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望風而逃

曲終有了時,石堅歎息道:“黃河雖壯,可是小候總是有些枯瑟。”

趙克己大笑:“石大人,這首曲子本來就描寫傍晚的黃河,終有些枯瑟的味道。”

這是他帶領著叛軍渡過黃河時,突然生起靈感所作。當時正值日薄西山時分,他一路北逃,前途‘迷’茫,加上冬天嚴寒,雖然看著被冰封起來的黃河,遙想黃河冰化時的‘波’瀾壯闊,可曲子難免會夾雜著一種擔憂失望。

石堅說道:“本官離上次聽小候爺的琴聲,已經很遠了。現在小候爺的琴技再次大進,已經真正成為千古的名家行列。隻是琴技好不代表著其他也好。就仿佛南唐李後主一樣。”

愛好是一回事,鑽研是另一回事,無論你想在什麽領域達到千古的巔峰,就得將其他事情放棄。李寫得好啊,可皇帝做得一塌糊塗。

跟後麵還有一,宋徽宗,那個畫那個字,在石堅前世,就是以石堅那時的資產也別想買上一幅兩幅回家掛掛玩。還有那個明熹宗,那個木匠活更絕,他做了一張屏風,叫小太監拿出去賣,說一不準透‘露’是朕做的,二不準低於一萬兩銀子出售。結果一個時辰,小太監就將一萬兩銀票拿回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字,後來的明朝銀價更高,好幾百萬人民幣。但人家這手藝活就值這個價。

想想這些主兒,在這些方達到如此的造詣,他們怎能有心思將國家治理好。還有一個相反的例子,那就是小趙禎。人家什麽也不會,就是喜歡一手飛白體,自己也寫不好。後來又學習石體是石堅的那種內剛外媚的那種字體,更寫得一塌糊塗,隻有‘豔’羨,向石堅一個勁地敲詐。怎麽辦呢,誰叫咱倆妹夫郎舅關係好,朕寫不出來,可你能寫出來,有什麽好字就送給朕欣賞得了。

但人家會聽用,自己勤儉節約。會聽就是能聽大臣的進諫所以包拯這些人敢把唾沫往他臉上飛。會用,就是會用一些有本事的大臣。說起來簡單,可並不那麽簡單,一個大臣放在那兒,你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有什麽特長用在什麽地方?劉邦也沒有多少本事,隻用對了三個人,就打下了天下。還有會聽或者說忠言逆耳,良‘藥’苦口。那也不一定,觸龍說趙太後,那個話講得是多麽動聽。但是忠言!趙高直接指鹿為馬了。這種話不好聽更不是忠言。有些人故意裝忠臣,逆言皇帝。有些良臣為了皇帝接受他的諫議,那個話說得娓娓動聽,不聽都不行。

所以你自己得逐磨,那些人什麽場,那些話兒該聽不該聽就要‘精’力。那還有多時間用在其他方麵。至於勤儉,也許說起來更簡單忘記了,人家是皇帝要什麽就有什麽,這時候控製自己的**個難度比一個熬了二十年的光棍,突然一個美‘女’在他前麵脫光了衣服,讓他不上的難度還要大。

當然小皇帝夠背的,想改,遇到守舊勢力的阻攔,而且正好遇到元昊崛起,把宋朝的財政‘弄’得緊張無比。然後臨死時隻抱著一匹‘玉’馬進入了陵墓。如果不是這檔子的事,他的功業未必比漢文景二帝差到哪裏。

石堅意思。你一個小候爺。玩玩琴。也不錯。何必‘弄’一個叛‘亂’。那不是你玩地。可惜了。當然這也是他風彩好。石堅一是憐惜他才華。二也是與他有舊。否則他才不會這麽多廢話。

趙克己搖頭。他說道:“石人錯矣。非是我琴技大漲。而是剛才看到石大人。我知道我自己窮途末日。放下了所有地包袱。這才真正以心入琴。就象石大人用人品入字一樣。”

