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武行者醉打孔亮(貳)
這一聲響極大.猶如霹靂驚天.將坐在對麵的那一夥人也驚了一驚.當下都頓住說笑.扭頭朝著這般投過巡視的目光來.那坐在上首的漢子.目光之中滿是不屑.看著武鬆那一聲打扮.冷哼了一聲.便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態.3gnovel,全文字手打等著看武鬆還有什麽脾氣.隨時要為那店主人出頭.卻因為那店主人擋住了視線.全然沒有看到被武鬆拍入桌麵的銀子.
店主人看著銀子.心裏也曉得武鬆的厲害.便說道:“師父好歹也是出家人.怎地卻也似強人一般的蠻橫.”
武行者喝道:“怎地是老子蠻橫.我白吃你的.銀子在了.趕緊給我上好酒好肉來.”
那店主人近似哀求地說道:“家人哪有自稱‘老子’的道理.師父你且行行好.休要為難我了.”
武行者聽了大怒.喝道:“有銀子便是爺.你眼瞎不成.趕緊給我製備齊全了.要是慢了.便打折了你這瞧不起人的狗腿.”
“好師傅.我真的沒有肉了.若是有酒.便施與你些.這銀子不要也罷.”
武鬆一聽.隻當是這店家羞辱他.當下喝道:“老子不管.沒得酒肉便將他們的拿來.老子不嫌棄.一樣算錢給你.”
“哪有這般道理.出家人.慈悲為懷.卻怎地非要強奪……”
“搶奪.老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那隻狗眼瞧著老子強奪.不過.你既然這般說了.老子……”武鬆說得都不耐煩起來.見這店家左右都不肯.便當下突然跳起身來.叉開五指.照著店主人臉上便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把那店主人打個踉蹌.直撞過那邊去.那對席的大漢見了.也不起身.伸出長臂將那店家一帶一頓.便穩住了店家的身子.順勢一送將店家引入一條旁邊的板凳上坐定.接著徐徐站起身來.定睛再看那店主人時.隻見那打著得半邊臉都腫了.像是嘴裏吃了一個桃子一般鼓瑟在臉一邊上.
那大漢冷哼一聲指定武鬆罵道:“你這個鳥頭陀好不依本分.話似放屁不說.卻怎地兩句不和就動手動腳.‘出家人勿起嗔心’你這廝今我便也教育教育你.”
武行者見那漢子站起身.正眼都不瞧上他一眼.冷漠地說道:“我自打他.幹你甚事.老子走江湖自有老子的走法.那裏輪的到你來唧唧歪歪.識相的早早給我夾了尾巴滾的開些.免得在這裏妨礙我吃酒.”
那大漢聽得怒氣直從心底翻江倒海.攪動起來.一拍桌麵喝道:“我好意勸你.你這鳥頭陀竟敢這般言語傷我.想吃酒.呸.喝爺爺尿都不配.”
武行者聽得大怒.這火氣衝天哪裏還能忍的住.大喝一聲道:“你那鳥廝說誰.”說著.便也一拍桌麵.力道之大愣是將那桌麵上那隻盛了菜的空盤子都震了起來.武鬆看著那隻臨空的盤子.手法猛然一變.徒然一抽.那隻盤子便像是一隻受驚展翅的麻雀.嗖地一聲便直衝著那漢子的臉麵上甩了過去.
武鬆動作雖快.可那大漢也看的仔細.還不等身邊那些隨行夥計從驚詫之中回過神來.那大漢已經在電光一閃之間踏上一步.滿臉信心滿滿.不緊不慢地伸出一手來.將那飛至的盤子一把捏在手裏.
那大漢緩緩直起身子來.手上一用勁.像是將武鬆捏在手裏擰碎了一般.隻聽的“砰”的一聲響過.那盤子便在那大漢的手裏頓時碎的四分五裂.那大漢蔑視地笑道:“你這鳥頭陀要和我廝打.真是來太歲頭上動土.”說道這裏.又冷笑了一聲叫道:“你這賊行者.出來.爺爺和你說話.”
武行者見那廝這般挑釁.心裏哪裏受得了.當下喝道:“你道我怕你.不敢打你.”說著便一個起落搶到門邊.
那大漢見武鬆身手這般迅捷.實在是意料之外.當下也不敢大意.便閃出門外去.
武行者趕到門外.那大漢見武鬆長的強壯.心裏更不敢有半點輕敵.便先打了個門戶等著他.
武鬆大步搶入進去.也不管他什麽招式.一向威猛的武鬆雖然一副魯莽的樣子.時常霸氣淩人.但卻也不是個沒有心機的人.方才武鬆那一手便是暗暗試探了一番那廝的身手.別小瞧了這個盤子.就是這麽一個瓷家夥.用的力大了不說**出去便會碎的四分五裂.若是用的勁道小了.雖然保得那盤子不碎.卻也無足夠力道將盤子準準送將出去.武鬆這般一推送.本來就是小露身手.力道收放自如.好讓那識相的都知難而退.可是.今天遇上的這廝.不識時務是有些不識時務.可是.能穩穩接在手裏卻也是小有本事.起碼這剛柔之術.融合貫通有了些小成.
