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異心奪愛空歡喜柒

白麵郎君鄭天壽餘光瞧見秦明衝上來,當下心裏一喜,叫道:“秦兄,你來的正好!”

聞言的王英和燕順,當下心裏暗暗吃了一驚,休說秦明是這青州的兵馬統領總管,就是那日他們瞧見花榮與他交手的情景,也曉得這秦明本事隻怕不小。眼下來看,這秦明和黃信關係最近,這般上來,必然是要護著黃信不可了。王英眼看著就沒了機會,當下怎地能放過這個大好時機,若是此刻不殺了黃信,日後又如何再尋機下手,那豈不是宋江暗中囑咐的事情又要擱淺,而宋大哥已經答應他的,他到時候又怎地有臉去拿。

王英想到這裏,像是要去抓住這最好的“救命稻草”一樣,將手裏的那把樸刀揮舞的虎虎生風,一刀緊似一刀地直逼著黃信殺過來。但此刻的燕順並不知道王英心裏所想,隻是瞧見王英不要命地衝上去,像是被什麽附了身,當下大喝一聲:“你瘋了!”喝止不住王英,卻見秦明已經衝到麵前來,他不曉得秦明心裏所想,隻怕王英吃虧,當下便拍刀一個旋身迎了上來。

秦明見燕順揮刀殺過來,但是,用的並不是殺招,而是連拖帶纏的手法,顯然是想拖住秦明,不讓他過去。秦明冷笑一下,當下一個閃身橫翻,將那一刀避過了,不帶絲毫停頓地手腳並用,欺近了燕順的身,抬手一頓便正中燕順持刀的手腕,隻聽得咣當一聲,那樸刀便落在地上。燕順正要抬腳踢起來,可不想這一腳還沒離地而出,就見秦明腳尖後發而先至,愣是將剛剛要抬起腳來的燕順又結結實實地踩在地上。

燕順見不過一招就被人家繳械去了,當下真正曉得秦明的本事,心裏先輸了一分。就在他燕順重拾不起刀之後,明明知道拳腳上也討不到便宜,可是,卻也沒的法子,下意識地揮起雙拳來,一虛一實地朝著秦明便打。秦明將他的招式都瞧得清楚,虛虛實實都心裏自明,當下一撥一轉,便將燕順的雙臂都撥開了去,露出了前胸的空門來。燕順心裏剛要大叫不好,想著回防,可是,秦明動作幹脆麻利,是他所不能及。

隻見秦明雙拳猛然衝著燕順的胸膛便砸上來,可是,那對拳頭偏偏就在瞬息之間由拳變掌,由打化推,隻那麽一眨眼的功夫,燕順本要承受的嘔血重拳化為烏有,而換來的是輕飄飄的失重之感,讓他不禁被秦明一掌托飛出去,而這一切都看在了鄭天壽的眼裏,當下一個起落便到了燕順背後,一托一接便穩穩扶在當下。

燕順站穩身子,隻瞧見王英那邊打得吃力,而秦明這時候也一個起落奔那邊去了,眼看著就要形成兩麵夾擊的陣勢,雖然他曉得就是兩個自己也斷然不是秦明的對手,可是,他卻也不能眼睜睜地丟下四弟不管,當下正要飛奔朝那邊去幫把手,卻被站在身後的鄭天壽壓住了肩頭。燕順急的回頭,卻見鄭天壽很是淡然地衝他搖搖頭,示意不可造次。

就在方才燕順勉強去攔秦明的時候,王英便抓住最後一絲機會豁出命去地朝黃信殺去。而黃信見秦明來了,心裏的勝算頓時加了十成,殺氣隨著信心在這一瞬間爆燃,一把長槍使出了黃信的平生本事,看著王英不要命的打法,心知對手陣腳已亂,愈發沉著理智起來,邊打邊行,將王英引逗得就像是沒頭的蒼蠅,在地上一個勁地亂殺亂闖,可是,全身卻被黃信的長槍戳出了七八處傷來。

秦明將燕順從這廝鬥地圈子裏撥弄分離出來之後,便一個起落直奔那核心的兩人而去。這兩人廝打的正如白熱化,刀光槍影,上下翻飛,而又在這院裏遊走不停,秦明一時搶不上手來,雙手朝著站在一旁的鄭天壽、燕順一伸便大喝一聲:“刀!”

鄭天壽兩人聞言,頓時將手裏的樸刀都朝著秦明輕拋過去,秦明一個旋身將兩把樸刀都接在手裏,站在院裏鎖眸細瞧,抓住了機會當下大喝一聲:“住手!”便一個起落橫跨一步閃身在了兩人之間。王英和黃信都沒有想到秦明會插手插的這般迅疾如雷,當下都吃了一驚,而黃信槍法已出後勢不止,眼看著便將秦明都罩在槍花之下,卻收手已是不及。而王英此刻見秦明半路殺出來,這殺招使得愈發淩厲。

秦明當下也不著目去瞧,隻是餘光一掃之下,一對雙刀便在手裏翻飛起來,隻在一兩招之內的事,便將黃信的長槍架住,而也將王英手裏的樸刀帶偏了方向,重心全失,一舉砍在了地上。

就在兩人愣神的時候,秦明猶如奔雷一般的嗓音又在當院爆炸開來:“住手!”

