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施妖法英武難當(柒)

兩軍交戰,列馬立威.

史進看著對麵的陣勢,問一聲:“誰人出馬立斬此賊?”

林衝應一聲道:“我去會會這廝!”說罷便挺槍躍馬,直至垓心。

高廉見了,雖然不認得這人是誰,但看著這人的精氣神,也不容他小視,大喝問道:“誰與我直取此賊去?”

那統製官隊裏轉出一員上將,喚做薛元輝,使著一對雙刀,**一匹劣馬,吆喝一聲便飛出垓心,來戰林衝,兩個在陣前鬥了數十回合,林衝手裏一杆長槍使的密不透風,將那薛元輝攪合的手忙腳亂,應付不來。林衝照著薛元輝的麵門一頓連刺,一轉眼的功夫,便連番刺出三十多槍,槍影重重疊疊像是開花似得,將薛元輝看的眼花繚亂,看的更是膽戰心驚。他手裏的兩柄雙刀被迫使的越來越快,越來越亂無章法,達到極限之處,林衝的槍便是防不勝防,數捧血花在臂膀肩頭上炸開,滿臉是血的薛元輝更是被恐懼所籠罩,心裏殘存的那份冷靜也被熱血沸騰起來。薛元輝恨不得拍馬掉頭就走,可是,林衝的槍法這時又變得粘稠至極,薛元輝的雙刀無暇他顧,被那一杆長槍緊緊糾纏著,那感覺像是一腳踩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潭。就在薛元輝方寸大亂的時候,林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長槍像是蛟龍出水,頓時刺透了薛元輝的小腹。薛元輝吃痛大呼一聲,還沒來得及一把握住長槍。林衝早就花槍一抖,帶出一把血淋淋的肝腸來,點住頭顱刺翻了那廝。薛元輝頭重腳輕摔下馬來,死的利落,**的空馬慌張地奔回去了。綠林軍得勝一戰,氣勢高昂,齊呐聲喊。

高廉在馬上見了大怒,見綠林軍中能真善戰之悍將不少,哪裏敢再喝令人馬去挑,當下急忙探手去馬鞍前取下那麵聚獸銅牌,同時又抽出劍來。丁零當啷敲得三下,那持聚獸銅牌得手在半空裏一揮舞,黃紙符文,漫天紛飛,高廉不等那符文落定,便將手裏的利劍一揮舞,口中念念有詞。

對麵的公孫勝早就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裏,微微含著笑,慢慢地撫著胡須。

高廉大喝一聲“疾!”,隻見神兵隊中也隨即拋出一把符文黃紙來,頓時間伴隨著高廉的一聲法令,符文中卷起一陣黃砂來,罩得天昏地黑,日色無光。著暴風來的突然,頓時間便朝著綠林軍猛撲了過來,綠林軍中錦旗被這烈風扯得嗤啦啦直響,就在這喊聲起處,豺狼虎豹、怪獸毒蟲也從這黃砂內衝了出來。綠林軍眾人見著驚得叫出聲來,還不等亂了軍心之時,公孫勝在馬上早就挈出他那把鬆文古定劍來,並起中食二指,指著敵軍,口中念念有詞,高喝一聲:“疾!”隻見一道金光射去,暴風頓時像是被馴服的怪獸,勁頭猛地弱了大半,日月重現,黃沙落定,那夥豺狼虎豹也都從黃砂中亂紛紛墜於陣前。

眾軍人定睛再看時,都是白紙剪紮的虎豹走獸,黃砂皆**散不起。眾將相視一笑,史進鞭梢一指,大小三軍一齊掩殺過去,但見人亡馬倒,旗鼓交橫。官兵被殺的打敗,高廉眼看抵不過,又棄了戰馬混入亂陣之中,帶著神兵,祭起神行之法,在一片混戰之中又逃得脫了,一路往東,帶著殘卒逃回永寧城去了。

武鬆這次哪裏讓他逃脫,一路縱馬狂追,直帶著兵馬趕到城下,城上急拽起吊橋,閉上城門,擂木炮石如雨般打將下來。武鬆聽得帶著大隊人馬趕上來的史進令人鳴金,這才作罷,收聚軍馬就在永寧城外五十裏處下寨,整點人數,各獲大勝,回帳稱謝公孫先生神功,隨即賞勞三軍,不必細說。