也許在普通百姓眼裏。石堅什麽都是超人一等。但在這個多才多藝地叛黨首領麵前。他可知道很清楚。石堅地棋也隻是二流地高手。與那些頂尖地還有不小地距離。當然拿是絕對能拿得出。至於琴技。也隻是一般。特別在古琴上。隻能說三流。就是他創造了那個小提琴。現在趙克己也分辨出來。還有很多地缺陷。不過他為什麽會創造那麽多優美地曲子。或者隻有說他天生異稟。真正讓趙克己折服地是書法。別看那幅百壽圖。他看過。隻能說追其形。沒有其神。當然出自一個八歲少年之手。那就了不得了。後來才日進圓融。最後石堅那種石體定型。那真正代表著他走入絕世大家地行列。與顏歐他們並肩了。

而且這種字體被人稱為曆史以來最好看地字體。骨不失剛。表不失其麗。於是許多人模仿。可是大多或學其表媚。無其剛力。或學其剛。但無其媚麗之形。因此。也是石堅地字在市場上一抬再抬地原因。當然他說到心境。這玩藝。玄之又玄。不好說。就象李也是後來被俘。詞風才變得大氣。成為曆史真正地文學宗師之一。其實石堅就是不抄襲。宋朝曆史改變。將會有許多優秀地詞作。也隨之消失。當然會有許多新地詞作出現。

石堅說道:“你也知道你窮途末日。何必當初?”

趙克己再次搖頭。說:“石大人。又錯。我又何嚐走到今天地地步。石大人。還讓得先帝在世時。你第一次進京地第二年‘春’天。我帶著我弟弟登‘門’造訪地事?”

石堅點頭。那時他的弟弟在書法已經表現了很好的天才,隻是苦於一直沒有進步,這才央請他這位哥哥帶他前來。

趙克己說道:“可你還不知道另一件事。我們在你家‘門’口遇到你的舅爺允迪,他說你們這倆個小野種,也想跑到小石大人‘門’前拜訪,也不撒拋‘尿’照照自己。”

石堅終於明白過來。當時真宗還在世。雖然元儼的‘女’婢放了一把火燒掉許多皇宮,可真宗對元儼還是十分喜歡。事實上真宗也與這位八弟最為親近,所以有人說趙蓉與耶律燾蓉是契丹最尊貴的郡主。遼興宗與

蓉幾個堂哥關係也很密切。當然元儼就已經有了將石堅的意思。因此趙蓉的幾個哥哥,也就是現在石堅的舅爺喜歡往石家跑。當然作為允迪眼裏,這倆個小候爺什麽也不是。而且他們弟兄幾個當中隻是這個允迪最為頑劣。而且允迪這句話說得是很侮辱人。趙廷美不是野種,那是太宗親弟弟,連史書也沒有敢否認。因此,聽到這個羞侮的話後,這個趙克己懷恨在心,就想把現在的格局打破,為他叛‘亂’埋下了起因。

石堅施了一禮,說:“我替孩子的舅舅道歉。可是你可想過韓信跨下受辱的故事?可想過魏征多次勸建成太子殺掉唐太宗,但唐太宗如何待他。本官也怒斥過大臣都為了國事,非敢為‘私’事而駁斥其他人。就是你能成功,不能容人,也成不了大事。”

“那可不一定。如果說容人,石大人看太宗如何對待太祖後代?如何對待我的曾祖?如何對待自己的兒子?”

他說的太宗是指宋太宗,當然元佐被廢是他為救廷美而招太宗不喜,後來他猜疑而發狂,某些方麵是自找的。這個允言自小就因為此事而感到怏怏。而且他身體還不好在站在這裏瑟瑟發著抖。石堅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給這世界帶來改變,讓這個允言參加了叛‘亂’。這個允言因為心中不高興,胡作非為,因此被貶失望擔心之下,他於前年就死了。現在還活著,是他戒忍,也是他心中有著盼頭。

這種事情因為關係到皇家隱秘,石堅也不敢回答。

趙克己大笑,說:“大人者為王,敗者為寇是這麽簡單,勿複多言。”

實際上石堅想說天下是你們趙家的天下,而是所有漢人的天下們趙家隻是做了皇帝,也就是等於是一個領導人,就是皇帝也不能,更沒有資格對待百姓胡作非為。更不要說你這個小候爺。

