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杖打

堅雖然平時言出必行,可在這關頭上,他可不敢答應著紅鳶的身體說道:“我知道,你跟了我後麵,這些年也沒有享過多少福,反而擔心害怕。但洞房那天不能這樣胡鬧了,如果你真感到委屈,等到這兩樁婚事一了。你把你的家人親戚請來,我們在家裏擺上酒席,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

這時候納妾根本沒有可能舉行婚禮。石堅這樣做確實破例了,就是這樣傳出去,也會有所非議。

紅鳶才滿意地嗯了一聲。

石堅雙轉過頭看著綠萼和一臉擔心的李慧,也說了這樣的話。這讓李慧十分開心。她的父母當年那樣對待石堅的祖母,老太太身體垮了的一大半原因,可以歸功於她父母親。

雖然在黑夜裏,李慧看不到石堅臉上的表情,但也感覺到他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濃濃的厭惡。這不是在向她父母妥協,而是為了她開心才這樣做的。

隨後幾天,劉娥又賞賜了石堅一座更大的宅子,這間宅子五進五出,並且後麵還有一不小的花園。這回石堅沒有拒絕,畢竟家裏人口越來越多了,加上護衛,這麽多人擠在一起,他的幾位女眷們出入也不方便。

並且他還在郊外買了一個大宅子,作為夏天避署納涼用了。現在他手上的錢不少,以前還能用樸素來做借口。可現在娶了趙_與趙蓉後,還舍不得用錢,會有人說他吝嗇和作偽。

實際上他自己還真無所謂,有時候人多擠在一起,反而熱鬧些。可是不能保證別人也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劉娥聽了後,反而高興,連說:“這塊石頭開竅了。”

她知道石堅這樣做,完全是因為趙_與趙蓉著想的。否則以他的性格,恐怕那間宅子能住上個十年八年不挪窩。事實也住了八年多。石堅在西北時,都聽到從前線回來的官員稟報,說石堅品行確實無可抨擊。就連吃飯時,如果和士兵在一起,那麽會和士兵一起啃著大餅,如果在百姓家中視察,也會和百姓一道吃著糙米飯。

石堅在陝西數年,上行下效,硬是把陝西各路官員整頓得務實清廉。

就是宵小之輩。也隻好戴著假麵具。老老實實地做人。

有了新宅子。石堅終於以權謀私了一回。將學生一起喊來。說了他大婚時。要請他們幫忙。還要他們幫助搬家。否則他家中那麽多東西。還不知搬到什麽時候。現在他也等不及了。如果請街上地車夫過來。大多數是書籍。還有朝廷地賞賜。石堅怕他們粗手粗腳地弄壞了。

這些學生都哄然應喏。和今天不同。古代極重門生之禮。一旦拜了師門。對待老師要如同父親一般尊敬。象範仲淹拜了晏殊地門下。每次回京都要到晏府請安。

雖然石堅還沒有他們當中大多數人比石堅歲數大。可是他地才華已經將這一點彌補過去。不要說他們大多數是舉人秀才出身。就是那些進士也想拜在石堅門下。可是石堅不收。為了將《格物學》發揚光大。石堅為朝廷培養人才。才收了好幾百學生。當然有許多學生已經開始為石堅召收徒孫。也就是學生地學生。

而且他們出身也不高。可拜入石堅門下。因為蒸汽機等產品給宋朝百姓帶來地便利。以及那種步槍和火炮地威力。使得朝廷開始重視。朝廷不斷對他們重賞。分別都有了高低不等地官職在身。有地都進入了工部、戶部等六部做了郎中。甚至做到侍郎地職務。最低地也混了一個縣博士。

雖然有可能因為幫石堅地忙。他們連春節都不可能和家人團圓。可大家都高興。這也是他們。旁人想幫忙。這個小老師也未必讓他們插手。

人多力量大,隻是一天的功夫,家就搬完了。石堅將自己與妻妾們安排在中間兩排房屋裏。其實他與妻妾也不需要多少房間,而是需要一張足夠大的床。原來那張床已經太

隻是丁圃一邊幫少爺去訂做這張從沒有過的大床,同時不住地望著石堅,偷偷地在臉上擦著汗。他也嚇著了。

應當來說,這個新府邸比原來的府邸好得多。除了五進五出地五排房屋,還有後麵那個花園。就在石堅與妻眷們住的這兩排房屋中間也有一個小花園,裏麵有桃蘭李梅,還有幾株秀竹,舞風篩月。現在雖然屋頂上白雪皚皚,可是這幾株梅花還開著或黃或紅的星星花朵,傲然綻放在枝頭。

但新宅離老宅也很遠了,搬家地那天,許多街坊來相送。從石堅搬到這間老宅,就做了許多好事,別說老太太一顆泛濫成災的仁慈心腸。石堅也悄悄地為他們解決了許多難題。而且石堅從來不擺官架子。那天許多人依依不舍地向石堅告別。還有人揮淚。

石堅微笑,說:“別,各位鄉親,本官還在京城,各位如果想念本官,可以去看一看。”

後來有一個秀才就此事寫了一篇稿子投到《大宋公報》,說公

人心。石大人從來沒有說過多少漂亮的話,也沒有功,但他的一舉一動,已經將仁愛撒向了民間。

契丹人也在看這份報紙,因為上麵有許多宋朝文人寫地好文章,可以學習。還有作為官員,也可以從中分析出一些宋朝的動向。當狼狽地經過了萬裏長征回到上京的遼興宗看到這份報紙,氣得一把扔到地上,說:“什麽仁愛撒向人間。他一邊彈琴一邊看著朕的大軍被屠殺,這也叫仁愛。拍馬屁!”