次日,史進率領眾將分兵四麵圍城,盡力攻打。公孫勝對史進、朱武、吳用道:“昨夜雖是殺敗敵軍大半,眼見得那三百神兵退入城中去了。今日攻擊得緊,那廝夜間必來偷營寨。這白日裏假裝攻打一番,即可裝作整頓兵馬收軍一處,等到了夜深,分別在四麵埋伏。這裏虛紮寨柵,教眾將隻聽霹靂雷鳴,看寨中火起,便可一齊進兵。”

史進、吳用、朱武三人同意公孫勝的建議,傳令罷了,當日攻城至未牌時分,都四麵軍兵還寨,在營中大吹大擂飲酒。看看天色漸晚,眾頭領暗暗分撥開來,四麵埋伏己定。史進帶著吳用、朱武、公孫勝等人上土坡後麵等候。是夜高廉果然點起三百神兵,背上各帶鐵葫蘆,在其內藏著硫磺焰硝,煙火藥料,各個都執著短刀利刃,嘴裏內都銜著蘆哨。二更前後的模樣,悄悄打開城門,偷偷放下吊橋,高廉赤腳披發一人當先,驅領神兵前進,背後帶了三千餘騎,奔殺前來。

離寨漸近,高廉屏氣凝神作起妖法,在撒過一把黃紙符文,手舞足蹈之後,輕叱一聲“疾!”,隻見高廉劍端所指之處黑氣衝天。頃刻間,狂風大作,飛砂走石,播土揚塵。三百神兵從背上取下火種,在那葫蘆口上點著,一聲蘆哨齊響,黑氣中出,火光罩身,像是一個個渾身冒火的天兵天將,大刀闊斧,滾入寨裏來。那些所謂的天兵現在烈火裹身,頗有所向披靡之勢,可是,就在他們深入營中才發現,這營裏空無一人,就在他們驚愕之時。高崗上,公孫勝仗劍作法,就空寨中平地上轟隆隆地炸下十幾個霹靂。

驚雷之下,那三百神兵急待轉頭要走,卻見那霹靂落下之處,騰騰地烈火燒將起來,火焰亂飛,上下通紅,營寨到處都是火光,劫營的官兵陷在其中無路可出。

那些高廉的天兵全身所裹的火焰不過都是障眼之法,眼下遇到此等霹靂烈火,哪裏耐得住,引火上身之後便愈發燒的慘烈,真個成了火人,最後活生生被燒死成灰。就在高廉大叫不好,奪路而逃之時,四麵伏兵齊起,圍定寨柵,火影之下處處刀光。三百神兵不曾逃脫一個,都被殺在營裏。

高廉心疼至極,更是心急如焚,急忙祭起土遁之法,引了百三十餘騎奔走回城。

這時候,背後一支軍馬追趕將上來,乃是豹子頭林衝。

高廉驚得頻頻回頭相顧,看看趕上,急叫得城上軍士放下吊橋。高廉隻帶得**十騎逃入城裏,其餘盡被林衝帶兵連人帶馬生擒活捉了去。

高廉退到城中,經過這幾場廝殺,休說朝廷給的兵馬,就是自己的神兵都折損的七零八落,眼看著帳下將領稀少,兵力更是不濟,隻得盡點百姓上城守護。一時間滿城抓了壯丁,哭聲此起彼伏。

這一夜殺的暢快淋漓,次日,史進又帶著軍馬四麵將著永寧死死圍住。

高廉得了城頭上的稟告,愁眉苦臉孤零零地坐在府衙廳裏尋思:“我數年學得法術,不想今日被他破了!似此如之奈何……隻得差人去鄰近州府求救。”想到此處,急急修書二封,教去伊陽、壽安,“二處離此不遠。這兩個知府都是我哥哥抬舉的人。教星夜起兵來接應。”差了兩個機靈的帳前統製官,帶了書信在身,便放開西門,殺將出來,投西奪路而去。

眾將待去追趕,吳用傳令:“且放他出去,我等正好可以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