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揮兵北上取三州(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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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鬆帶著五千兵馬逼近了囤聚在定平城的六千寧州軍,近在邠州的朱武聞之,當日便差人快馬加鞭送了一計,武鬆在定平城外八十裏處安營,剛剛紮下寨來,朱武的親隨小廝便到了,將朱武的密函呈上來,武鬆打開一看,上麵的字不多,隻是寥寥寫著八個字“聚而殲之,各個擊破”,

武鬆看罷,令取了炭火盆來,將信丟進了火盆裏,但這八個字卻深深記在了心裏,

當日武鬆便在定平城南三十裏外布下三千人的埋伏,而自己卻親自帶著兩千人馬到了定平城下去罵陣叫囂,將那城頭上的寧州兵馬督監激得勃然大怒,催促手下的將領前去應戰,一擺開陣勢,就一副決一死戰,不死不休的模樣,開始是張三前來與武鬆過招,武鬆讓著他,接著便有李四上來助陣,久戰不下,便又有王五上來幫忙,武鬆以一敵三,心裏雖然絲毫不亂,可是,卻還是擺出了一副手忙腳亂的模樣來,最後,索性虛晃打了幾招便迅速馳馬而逃,這時候站在城頭上的寧州兵馬督監一瞧,也不多動腦子想一想,隻覺得武鬆不過是浪得虛名,另外那督監一看武鬆部下更是兵敗如山倒,逃得飛快,一個個丟盔棄甲,車軸馬跡一片淩亂,卻不知道這是武鬆有意故意這般演給他看,

那三員將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勝利”衝昏了頭,一個個就像是瘋狗似的將緊追在武鬆的背後,拍馬直衝,這三員將領分別帶著寧州的一千兵馬,緊追在武鬆的背後,卻不防武鬆在幾處要緊之處,特意埋伏了一小波弓手,專門躲在樹林暗中射殺官兵的將領,將那三員將領在亂軍中射死兩個,其中領軍的偏將六個死了五個,

而就在這隨大流的窮追不舍之極,很快官兵就衝進了武鬆為他們親手編織的包圍圈裏,就在他們衝進這山穀的時候,突然看見方才還是一片狼狽而逃的綠林軍,這時候突然像是改頭換麵一樣,在前麵站住了腳,一個個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在須臾之間,兵馬就從一片混沌變得整備,行行列列涇渭分明,刀槍林立,殺氣騰騰,這得益於綠林軍的軍製,也得益於武鬆嚴格的治軍訓練,

就在那些官兵還沒從慌亂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時候,武鬆已經提著刀已經帶著兵馬殺了過來,就在官兵倡促間一決死戰的時候,從官兵的左右兩翼這時候也殺出兩撥人馬來,橫衝直撞,像把剪刀一般將官兵的隊列迅速而又無情地剪成數段,就在官兵首尾不可相交的時候,群龍無首的局限和劣勢才被徹底地暴露出來,

武鬆帶著兵馬很快便從縱向貫穿了官兵隊列,一路勢如破竹將官兵殺的潰不成軍,四下而逃,

武鬆將這三千兵馬殺敗,並沒有就此作罷,集中起手上的五千人馬,先令手下一員偏將帶著一千人穿了官兵的銀盔銀甲,扮作得狼狽,“逃”回定平城裏去,緊接著武鬆便帶著手下的四千人馬一路高歌殺到了定平城下來,將那寧州兵馬督監嚇得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綠,這下迅速換了策略固守不出,武鬆在城下叫罵了一陣,看著城裏的官員一個個縮頭烏龜似的,沒人敢應話,當下便將兵馬排開,盾牌手在前,工程機械隨後,綠林軍緊跟而上,在一片喊殺震天之下,武鬆開始指揮著手下的兵馬全線進攻,

而此刻守在城裏的寧州兵馬督監瞧見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是,手裏僅有三千兵馬,都一並打發上了城頭上來駐守,這本來是要拚個魚死網破的架勢,卻不想反倒方便了綠林軍,官兵都上了城頭,提防著綠林軍從城頭上強突,而那混跡入城的一千綠林軍,這時候卻從官兵中顯露出來,在武鬆麾下的裨將帶領下,打著“督監臨時加派守門”的幌子,這一千人便欺入了守門官兵的身邊,突然發難,一刀一個,輕而易舉地殺掉了那些不到五百餘眾的守門軍士,因為出手突然,下手漂亮,在他們將城門打開之時城上的官兵都沒有一絲的察覺,還一個個全神貫注地將長槍比在那些箭垛後,隨時等著綠林軍從下麵爬上來,可是,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那些綠林軍並沒有從城頭上殺上來,反倒是直走他們的正門,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湧了進來,當綠林軍在武鬆的帶領下,沿著城內的階梯一路殺上城頭上來的時候,那寧州的兵馬督監頓時傻眼,心如死灰,早就沒有鬥誌,也顧不得這城池的得失,自己隨著知府帶著一夥親隨兵眾瘋狂地馳馬而逃,

