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用彼之道(上)
月初二,曹瑋、範仲淹、種世衡他們這幾個大佬全來)+上,他們要在城頭觀看西夏的軍隊那一處地方薄弱。按照他們的計劃,他們隻有四天的時間,就是突圍了。
曹瑋本來就有六十多歲了,加上他來西北之前身體就有病,不過連番大勝之下,精神亢奮,將這些病勢暫時壓住。但這時形勢惡劣之下,他的病勢又開始發作。
可是眾人看著他的眼光都很尊敬。曹瑋,名將曹彬第三子,他在三門川大破李繼遷,並在李繼遷死後,上表朝廷平滅西夏。可宋真卻在那時候接受了李德明的偽降,並送給了李德明靜宥等州府,最後為宋朝養大了一隻永遠也吃不飽的惡狼。其後果斷不顧李德明的反對,接納了投降的西夏各部。事實後來宋朝也出了許多黨項族的名將,例如後來的劉家將的第一代老祖劉懷忠。然而李德明畏懼曹瑋的威名,還不敢挑恤。接著他大敗李立遵,這一仗也打出了宋吐之間的和平。他一生戰功赫赫,大大小小數百仗,從無敗績。就連夏竦沒有失敗失勢之前,對他也十分客氣。
然而歲月不饒人。他終於老了,困在靈州後,他不斷地生病,人整個兒瘦了一圈。
他們從城頭看向遠方。看起來西夏人圍得很鬆散,然而眾人都是苦笑,因為他們看到西夏人大都是騎軍。出城可以,但除非你的腿跑得比馬還要快。可這是不可能的,況且靈州城內剩下的大多是步兵。
眾人都是倉惶相顧,麵露苦笑。
就在這時候,崔滅狼跑過來說道:“各位大人,你們看。”
說著他將望遠鏡遞過來,讓他們看著興慶方向。興慶,後周為懷遠縣,宋初廢縣為鎮。李繼遷奪取靈州後改靈州為西平府,作為統治中心。李德明繼位後,認為靈州地居四塞之地,不如懷遠城地勢有利,前幾年北渡黃河,定都於此。從元昊複叛後,攻破興慶,就是所有宋朝武人的夢想。
他們接過了望遠鏡,也許在地圖上看,靈州與興慶府相隔不遠,也不過就是一條黃河,可實際上的距離並不近。他們即使用望遠鏡,也看不到興慶的城牆。但興慶城內升起的那兩道粗大的濃煙他們還是能看到的。
範仲淹不確信地說道:“也許是興慶失火了。”
崔滅狼道:“我說範大人,你再看看清楚,那有失火,還同時在兩處失這麽大的火?”
對啊。這個火可不小。居然站在靈州城頭都能用望遠鏡看到。況且這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正是一天最冷。風兒最安靜地時候。
這些大佬一個個相視。在他們心中不相信啊。難道宋朝大軍攻破了興慶?他們從哪裏進入興慶地?又是從哪裏渡過黃河地?怎能圍在靈州城地西夏軍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這支宋軍是神兵天降。那不是假扯。
等元昊將衣服慌裏慌張地穿好。西夏地皇宮裏亂成一鍋粥了。而且元昊他比旁人還要清楚地是。為了對付石堅。他除了布置在靈州防止宋朝大軍狗急跳牆突圍地大軍。其他大軍都布置在從天都山到鹽州一帶。可以說現在興慶府周圍。除了興慶府內留下了近兩萬大軍拱衛帝都。其餘地方都是空城。
他現在都聽到殺進皇宮地宋軍。連聲喊著:“活著元昊。”
要是在昨天。有人這樣說。他還會認為是一個非常滑稽地笑話。活捉我?你首先得突破我布置在四境地大軍。然後還要對付我地應對措施。要知道這是在西夏。那麽容易活捉我地?
可現在這個笑話不再是一個笑話。隻要他慢一點。就可能成為現實。
現在皇宮裏到處是喊聲殺聲,還有他喜愛的妃子的哭泣聲。太監們在慌亂地奔跑,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安全,東麵的往西邊跑,西邊的往東邊跑,南邊的往北邊跑,北邊的往南邊跑。
他身邊的幾個太監說道:“陛下,我們撤吧。”
這幾個太監很機靈,他們不說我們逃吧,而說我們撤吧。
撤?肯定要撤的,在這種情況,不撤,難道等著宋軍來抓?可是撤也要有一個安全撤退的方法,首先要搞清楚,宋朝大軍從那個方向攻進來的,否則與那些個太監宮女有何異?
