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看大家都認真聽,就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你們覺得我們一家人開個飯莊子怎麽樣?”
“我看東京城裏擺攤的人特別多,咱們也可以先支個攤試試,等生意真做得起來,再考慮租個鋪子,慢慢做大。最後,搞不好還真能開成大酒樓呢?到時候,城裏人都來吃,那生意該多好?!”
光是想想那情景,徐氏臉上就已經忍不住多了笑容。
“咱們就賣我們綿竹縣的那些吃食。像我們之前賣的鹵蛋,還有那些鹵味。臘肉香腸飯什麽的——這邊的人也愛吃魚,咱們也可以做點酸菜魚?”
徐氏越說,臉上的笑容就越多,語氣也更加自信:“這些吃的那麽好吃,我就不信沒人來吃!”
“隻要有人來吃,咱們這個生意就做得走!”
張小山猶豫了一下,卻說了一個不一樣的見地:“我倒是覺得賣吃食有些累。不如開個雜貨鋪子。”
“我和元鼎商量了一下,咱們綿竹縣生產的紙,還有那些竹筐什麽的,都是可以拿來賣的。都是可以拿來賣的。”
“我之前也有開廠子的經驗,或者咱們可以弄一個小廠子,繼續做紙。這樣你們也不用辛苦,每日就在家——”
徐氏有些著急:“不是我不讓你去做,可是開個廠子你知道要多少錢嗎?咱們現在身上總共也沒有多少錢——而且我在家幹什麽?孩子們都大了,也不用人帶,我在家裏吃閑飯,那成什麽了?”
眼看著一場爭論,就要開始,張司九趕緊把這個扼殺在搖籃中:“二叔二嬸不如聽我一句話?”
“二叔有這麽多年的管理經驗,要是真就隻開個小飯店,真的太屈才了,而二嬸最擅長的就是吃食這一塊。”
“如果把這個手藝撂下了,也的確是可惜了。”
“所以我覺得不如把你們兩人的特長結合起來,咱們開一家美食廠怎麽樣?每日新鮮供應,專供徐氏鹵貨。二叔就負責去聯絡商家。負責給他們每日配貨——”
“退一步說,就算是咱們現在做不到這麽大,也可以研究一下,怎麽能夠快速做大品牌,然後把這個美食工廠開起來。”
張小山和徐氏聽了這番話,各自思考一番之後又對視了一眼,然後都點了點頭。
徐氏笑嗬嗬的誇講道:“還是九娘腦子活,這想出來的法子就是不一樣。”
說完又瞪了一眼自己兩個兒子,“遇到事情也不知動動腦子出個主意!”
張小山無奈臉:“又不是誰都有九娘這樣聰明能幹。你罵他們做什麽?你自己的兒子是個啥樣,你心裏沒有個數麽?”
本來以為張小山要護著他們兩人的兄弟兩:……爹,你這話說得,比我娘說得還更傷人啊!什麽叫我們是個啥樣?合著我們不如大姐,所以連跟大姐比的資格都沒有了?
張司九趕緊打住:“別別別,我就是年紀大,比他們多吃兩年飯。他們兩可聰明著呢。不能這樣說的。而且,二嬸,我也得說你一句,二叔不想你受累,所以才說了那樣的話,你怎麽還急了呢?”
徐氏也反應過來這一點,一下子低下頭不說話了。
當然,道歉的話是說不出口的,頂多晚上幫他打洗腳水!
張司九轉頭又看向張小山:“不過,二叔你也有不對。二嬸這樣能幹,那是那些普通女子能比的麽?既然二嬸自己都不怕苦不怕累,一心想幹出一番事業,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咱們就該支持她,怎麽能勸她放棄呢?”
這話說得張小山也低下頭,撓了撓腦袋,憨憨道:“我還真沒想那麽多。我就是心疼你二嬸。”
這句話一出,徐氏就嗔怪的瞪了張小山一眼,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當著孩子們的麵呢!
家裏的事情說完了,張司九就張羅著大家一起去吃炙鴨。
炙鴨的確是烤鴨。而且吃法都差不多——都是烤好的鴨子,片成丁香葉大小的肉片,片片帶皮,沾一下醬,用薄餅皮子裹起來吃。
那鴨子皮又脆又香,嚼一口,還滋滋的冒油,但又不會膩,端的是肥美豐腴,要多好吃就多好吃。
就是一隻鴨子二百個錢,點上兩個別的菜,就上了三百錢,多少有點貴。
可現在徐氏也不是不識貨的人了,點評道:“這鴨子估計就不一般,比普通鴨子肥許多,而且烤這種東西,也講究火候,更不要說片成這樣,更費工夫。這錢,花得值。但也就是在東京城裏這樣繁華的地方才能賣得出去。要是在綿竹城,估計一天都未必能賣出去幾隻。”
但左右看看,這裏吃飯的人,幾乎每一桌上都有炙鴨。或是半隻,或是一隻,就沒有不點的。
那生意,簡直是火爆又熱鬧。
張司九連連點頭,都顧不上說話,因為她剛卷了一片肉,連著菜絲,整個兒塞進口中,這會正鼓著腮幫子嚼呢——這樣吃,豐腴裏帶著清爽,還有醬的鹹香,滋味豐富,口感層次也多,真的是好吃極了。
一家人吃了個肚子溜溜圓,心滿意足的從酒樓出來。
一出來,就被輝煌的燈火給震撼了。
怎麽說呢,雖然已經到了夜晚,但是整個東京城卻仿佛仍舊在白天。
路上人來人往,攤販也並不回家,反而叫賣得更加起勁,商鋪也都開著門——
那麽多的燈籠,照得到處都亮堂堂的。
當即他們就決定一起步行回家,既消消食,也看一看這東京城裏繁華熱鬧的夜景。
隻不過,如果他們沒有迷路就好了。
發現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時,一大家子麵麵相覷,然後帶路的張小山咳嗽一聲,尷尬道:“晚上,看清路了。”
徐氏埋怨:“找不著就找不著了唄,找啥子借口?”
說著說著,她自己也樂了:“不過,東京城可真大。不怨你找不到路。”
張司九正要說叫個車,結果一眼就看到了旁邊臨街酒樓的二樓上,跌下來一個人!
伴隨著一聲驚呼,那人重重的跌到了街麵上,頓時又惹來無數的驚呼。
張司九徹底麻了:到底是我總是能趕上這種救命的事情,還是我倒黴,總能讓身邊出現這種要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