紅鳶她們本身出身低微,石堅也不加管製,平時也和這些百姓說話聊天,此時也是傷感。可到了新宅子後,看到寬的新府,紅鳶還是高興地蹦來蹦去。她還沒有住過這樣大的府邸,隻是隨石堅、趙堇她們進過皇宮或到過那些王府,看到那種大府地樣子。

石堅還取笑她沒肝沒肺,很快就將那些鄰居忘記了。

又過了幾天,到了大朝。石堅也要上朝了。

這一次上朝也沒有其他的事。

隻是趙禎一句話引起了軒然大波,他問道:“眾位愛卿,石大人西北之事已了,也要回京敘職了。你們看,石大人該當何職。”

其實以小皇帝地性子,老早就讓石堅做宰相了。可是劉娥卻說:“石大人品性良好,應當官居宰輔,這也是先帝地遺願。可是他剛抰不世之回京,馬上就位於百官之首,加上民間傳言,會有許多官員附於他門下。那時候朝中就會成為他地一言堂。陝西成為一言堂,是為了邊事,不動國家之根本。如果朝中出現這種局麵,就會枝粗於幹也就象唐玄宗用了薛仁貴之子薛為節度使一樣,就是石不移忠心為國,可總是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後世子孫效仿於你,用錯了大臣,大宋江山危矣。”

趙禎心想,得,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看來母後在朝一日,自己這個好妹夫也別想當宰相了。但他不敢辨駁。隻是低聲說道:“那麽大娘娘,可是不用石大人,民間也會有非議。”

劉娥說:“不是不用,而是怎麽用。這件事好辦,你在大朝上交與百官商議,總有那麽一些官員眼紅,彈劾石大人。那麽到時候你再幫石大人說兩句好話,這樣不一定封為宰輔,也可以堵住民間地嘴。這才是為帝之道。禎兒,做皇帝,可不能一昧地心軟。哀家總有一天要歸天的。而且石大人,也在避開此風頭,就是你讓做宰相,他也未必答應。”

這樣一來,百姓就是怪也隻有怪那些官員,不會怪他們母子。

趙禎心想,石堅那不是避風頭,他是不在乎。不過劉娥連歸天的話也說出來了,趙禎更是不好辨駁。於是才有了今天這出戲。

果然,他話一停。朝堂上立即爭吵個不息。開始反對的人聲音還很小,有的說石堅剛回京,對朝中事務還不熟悉,可以先從一些閑職做起,然後再論升遷。

石堅一聽,差點失笑,他十二歲時就做了太子賓客,可以說隻能稱為半閑職,現在難道要自己告老還鄉?

還有的說石堅娶了兩位公主郡主,作為皇親國戚,按照祖宗法令,也要避賢。

但也有不少為石堅品性才華敬佩,說起了公道話。說石堅地大婚是先帝臨終時,特地下詔,不可議。與他做官沒有任何瓜葛。

也有的說石堅在少年時官居重位,就表現得相當合格。況且他現在長大成人,過了加冠之禮,又經過這幾年的磨練,況且他在陝西就表現了治理百姓的本事。不但完滅了西夏反賊,而且將陝西貧瘠之地,治理成宋朝富裕的地區之一。現在邊事已了,就要讓他有更大的舞台發揮,以使大宋變得更加富裕昌盛。

也有中間派,默默作聲。

但反對派看到石堅隻是微笑,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去年春節時,石堅因為賀媛氣憤,也將怒氣撒在他們身上,居然派了士兵羞侮了他們。那時候西北正處於關健時候,他們不敢鬧事,省怕石堅借口將他們劃為奸臣,讓全國百姓唾罵。現在西北事了,他們不報複到什麽時候報複。反正勢不兩立了。

於是越說越離譜。說現在石堅二十歲,就到了朝中一品了,以後再立功,如何封他?難道讓他做王爺?