這時候,那個婦人從寢宮裏奔出來。她帶著滿臉梨花杏雨,哭泣地央求道:“陛下,帶上奴家吧。”
元昊被她的哭聲弄得很燥,於是抄起寶劍來,一下子劈在她的頸項上。然後這個嬌美的婦人,頸部鮮血翻湧,哄然倒地。可憐她身上還穿著為了取悅元昊的薄紗睡衣。雖然她眼裏還有著一絲不相信,但從這睡裙裏還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豐腴而誘人。隻是她現在躺在血泊裏,成為這一末日來臨前的象征。
石堅現在都要暴走了。
他在宋朝文壇的地位,使人忽略了他身上還有的一點。其實石堅今年十八歲了,身體也開始長得齊整,雖然力氣還沒有達到頂峰,但已經正式成為一名青年。雖然他沒有狄青那樣的武力值,可他也高大結實,並且還經常煆練身體,打太極拳,所以他的力量和反應速度還是勝過常人的。隻是比起狄青朱恥這些牛人,還有不小的差距。
因此他與範仲淹、夏竦這些純文人不同,他至少可以輕鬆地應對普通的西夏士兵。
現在劉娥先將他從延州調回,使得大好局麵一再失去。然後重用夏這個比趙括更差的文人,使得十幾萬宋朝最精銳的士兵丟在此處。要知道這些士兵將是他以後幫助大宋振興輝煌最重要的棋子。並且使得局麵如此惡劣。他心中正憋著一肚子氣,他不能將這氣撒在劉娥身上,可拿這些西夏士兵撒氣總是可以的。
現在他騎在馬上,帶頭在向前衝。他的身上都染滿了鮮血,就象一尊魔神一般。如果這時候有旁觀者說這是石堅,肯定會讓別人鄙視地說:“,石不移是什麽人,他平時穿著白衣服,揮揮小扇子,就打敗了敵人,你怎能將這個武夫當作了石不移,你腦子不會有熱吧。”
石堅現在也顧不得風度了。他知道必須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將興慶府控製,這樣他才能順利地將計劃實行。並這還是次要的。最主要他得知元昊正在皇宮,他們這一次行動是如此順利,速度快得讓自己都不感相信,因此他判斷出元昊現在很可能沒有逃走。隻要抓著了元昊,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將所有問題解決。
他揮了一下戰刀,低吼一聲:
元昊!”
他身後的宋兵聽了他這一句話,全部大吼:“活捉元昊!”
此時元昊好不容易弄清,宋軍是從西門殺進來的,然後分成兩路,一路向南,一路向北,滅掉了鐵鷂子和衛戍軍,也就是說他已經占領了西門、南門和北門。興慶府共有六道城門。東西各一道,南北各兩道。那麽隻有從東門突圍了。
其實他不知道石堅那道門也沒有占領。統共隻有六千來人,應對興慶府內近兩萬軍隊,這純粹是石堅利用這是黎明時分,許多士兵還在睡覺,加上這是西夏腹地,西夏士兵防守鬆懈,他才敢這樣做的。就是這樣,石堅也不也將兵力分散,去把守城門。
但元昊不知道啊,他根本想不起來石堅吃了熊膽豹心,居然敢隻帶著六千幾百人,就來攻打興慶府。
按照他的想法,不知道石堅是從哪裏直降到興慶府的,可最少不說有一個五萬六萬人的,也有一個三萬人吧。
當然石堅也想帶三萬五萬的,可是這麽多人經過夾山,就是西夏人沒有反應,遼國人也有反應。現在遼國雖沒有同西夏合夥穿一條褲子,可能夠對宋朝落井下石,他們還是願意做的。甚至他們得知自己就要這些隊伍裏,都有可能乘著自己兵力分散開來,分頭包割。這一萬人是他能過夾山走私商人的數量計算的,最大範圍。也就是說,超過了這數量,就會引起遼國人的懷疑。
況且以後的行動中,隊伍越大越雍腫,不利他脫身。當然活捉了元昊,就什麽煩惱也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再次底吼一聲:“活捉元昊!”
元昊不愧為一名出色的軍事指揮家,他先是聚齊了幾百宿衛,然後還來到一個樓上邊看一下環境。正好看到石堅一馬當先的在不遠處殺來。石堅他認識啊,在馬頭山的山穀裏,他麵對自己七八萬大軍,彈笑自如,那個瀟灑飄逸的場景,叫他到現在還難以忘記,甚至都成了他的夢魘。
可這還是那個揮小扇子的石堅嗎?