武鬆瞧在眼裏,卻並沒有打算要他們那些不值錢的命,戰鬥到眼下這個地步,勝敗已分,官兵散的散,降得降,就算是將那知府和督監抓著殺了也沒什麽價值,倒不如隨他們逃去,隻要他們活著就要給朝廷一個交代,而但凡交代絕對不會說他們自己無能,必然是大肆宣揚綠林軍的神出鬼沒,威猛之極,而這防不勝防的描述必然加深大宋對綠林軍的恐慌,這對輪是對現在還是對以後,都是一種暗在的優勢,這種優勢很快就變成了現實的好處,在武鬆放眼的下一個目標坊州轟轟烈烈地上演,

坊州地域不大,隻有兩座城池,首府叫做坊州,陪城叫做宜君,此外還有一個鎮子叫做升平鎮,這事情首先就是出在這乍得一看很不起眼的升平鎮裏,哪裏的百姓早就聽聞了綠林政權下的日子過得舒坦,有地種,有餘錢,早在武鬆攻打寧州的時候,那些個本來是為宋朝防止百姓造反的裏正們卻反倒暗暗勾結起來,打算著在綠林軍攻入坊州的時候如何接應,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綠林軍會來的這般迅疾,這讓升平鎮的百姓著實驚喜,而就在武鬆入境的頭一天夜裏,也結結實實地送了一個驚喜給武鬆,

就在那夜半更深之時,本來是這一日最靜謐的時辰,卻在升平鎮突然爆發出一聲平地驚雷,全鎮的百姓都集結起來,拿著手裏的農具和兵刃衝進了升平鎮的官府裏,將衙門一把火燒了幹淨,經過一夜的廝殺將那些官兵打了個落花流水,天色放亮的時候,升平鎮便也就此掙脫了大宋政權的束縛,高高懸起九龍朝天旗,主動歸並於綠林之中,

武鬆自然歡喜之極,可是,他卻不知道,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出了這麽一出看起來不怎地起眼的農民起義,如果將時光軸拉長來看,卻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這不但拉開了全國範圍內農民起義的序幕,更是因為這樣的一件小事,觸動了兩個日後權重一方的人,這兩人,雖然眼下混跡於大宋百姓之中,但日後卻有一番作為,可不論怎地說,他們的命運和造化,都在無形中與這場看起來與他們毫無瓜葛的起義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

而這兩人一個是歙州人士方臘,一個便是鄆城縣人士宋江,

撤得遠了,且說這小小一個升平鎮的農民起義,首先受到影響的便是坊州首府坊州城,坊州城裏百姓也拿起了兵刃打算造反,守城的坊州知府一瞧,心想,外有勁敵,裏有內亂,這般下去,想要靠著區區千數餘眾收住這坊州城,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這半輩子是拿著朝廷的餉銀,可是,現在這風尖浪口上,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與其大家動刀動槍地殺一場最後這城池都要落在別人手裏,何不大家坐下來吃上一杯酒,將這城池交接算了,

眾人原以為坊州知府這般說不過是個玩笑話,多心的人也覺得是在試探著在職官員的忠心,雖然他們巴不得早點繳械投降,在哪裏做官對他們都一樣,殺來殺去的反而提心吊膽,但是,他們不敢說出來,直到知府當日貼出榜來安撫百姓,大家才知道,原來知府這話並不是笑談,而這張榜上的大宋官印,也果然成了坊州最後一次用官印了,可這最後一次,蓋著大宋的府印,卻是在替綠林軍安撫百姓,這在某些方麵看起來當真是一種不可避免的諷刺,

這知府和坊州的兵馬督監達成了共識,很快便懸起九龍朝天旗,帶著全城官員出城投降,將那府印以及坊州城的戶籍錢糧,以及兵權都一並交付給了武鬆,那知府倒想得挺開的,前手將這些事宜交代了個幹淨之後,後手便自行辭官歸田,原因簡單,人不貳臣,聽起來讓人覺得這人很像那麽一回事,武鬆沒有虧待他,他喜歡清靜,武鬆便在城外劃了一小片林子來讓他安居樂業,而那坊州的兵馬督監就沒有這麽豁達了,自打武鬆進城開始,就曲意逢迎,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想繼續官居原職,可是,武鬆最後還是果斷地賜了些錢財土地讓他到一邊涼快去了,原因呢,也很簡單,綠林需要的是與城共存亡的義士,怕死的人,鐵定吃不了這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