武鬆當下小心在意.卻借著酒勁的承托.步法胡亂踩著.便橫衝直撞進那大漢麵前.
那大漢本來是有招式可循.可是.眼下武鬆這顛三倒四的步法加上他飄飄忽忽的身形.實在是讓他有些摸不清對手的套路.正所謂無招勝有招.武鬆這邊飄渺虛無.搞得那大漢就一時不知該出怎辦的先手.慌亂之間已見武鬆跌撞到了麵前.那大漢正要出拳先往麵門上攻.卻冷不防將被武鬆直接抓住那漢子的雙手.
那大漢看的驚心動魄.他怎地都沒有看清方才武鬆是怎地風馳電掣間將他的手就這般抓了.當下他卻待要欺負武鬆下盤不穩.要一把將武鬆扯倒之時.怎生想到.武鬆那兩條鐵臂上灌有千百斤的神力.不等他使勁.便後發先至.就那麽一把便將那廝扯入武鬆的懷中.還不等那大漢換口氣.武鬆便又一撥.謔地將那漢子從懷裏像是陀螺一般甩了出去.恰似放翻小孩子的一般.哪裏由得他動彈半分手腳.
那三四個村漢看了.見那漢啦啦文學全文字手打子被耍弄於鼓掌之間.手顫腳麻.都不敢上來.可是.眼見那武鬆又撲那大漢去.將那漢子接連甩了個七葷八素.當下也顧不得那般多.在店裏拎了板凳便打將出來.
武鬆雖無後眼.可是.耳根卻不是個擺設.當下覺察後麵的舉動便冷哼一聲.隻顧提起拳頭來照著那大漢的麵頰便是兩拳.先打得鼻頭嘴角都出了血.這才一個旋身飛腳將後麵打算偷襲的幾個漢子連環踢翻.
武行者收拾了那幾個“近似沒用”的漢子.餘光所過.正瞧看見那大漢逮著空子要掙紮起來.武鬆哪裏由得他.當下一個起落便踏住那大漢.提起拳頭來照著臉麵胸膛便打.打了二三十拳.就地下提起來.望門外溪裏麵一丟.
撲通一聲那大漢就像是一塊石頭一般落了水去.
那三四個村漢叫聲苦不迭.看著那大漢狼狽地在水裏掙紮.便都下水去.把那大漢救上溪來.自攙扶著投南去了.
這店主人吃了那一掌.打得半邊臉麵都麻了.動撣不得.見那大漢都抵不過武鬆.哪裏還敢叫囂.自去屋後躲避去了.
武行者拍拍手.叉腰笑道:“好呀.你們都去了.正好老爺吃酒了.”把個碗去白盆內舀那酒來隻顧吃.桌子上那對雞.一盤子肉.都未曾吃動.武行者且不用箸.雙手扯來任意吃.沒半個時辰.把這酒肉和雞都吃個八分.
武行者醉飽了.把直裰袖結在背上.便出店門.沿溪而走.卻被那北風卷將起來.武行者捉腳不住.一路上搶將來.離那酒店走不得四五裏路.傍邊土牆裏走出一隻黃狗.看著武鬆叫.武行者看時.一隻大黃狗趕著吠.
武行者大醉.正要尋事.恨那狗趕著他隻管吠.便將左手鞘裏掣一口戒刀來.大踏步趕.那黃狗繞著溪岸叫.
武行者一刀砍將去.卻砍個空.使得力猛.頭重腳輕.翻筋鬥倒撞下溪裏去.卻起不來.黃狗便立定了叫.冬月天道.雖隻有一二尺深淺的水.
卻寒冷得當不得.爬將起來.淋淋的一身水.卻見那口戒刀浸在溪裏.亮得耀人.便再蹲下去撈那刀時.撲地又落下去.再起不來.隻在那溪水裏滾.
岸上側首牆邊轉出一夥人來.當先一個大漢.頭戴氈笠子.身穿鵝黃絲衲襖.手裏拿著一條哨棒.背後十數個人跟著.都拿木鈀白棍.眾人看見狗吠.指道:“這溪裏的賊行者便是打了小哥哥的.如今小哥哥尋不見.大哥哥卻又引了二三十個莊客自奔酒店裏捉他去了.他卻來到這裏.”說猶未了.隻見遠遠地那個吃打的漢子換了一身衣服.手裏提著一條樸刀.背後引著三二十個莊客.都拖槍拽棒.跟著那個大漢.吹風呼哨.來尋武鬆;趕到牆邊.見了.指著武鬆.對那穿鵝黃襖子的大漢道:“這個賊頭陀正是打兄弟的.”
那個大漢道:“且捉這廝去莊裏細細拷打.”那漢喝聲“下手.”三四十人一發上.可憐武鬆醉了.掙紮不得.急要爬起來.被眾人一齊下手.橫拖倒拽.捉上溪來.轉過側首牆邊.一所大莊院.兩下都是高牆粉壁.垂柳喬鬆.圍繞著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