這話不能說,說,那個老太後估計會不顧天下安危,再次將他流放了。

趙克己這才走到張微與允言身。這兩個人臉上正發白,他們害怕。這次不要說這個石堅也不會放過他們,不然他還沒有回到中原,就奇降河間府。想必他們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趙克己說道:“張大人,二叔(言排行第二),你們也不要多想。”

說到裏,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火舌,石堅還在莫明其妙。就看到他將這火舌向他懷裏點出。石堅叫道:“不好。”

可是已經晚了。趙克己把將允言與張微摟著,然後一聲巨響。三個人炸成了碎片。敢情他就是臨死,也不想石堅得到多少消息。可見他對趙家,或者對趙匡義的後代怨恨到什麽地步。

石堅搖了搖頭。雖然他這一次前來的目標已經達到,可是他知道這倆個人後麵還有人,那個人又沉放海底了。慢慢查吧。不過這一次目標也小了許多,大不了機速房多養幾十個探子。

看著他們三人炸得四分五裂,石堅默立良久。才吩咐人將他們三人掩埋。

實際上他都不是憐惜克己的才華,而是想到自己。這一次無論是他到江寧府,還是前來河間府,都是突然起意。沒有和蕭小一他們商議。雖然到目前很成功,可還是出現了一些瑕疵。江寧府的誤打誤撞不算,這次河間府的城牆距離自己也有所疏忽,還有剛才忘記了克己必死的決心。如果派個士兵將他們搜身,至少自己從那個張微與允言嘴裏能夠掏出更多的東西。

看來自己沒有趙蓉與申義彬、蕭小一他們的補漏拾遺,還不能做到完美無缺啊。當然,如果李織聽到這話,一定氣得用頭撞在牆上撞死算了。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神,不可能做到那麽完美,但這些細微的失誤,還是叫他感到遺憾。

這時候,石堅才聽從軍情。這一次的襲擊,雖然成功,可是死亡的士兵達到了七百多人,還有六百多人受傷,其中一百多人失去了戰鬥力。損失不算多,畢竟敵人有堅城防守事實損失最重的地方,就是攻進城去的一刹那,還有朱恥的手下。石堅進城後,因為城裏的居民配合,死傷都不很多。

可是對於石堅來說,這就是一個嚴重的問題。這一來,他五千人隻變得剩下四千一百人,對接下來的行動很不有利。還有這一百多個重傷員如何安置?

不過也有許多好消息。一是許多戰馬,這次叛‘亂’的禁兵有許多是騎兵因為要利用他們,所以契丹人沒有將他們戰馬繳獲,因此單從他們手上就奪下四千多匹戰馬。還有契丹人也有兩千多匹戰馬,可讓許多人騎著跑出去了,因此城中隻留下一千多匹。但也可觀,這樣一來達到六千多匹戰馬,將使他們的行軍速度加快。

還有一個更大的好消息。那就是耶律燾蓉與耶律韓八因為動作快,將機密文件全部燒了。可楊畢竟年老聽到石堅痛恨宋‘奸’的故事。更加害怕,急於逃走,許多文件沒有燒毀。因此讓士兵搜查出來。

這個消息好啊。有了這些文件在手,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情報。

石堅立即趕向楊居住的府邸。至於耶律韓八與楊是兩塊硬骨頭。石堅就沒有指望他們投降過。而且楊也不會指望他會投降,這個人契化已經很嚴重了,根本忘記了自己是漢人。‘交’給士兵審問吧。至於這兩個人是人才,那也是契丹的人才,與宋朝有什麽關係。

石堅來到大街上,許多老百姓站在街道兩邊看著他。畢竟石堅可是一次沒有到過河北路。至於河東路都去過一回也是悄悄去的,沒有驚動過任何一個人。對於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個老百姓不想出來看看。

石堅看到這些老百姓,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河北路百姓驍勇善戰或者從他們手上

點兵援。另外還能將這些重傷者放在他們家中寄養。會以後出賣。這些重傷兵對於契丹人沒有價值,想來就是出賣也得不到什麽利他們的品‘性’都不會做出這件事。當然他自己除外。如果讓契丹得到,會給老百姓許多好處,麵對這巨大的好處,有時候良心就會讓路了。

