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怒揮戈 第二十九章 撓癢

石堅在回去的路上,老嫗忍不住問他:“我的乖孫兒,你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她在心裏擔心著呢。石堅今天在孫家說的那番話可是駭人聽聞,讓大宋每年增產上百斤甚至上千億斤的糧食,而且這個大地是圓的?

石堅說道:“奶奶,你就放心吧,沒有把握我會讓那個江老爺冒這個險?”

老嫗還不放心地問道:“你父親什麽時候有了這個神奇的海客朋友?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奶奶,他是一個商人,父親怎能看起他,父親大人當然不會向您提起。不過父親大人可沒有我腦子聰明,他聽了那個海客的話一笑了之,我可是分析出這麽東西哦。”

老嫗伸手在他頭上打了一下:“你膽子不小,竟敢說你父親沒有你聰明!”

老嫗說到此處她又是驕傲,又是鬱悶,驕傲的是她後代一代比一代強,兒子在千萬舉人有脫穎而出,中了進士不說,這個小孫兒自從病好以後,越來越神奇。鬱悶是她自己一個老人,卻沒有自己八歲的孫兒腦子好使,難道他真是天上星宿下凡?

回到家中後,紅鳶聽了石堅在孫府所說的種種事情,她掛起了小臉,怎麽她就抽到這根短簽,讓自己留在家中,沒有看到這樣好玩的事?

石堅看到這種情況,想到這幾個月來她在自己家中幹了多少活,可以說勞苦功高。於是對她說道:“小紅鳶,你不要噘嘴了,我幫你作一首詞。”

紅鳶聽到他喊自己小紅鳶更加不高興,可聽到他後麵話時,開心地跳起來。那可是少爺寫的詞,連知州大人也不想得到吖。

石堅在紙上寫道:蝶戀花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紅鳶本來就讀了一些書,現在石家久經石堅的薰陶,加上謄抄石堅說的《西遊孝記》,對文學的欣賞水平也提高了。當她看到衣帶漸寬人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時,都癡了,說道:“好可憐喲。”

這時綠萼也看得眼熱,往石堅身邊湊和,眼巴巴深情地望著他。

石堅隻好說道:“你也別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為你寫一首吧。”

他又抄襲了一首秦少遊的《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鳳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綠萼看到了最後,人都傻了,她低聲道:“少爺,以後奴婢一定要在你前麵死去。”

石堅愕然,他問:“這是為何?”

“不然奴婢一想到少爺,奴婢會傷心,會難受,那比墜到十八層地獄還要難受。”

石堅再次愕然,然後大笑。可他還是低估了宋人對詞作的狂熱。當這兩首詞傳出後,無數大宋少女開始對他發花癡。當她們父母要她們出嫁時,她們不肯,說寧願在石家做一個奴婢,也不願嫁人,若不考慮到他的聲望和皇帝對他的器重,一般人不敢打擾,估計他的門檻兒都會被上門提親的人踏破。

自從去了孫家以後,石堅還是閉門讀書寫字。可是他家門口又多了許多人轉悠,這些都是聽到石堅在孫家說的話而來的,他們想打聽那個什麽棉花。可他們發財心切,也不敢打擾石堅。久而久之,有人看出了商機,在石家不遠處搭起了茶棚賣茶和賣些小吃。石堅有時候看向門外,苦笑,這回真的門庭若市了。

到了九月下旬,第三道聖旨也來了。宋真宗在聖旨裏說特賜石堅進士進身,這回可是諸太中大夫,龍圖閣侍製。

一個八歲的小孩子做到從四品大官,成了朝中的士大夫,在外麵圍觀的人聽傻了,可一想想也對,如果孫家女婿這次能夠成功,大宋將每年多收獲幾百斤糧食,這個官職倒也配他做得。

但是石堅這次依然拒絕了,他說道:“官太大,人太小,學不深,資不足。而且小子還要等到江如亭老爺從印第安大陸返回。這比小子做官更重要。”

那個太臨知道這個少年性格高遠,對名利看得也極淡,勸說不了。不過這回宋真宗有了準備,這個太監還帶來了一個畫師,說聖上想看看石堅的模樣。

外麵圍觀的人和陶知州心想,皇帝居然對石堅寵愛如此。

畫完了像,那個太監還戀著不走。石堅啞笑失笑,問:“是不是想要小子再為聖上作一首詞?”