下句話就是讓他做皇帝不成。

有地說石堅軍事才華和文學才華沒有得說,賺錢的本事也有。但後麵的話不對了。他們說石堅禮儀疏散,一味以利誘人,現在天下在他帶動下,重利輕義,道德日見敗壞。居然有良家婦女為了賺錢,主動必良為娼。隻能為重臣,不能為極臣。否則天下將在他帶領下,變得世風日下,最後百姓隻知其利,不知其廉其禮其恥。

最過份是台官韓瀆,他向石堅發問:“石大人,下官聽說過你在西北殺過人。”

石堅還是微笑,他已經明白這個韓瀆地意思,但還是說道:“不錯,是殺過數人。”

韓瀆一笑,拱手

喜石大人,石大人可為武將的楷模。”

這句話終於使一個人發了怒。那就是魯宗道,他雖然對石堅婚禮不滿,但沒有對石堅的才能品德不滿。韓瀆的話可以說是真正地居心叵測。一旦石堅掛上武官地名義,那麽石堅這一輩子也別想得到重用了。

他現在上了歲數,身體不好,連上朝也帶著拐仗。於是他拄著拐仗來到韓瀆麵前,問道:“韓大人,老朽的耳朵有點不好,能不能將剛才的話說一遍。”

韓瀆身體往後縮了縮,他還真怕這個老匹夫,天不怕地不怕,連劉娥都讓著他三分,自己招惹不起。

魯宗道大聲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石大人是武將嗎?你們有沒有想過當時的情況,石大人隻有多少人,西夏有多少人?如果他不帶頭,士兵怎麽能拚命?你們來看看。”

說著將石堅拉了出來,石堅還莫明其妙。這個老頭今天發什麽瘋,讓他們說去吧,正好自己好往後退一退。

魯宗道說道:“石大人,老夫失禮了。”

說著要解他的官服。

石堅連說:“別!別!有話好好說。”

他嚇著了。

魯宗道在他耳邊說道:“小子,你得我配合一下,否則我將你地婚事拖到明年三月也辦不成。”

石堅眼睛都瞪了起來,什麽時候這個木頭疙瘩也會要脅人。

但也隻有乖乖聽話。

魯宗道將他的衣服扒開,露出他身上地箭傷,因為早上換藥,還有一大團血跡流了出來,將紗布映紅。這都過了多少天,可見這傷口有多深。還有石堅的背上也有一些刀傷劍上,石堅襲擊興慶還有雅布賴山一戰,都衝鋒在前,就是說有範護樂他們保護,也受了一些輕傷,這些傷口已經全愈,可還有傷痕在。

魯宗道大聲道:“這就是你們所說地品行不好。老夫今天生氣了,石大人自從十幾歲就開始做官,在朝中累得吐血。在西北幾經生死。可你們沒有本事,隻有紅眼,說風涼話。省怕他上位了,將你們這幫貪官汙吏全整下去。”

然後他走到韓瀆麵前,問道:“你說石大人擔任重臣,會將天下道德敗壞?那麽石大人,擔任陝西經略使時,陝西有沒有道德敗壞了?相反,老夫告訴你,不但沒有,陝西現在富裕不說,那麽多蕃子湧進來,但都安份守紀,你能辦到嗎?華州數州大旱荒,多少田地成了一片焦土,可是石大人沒有驚動朝廷,硬是沒有讓一個人餓死,一個人病死。請問你能辦到嗎?不錯,有那麽一些不知廉恥的人為了錢做了一些不好地事。可那隻是少數。老夫再問你,石大人有沒有教他們這樣做過?你們為什麽抓住這一些小毛病死死不放。韓大人,好,老夫現在也彈劾你。呂大人為相時,你作為台官,不但不遵守台官與命官不得交往的條例,反而見到呂大人每次都象狗一樣,搖著尾巴,為什麽?”

聽到魯宗道將韓瀆比作狗,眾臣都暗笑。韓瀆氣得連話也說不出。

魯宗道又說:“老夫一生耿介,不怕人說我,也不怕人批評我。老夫也知道是石大人保舉我的。可那是兩回事。既然石大人保舉了我,也是看到我耿介,脾氣臭的份上,老夫脾氣就臭到底。”

眾人再次想笑。

劉娥在簾後又是想笑,又是生氣,這個老瘋子今天犯地那門子的邪。

魯宗道說:“老夫一生孤然一人,從來都以國事為重,也沒有什麽寇黨、丁黨、呂黨、石黨、王黨,但今天忍不住要說一句話,眾位身位朝中重臣,拿的是最高地薪俸,就應當為朝廷效力,而不是故意來攻擊有本事的人。”

然後望著韓瀆說:“石大人婚禮就是有先帝聖旨,也是逾越了禮製,可不能否認石大人的忠君愛國,他的才華。你這個小人,把石大人這些人本事地人弄下去,讓你這些小人當道,朝廷才紀律敗壞,世風日下。”

說著,舉起了拐仗,狠狠地敲向韓瀆的頭部。

也知是韓瀆讓他說得羞愧,故意裝暈。還是他這一下子敲得極重,還是敲到要害地方。韓瀆一下子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魯宗道還不過癮,在他身上狠狠踢了兩腳,說:“我讓你這些小人,在其位不謀其政,專門咬忠臣烈士。”

朝中上下近百人先是愕然,後來傳起笑罵,還有嗬斥聲,還有人過來勸架。立即朝堂變成了一鍋粥,亂成了一團。

不過小皇帝趙禎坐在龍椅上直樂嗬,這個老頭可幫他出了一口心中的怨氣。

劉娥則說:“禎兒,你不製止,還在笑,都成了什麽樣子!”

石堅也是腦袋一時沒有急轉彎轉過來。

PS:西北風起,天氣轉涼,各位書友注意多多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