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迷霧重重破屍毒肆
史進取出手帕將刀身擦淨,悄無聲息地送刀還鞘。等打理了打理衣裝,便漫步來到這井邊又打了一桶含有屍毒的水上來。史進提著這通水穩穩當當地踏上石階,緩緩推開房門進了屋來,笑嗬嗬地一張臉迎著大家,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但在暗地裏,史進卻在隨手帶上房門的時候,一撥門閂,將門上了鎖。
史進看著已經坐在左右兩側的兄弟們,自己便理所當然地走到了廳堂上首的位子,順手將那桶水放在了腳邊。一麵撫了撫太師椅上的灰塵然後坐下來,一麵斜首望向黎百草問道:“百草,你是何時察覺到這井裏有毒的呢?”
黎百草隻顧著看著那桐提進來的水,直到聽史進問他話時,才將注意力從那桶上移開,微微扭轉身來,對史進道:“起初我也沒有想到,是那些找我看病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這麽說,我才跟著這遙遠到了這裏,我也是打了通水上來,一測,啊呀,那時銀針變化的可比現在還要黑,於是,我就立刻回去和陳達說了,他在榻上就立刻下令封了這口井的。”
“哦,是這樣啊。那麽……”史進說著便轉過臉來看著右首下坐著的那位小頭頭,繼續道:“兄弟,你就領了三當家的命,便帶了兄弟們來這裏守著了,可幸苦你們了。”
那小頭頭一聽慌忙起身施禮,他身側站著的兩個嘍囉也趕緊跟著一拜。那小頭頭道:“哪裏哪裏,能為當家的效力,是小的們修來的福分。”
史進聽罷笑了笑,揮了揮手讓這三位各自歸位坐定,繼續問道:“兄弟你帶了多少人馬來守這院子,可曾吃了些粥飯?”
那小頭頭一瞧史進關心備至,也是個隨和的人,心下歡喜,說話也就隨意起來:“這口井現在破為重要,這孔記染坊又方圓不小,於是我們就調來了三十個兄弟在這裏守著,負責這邊的警戒。小的們也吃了粥了。”
“哦,哦,那就好,雖然咱們的糧草不多,但節省一點,還是勉強夠大家吃個一兩天。”史進說完,頓了一下,轉而又問黎百草道:“百草,你初次來時,這院裏可有這些黃紙符文,可上過這些鎖麽?”
黎百草雖然不知道史進這東一句西一句的問這些幹嘛,但他卻曉得,史進貌似雜亂無章的詢問,其背後必然有自己清晰透徹的目的。於是,認真地看著史進回答道:“在我初次來這裏測水的時候,這裏哪有什麽黃紙符文,連那些門都沒有鎖上,一個個門窗洞開,不似現在這個樣子。”
“哦?”史進誇張地瞪大了眼眸,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頓了一下道:“不是這個樣子?那就怪了,兄弟——”說著史進又轉過頭來,問那小頭頭道:“你來的時候就這樣子了,他來的時候不是這樣,那麽在你兩的時間差之中,這堂堂的孔記染坊發生了什麽呢,你來時也沒問問是誰貼的這麽多黃紙符文麽?”
那小頭頭遲疑了一兩下,才陪著笑臉開口道:“小的起初來時,看到這滿院的黃紙符文,心裏也覺得詫異,那時院裏還有一些百姓在打水,於是就問那些百姓。”那小頭頭說著偷偷抬眼瞧了眼史進,見他麵色無異才繼續說道:“聽他們說,有一個道士到這孔記染坊裏來過,貼了這些黃紙符文,做了趟法便走了,也就是那人走了不久,小的才到的這裏,如果小的走的快些,說不得還遇得到那位高人。”
那小頭頭一頓說罷,怕史進不相信,便又補充道:“聽百姓說那位高人一身青色長袍,腦後挽著一個道髻,手拿浮塵,身背一口寶劍。在這院裏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將黃紙符文貼上,不過多久便又顧自出門而去。”
史進點了點頭,道:“確實是一位高人,我華陰縣藏龍臥虎,真可謂高人輩出。隻可惜,現在卻找他不到了。”史進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道:“高人走了不要緊,不過,這位高人我卻恰好識得。”
“哦?”這下可輪到這小頭頭吃驚了,這可不是史進方才的裝模作樣,他這可是真的被史進這一語給驚住了。小頭頭方才還怕史進不信,沒想到史進竟然識得這號人物,這下心裏**悠悠的不知是喜是憂,結結巴巴地道:“識……識得……便好。”
黎百草聽了,心下不覺的十分可笑,在外鄉人看來這華陰縣裏魚龍混雜,可是,對於他這個在華陰縣世代生活,外加潛伏了這麽幾年到處打探情報的人來說,這華陰縣裏有沒有高人,他最曉得。什麽道士高人,都是狗屁,一定是那些百姓道聽途說了來的。而史進卻說認得,那便看看他認得是誰。於是,黎百草也稍稍前傾這身子,仔細地聽史進下麵的話。
史進站起來,說道:“你不說,我差點給忘了,這位高人有個怪脾氣,終年關門閉戶,不喜與人相交。所以啊,在這華陰縣裏待了十幾年,都很少有人能知道有這號人物。此人道號匡壬,俗名叫扁籽,有很高的道行。當年我史家莊鬧鬼,便是他來降伏的,之後我爹請他海吃了一頓。因為他貪戀我家的酒,便留下來小住了數日。而且……”史進在屋裏掃了一圈,見大家都聽的很是仔細,特別是那個小頭頭臉上有三分歡喜,聽得更是入迷。
於是史進走到那小頭頭麵前道:“而且,在那幾日之中,他還教了我一些奇門遁甲之術。你們信是不信?”
黎百草看史進那個樣子,倒是有幾分認真,但他確實從未聽說過什麽道士,更沒聽史進說起過他會奇門遁甲之術,臉色多有懷疑。但坐在那邊的那個小頭頭就不一樣了,一個勁地點頭道:“大當家的英雄了得,小的當然是相信,而且信的服服帖帖!”
這馬匹拍的很香,但是,讓史進聽著舒服的並非來自於此,而是他心裏的算計,已經開始一步步引導著這屋裏該上鉤的人為自己親手斷送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