暗叫苦,心道:怎地今兒個攤上這麽一個爺,大話說說誰都會,莫說真個動起刀刃來,就是沒什麽匪患,光是這雙峰鎮的荒涼,不是土生土長的人,就沒有幾個留的住的,他一拍屁股走了個幹淨,可是,闖下禍事,倒是雙峰鎮的人要受了。
“還站著作甚。”雷橫說道。
“哦……哦,雷三爺……您……您請。”小二的舌頭像是打了結一樣的。
雷三爺聽得也有些猶豫了,這身上的錢和馬隊裏的貨倒是小事,可是,人的命隻有一條,現在拿出來交給別人來護著實在這一步步都如履薄冰,進這酒店千萬次,這一次倒像是要赴鴻門宴了,雷三爺深一步淺一步地走進去,後麵的夥計們看著方才這一通,雖然不知道這裏麵的內幕是怎地回事,可是,卻也隱約地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
掌櫃的一看這事走到當下的這一步,也是在是無可奈何,當下便隻得橫下一條心來,走一步瞧一步了,於是便招呼那沒有主意的小二道:“馬匹都牽到後院去喂了,幾位爺,後麵的客房都留著呢?老規矩,上樓上吃酒。”
雷三聽了,當下也隻得如此了,幾個酒店的夥計出來將馬匹牽到後院去,又請了那商隊的夥計們都一發往樓上去,而雷橫看著自己**了一個不太規矩的酒店而心裏若有所得,自顧自又坐在角落的桌邊繼續顧自吃起酒菜來,可就在,那商隊那夥人正上樓梯的時候,方才那桌來路不明的人卻嗙地一拍桌子,叫道:“小二。”
方才那小二聽得這一聲響,唬得心裏一酸一辣,他一瞧是那夥麵生的團夥叫他,他心裏便又是一緊,趕緊朝著雷橫那邊望了一眼,隻見雷橫抬眼瞧了那邊一眼,便又顧自吃起酒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小二心道:完了完了,我就說這廝不中,果然果然。
“小二兒,你聾了怎地,老子與你說話,你扭扭捏捏卻是作甚。”那夥人又叫嚷起來,那氣勢,活脫脫地就是要與人廝打的模樣。
“來……來啦!”小二應了一聲,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來到那一桌的旁邊,他看著那夥人氣勢不善,便故意在離那桌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來,可是,還不等他開口,一個虎背熊腰坐在側旁的漢子瞪起一雙虎眼來,一把將那扯住了那小二的衣領子生硬地扯到了身邊來,道:“你這廝,端得欺人,這是什麽酒菜,是人吃的麽。”
小二被嚇得混不附身,而此刻那些走在樓梯上的雷三爺和他的夥計們也被這火藥味濃烈的氣氛所驚了一驚,住了腳,往下麵齊齊看過去,隻見那夥人一頓虎吞狼食,桌上的酒食大都吃的盡了。
“客官,可是這酒菜不合您的口味,隻是……這雙峰鎮……您也知道的,沒有什麽吃的,小的店裏的已經是鎮上頂好的了。”
“你們這菜,可是,一點葷腥沒有,。”那漢子惡狠狠地問道,那隻抓著小二的手愈發用力起來。
小二的臉被越來越緊的衣襟勒的快沒了血色,當下,強顏歡笑地陪著笑臉說道:“雙峰鎮上著實沒有什麽肉味可吃……”
“放屁。”那漢子一聲暴喝將小二後麵的話硬生生地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