黃信自然是聽秦明的教導,當下將槍翻轉過來,一把將矛頭戳入地下就此收手,而那方才還殺的瘋魔的王英此刻也被這秦明不怒而威的氣勢所懾,當下也持著刀,站在了原地。

“休要動手,都是自家兄弟。”鄭天壽這時候上來勸架,又一把將王英尚自持在手裏的樸刀一把奪了對給一旁的嘍囉收了,嗬斥王英道:“王英,你看你現在的模樣!究竟是怎地了,三番五次便來挑釁,你和他能有什麽梁子,連禮義都不要了!”

“我。”王英顯得理直氣壯,可是,卻又說不出來,當下憤憤站在地上,任憑鄭天壽嗬斥。

“大哥怎地站在這裏不進去瞧瞧。”

此刻站在宅院外暗處的宋江突然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回神扭頭一瞧,竟然花榮帶著兩個親隨走了過來。宋江這次沒有掛上他那招牌似的親近微笑,而是緊緊鎖著眉頭,一拉花榮的手,帶到一旁來,才低聲開口道:“唉,花兄,王英又來尋黃信的仇,是越來越難管束了,這可如何是好……”

花榮看著宋江愁雲滿麵的臉,說道:“大哥可知道他兩個有甚冤仇,在酒桌上,我就瞧著這兩人不對路。”

宋江搖搖頭,說道:“這卻……不知道。”

“冤家宜解不宜結,哥哥何不進去主持大局,將這其中的冤仇都問個明白,也好早早解決了讓兩人握手言和。”花榮說道:“哥哥既然來了,何必在這門口站著。”

宋江拉住要往裏麵去的花榮說道:“我也是方才剛來,隻瞧得兩人廝殺在一處,還不等我進去勸開,秦明便救了急,現在兩人都冷靜下來,我相信有秦明和鄭天壽在,這事情會辦妥。若是咱們兩個進去,隻怕王英那廝礙於臉麵的光彩必然又要想著扳回一局。這事,先讓他們辦著,明日到了廳上來,我等再做撮合。”

花榮聽了,當下點點頭,看著裏麵已經沒了什麽爭執,便說道:“既然這般,我看也沒什麽事了,大哥不若先回去,我也自先歇了。”

“如此甚好。”當下宋江看著花榮去了,聽得院子裏麵鄭天壽向黃信賠禮的聲音,當下搖搖頭,暗暗歎了口氣,也往回去了。

花榮兜了一圈,見宋江獨自回了宅子,這才又回到了秦明和黃信暫時同住的宅院前來。花榮對別人的私事和恩怨是向來都不在乎的,可是,今日卻不一樣,花榮總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浮動在心裏,可究竟是什麽,花榮卻又說不清。起初這種感覺還是若有若無,可是,方才宋江給他的感覺分明就是在隱藏這什麽。

其實,就在王英和黃信廝鬥起來的時候,兩人叫罵的聲響便驚動了他。等花榮起了身來帶了兩個親近循聲過來的時候,就遠遠地看見一個影子站在那宅門外不易引人注目的地方,花榮頓步細細一瞧,才發現那人正是宋江。

花榮聽得裏麵打得翻江倒海,可是,宋江這做大哥的怎地卻能耐著性子站在門外做壁上觀,這就讓花榮很是不解。而花榮聽裏麵廝鬥的聲響,約莫著也也不過四人,那叫嚷似有王英等三兄弟和黃信的,這不禁讓花榮聯想到了酒席上的風波。而宋江的舉動,實在是讓花榮有些捉摸不通,靜觀了一會兒,直到廝鬥隨著秦明的的出現而平息,花榮這時候才帶著兩個親信從牆角走出來,悄無聲息地到了宋江的身後,這才有了方才那一出。

此刻的花榮想邁步進去瞧瞧究竟是怎地回事,這事情鬧的花榮心裏,越來越覺得這背後有什麽在作祟。花榮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可是卻也不是一個能夠容忍疑慮積存在心底的人。但是,花榮驀然想起這般進去,隻怕不便,若是日後讓宋江知道了,反倒不妥,當下便差了手下的親信,伏在牆邊的暗處,聽聽裏麵究竟說些什麽,最後這事又將怎地處理。而也從此刻開始,花榮在心裏也不禁多留了一個心眼,開始潛心收集關於這背後秘密的一切表象。

因為,自從上山之後,宋大哥的舉止已經變得有那麽三分讓他覺得不似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