他穿著一身西夏盔甲,所向披靡,盔甲上也濺滿了鮮血,眼睛裏閃著紅紅的血光。
如果在平時,他能立即將兵力布置起來,乘這個機會,將這個心腹大患擊斃,可現他那敢?況且他又那來的兵力。跑吧!
元昊帶著這幾百人,倉惶而逃。甚至比上次在延州還不如,上次他身邊好歹還帶著幾千人,可這次身邊隻有幾百人,而且一半連盔甲都沒有帶得及穿。
他向東門逃去。此時東門也堵滿了向城門逃竄的百姓,以及達官貴人。這使得他們逃跑的速度象牛一樣在爬。
元昊說了一聲:“殺!”
說完帶頭舉起了大刀,向著自己的同胞揮去。
主子既然帶了頭,這些個宿衛也想逃命啊,他們一個個揮起手中的武器,向這些無辜的百姓砍去。
他們終於用自己族人的鮮血,衝開了一條血路。向東門衝去,可憐他們連身後這些百姓的哭罵聲,詛咒聲也都當作沒聽見。況且他們現在連頭也不敢回。
石堅終於殺到了元昊休息的寢殿,當他看到那個躺在血泊裏的婦人屍體時,就知道元昊已經逃出了皇宮。他抓起了一個還沒有來得及躲藏起來的老太監,用刀架在他的頸子上問元昊的去向。
得知元昊向東門逃去。他立即吩咐身邊的朱笠,立即通知馬如龍和申義彬,將六門封死,城中的所有的士兵和衙役俘虜,收繳城中的兵器。
這是必須做的。如果讓城中的百姓反抗起來,將會使士兵造成沒有必要的傷害。而且他們帶的人不是很多,每一個士兵都很寶貴。至於封死六門,不是為城中的百姓,而是現在興慶府有許多西夏的官員,如果將這些官員大多數抓獲,將對元昊以後政府的運行造成很大的麻煩。特別能將張元抓住,那也是最好不過的。
他隻帶著一千五百人,就向東門追下去。
來到了東門,他們遭遇了元昊不一樣的待遇,所有的人全部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既然元昊為了逃路,都能將戰刀砍向了自己的人,何況這些宋兵?並且有許多人因為剛才元昊殘忍地將他們的親人殺死,還主動告訴石堅,元昊就是從這裏逃出去,還告訴了石堅他們逃跑的方向。
石堅這時也看到倒在大街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想起了那個躺在元昊寢室外的那名美婦人,心裏想到,這個元昊果然殘忍。
但現在他顧不得這些想法了,他飛馬帶著一千五名宋軍向城外衝去。
隻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就看到了一支大隊人馬。元昊衝出了城後,這時候也有許多興慶府的貴族,他們因為居住的地方,挨著東門,比元昊更早逃出城來。看到了元昊,他們自然向元昊靠近。這支隊伍也向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有一個士兵,他跟過折家兄弟到過夾山的,也參加過馬頭山大戰,後來因為家中有事,沒有參加宋朝大軍伐夏,留在了府州。這次石堅把他也帶了出來。他眼睛尖,首先喊道:“抓住他,那個穿黃袍的就是元昊!”
“活捉元昊!”
這些宋兵一聽,元昊就在眼前,他們眼睛都紅了,一個個哇哇地直叫,更是將馬速提到了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
元昊也聽到了這個士兵的喊聲,他在馬上嚇得一哆嗦。心想:“老子不就穿了一身龍袍嗎,這招誰惹誰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熟能生巧地將龍袍兒一旋,立即脫下來。
還不用宋兵喊,他自動地將跨下這匹棗紅馬與一個宿直交換了。
這讓他再次感到肉痛,這匹棗紅馬是西域一個商人,聽說絲綢之路重新開通了,他帶著這匹馬,獻給宋朝皇帝的,以來圖獲得更多的商權。這匹馬聽說是汗血馬與大食良馬雜交,產下來的,比他上次丟的那匹吐蕃馬還要好。當時就因為這匹馬太過優秀,讓西夏士兵看中,把這個商人殺了,奪馬奪財。也把這匹馬兒獻給了元昊,元昊得到這匹馬後,愛不釋手。
可是,宋朝大軍並不因為他換了馬,就放過了他。這可是一個晴朗的天氣,無論他往那一個方向逃,視線清晰,都有宋軍指出他的方位。
眼看宋朝大軍越追越近!
今天還有兩更。稍等片刻。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