那個太監說道:“石相公,灑家倒不煩尊駕費神,灑家路過和州時聽到有人在傳唱石相公那兩首新詞,灑家覺得挺好,石相公就把那兩首詞寫出就可以了。”

石堅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以前他獻給真宗的全是金石之音,如果是太宗或者太祖,一生戎馬生涯,聽了會不厭倦。可真宗生在太平盛世,本人又厭倦戰事,乍一看一兩首會覺得稀奇,可看得多了就不喜歡。反而石堅抄襲柳永和秦觀,特別是秦觀那首《鵲橋仙》雋永中還帶著一點富貴氣,更適合真宗的口味。

石堅一拱手道:“公公有命,小子豈敢不從。”

這使得這位公公對石堅大生好感,你看人家,有寇大人的氣節,但對人隨和客氣,不象寇大人那個鼻子都生上天。這次石堅用了董其昌的書法。

董其昌的書法綜合了晉、唐、宋、元各家的書風,自成一體,其書風飄逸空靈,風華自足。筆畫園勁秀逸,平淡古樸。用筆精到,始終保持正鋒,少有偃筆、拙滯之筆;在章法上,字與字、行與行之間,分行布局,疏朗勻稱,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講究,枯濕濃淡,盡得其妙。書法至董其昌,可以說是集古法之大成,“六體”和“八法”在他手下無所不精,在當時已“名聞外國,尺素短劄,流布人間,爭購寶之。”(《明史·文苑傳》)。一直到清代中期,康熙、乾隆都以董的書為宗法,備加推崇、偏愛,甚而親臨手摹董書,常列於座右,晨夕觀賞。康熙曾為他的墨跡題過一長段跋語加以讚美:“華亭董其昌書法,天姿迥異。其高秀圓潤之致,流行於褚墨間,非諸家所能及也。每於若不經意處,豐神獨絕,如清風飄拂,微雲卷舒,頗得天然之趣。嚐觀其結構字體,皆源於晉人。蓋其生平多臨《閣帖》,於《蘭亭》、《聖教》,能得其運腕之法,而轉筆處古勁藏鋒,似拙實巧。……顏真卿、蘇軾、米芾以雄奇峭拔擅能,而要底皆出於晉人。趙孟頫尤規模二王。其昌淵源合一,故摹諸子輒得其意,而秀潤之氣,獨時見本色。草書亦縱橫排宕有致,朕甚心賞。其用墨之妙,濃淡相間,更為絕。臨摹最多,每謂天姿功力俱優,良不易也。”

雖然曆史上董其昌為人很差,可他書法被現代譽為明朝第一,超過文征明,或者將他和元朝的趙孟頫稱為趙董。石堅這段時間就是用他的書法謄抄《資治通鑒》的。現在這種字體出現在石堅手上雖不能和董其昌本人相比,但也叫這位公公和陶知州看了愛不釋手。

隻是宋真宗看到這字以及兩情若是長久時,以豈在,朝朝暮暮時,他對劉蛾說道:“這孩子不來見朕,偏用這些好東西勾朕的魂,不是在朕心裏撓癢癢嗎?”

劉蛾聽了大笑。她說道:“隻是那個綠萼小丫頭有福氣了。”

那位公公見了皇帝喜歡,皇後開心,他又說道:“可不是。那個小神童才華好,相貌也生得象從畫中走來一樣。”

說著他將那幅畫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