不過有些老百姓或信或疑,說石堅手上沒有扇子。石堅哭笑不得,這些民間評書害死人了。難道自己非要有扇子才是。不過為了接下來的行動,讓他們配合,石堅找來一把扇子。但沒有扇。這時候才大年初二,北方還正處在深冬,他用扇子扇涼,有病啊。

果然看到石堅手上拿著扇子,全河間府的老百姓都轟動了。有人才記起來這還在新年裏,於是買來鞭炮,放了起來。加上這一天天氣好,無數的鞭炮聲響起,終於有了一些新年的氣象。

石堅來到了楊居住的地方。這是一個河間府的巨商府邸,至於原來的主家,天知道他們到了哪裏去了。看來這個老頭也沒有想到這麽大,書房離臥室還很遠,這也是他沒有來得及燒毀文件的主要原因吧。

石堅將這些文件打開,有許多是遼國皇帝的命令,還在楊個人的來往書信。最讓石堅高興地,他看到了一幅契丹的軍力分布圖。這是好東西啊。當然契丹軍隊也在不斷調動,但這可以做一個很好的參考。

就在他看這些西時,外麵護衛進來稟報,說從滄州方向趕來幾千個契丹士兵。石堅聽了,命令人將這些東西保管好。然後來到城頭上。滄州與德州這兩個州城,契丹人一直沒有攻下。

實際上契丹要將整個河河東路拿下,沒有那麽容易。因為現在抵抗的主力已經從西夏轉移到契丹,從河東路到河北路,駐紮著近千指揮的禁軍,都超過了全國的禁軍一半以上。如果加上廂軍、鄉軍,兵力都有可能達到七八十萬。但人數是人數,戰鬥力是戰力,這是兩回事。(慶曆年間,北宋的禁兵主要屯紮北方,駐兵一千七百三十二指揮,而南方僅駐兵一百九十五指揮,當然不可能有一百萬禁軍,有許多指揮沒有滿員,再除掉虛報的,大約在七十幾萬。其他士兵都是廂兵與鄉兵,蕃兵,加在一起比正規軍隊隻多不少)

不過如果不生‘交’子的事件,使許多士兵沒有士氣,還有契丹不借靠‘女’真人強大的戰鬥力衝擊,以及允言和克己這自毀城牆的一手,雖然因為宋朝的相互製肘,缺少武將各種原因,就是這麽多的士兵還會處在下風,可不會爛至此。

實際上隨著朝廷經濟的好轉,‘交’再次恢複信用,加上克己與允言的死亡,契丹人將會|被動。

石堅來到城頭上,雖然看來的契丹人隻有四五千人,可他沒有吩咐士兵出戰。一是昨夜子彈消耗巨大。如果不用步槍硬拚,那麽士兵再次會出現大量死傷。當然如果要打,也要打得巧妙,將自己士兵死亡率降低。現在他還不想出戰,怕什麽,有城牆掩護,這幾千契丹人根本攻不進來。

不過還是搖頭小扇子,對城下的那個契丹人將領說道:“我是石不移,你是來送死的?”

這個契丹將軍還在心‘毛’‘毛’的。他們是駐紮在黃河南岸的契丹部隊,主要是監視滄州方向的宋軍。從昨天四更過後,河間府那麽熱鬧,將他們驚動了。因此趕來援救。可在半路上遇到許多逃出來的同胞,說河間府失守了。

他還不相信,河間府有堅城擋守,還有幾千軍隊,同時還有一萬宋豬,多少會起一點作用吧?這還不算,城中還有郡主,還有北院大王在指揮。怎麽就這一會兒失守了。

這些逃兵就苦著臉告訴他們,說是石堅那個妖怪帶人親自前來,恐怕連郡主也被抓住了。

妖怪來了?

這個將軍心裏就發‘毛’了。和石堅打仗不能按照常理算。更不能說自己多少人,況且自己也沒有多少人。

這時他就在城下麵問別人,這個青年是不是石堅?

有人見過他,特別是他手下還有幾個在石嘴山新城裏逃出生天的士兵。聽到回答是。這個將軍就想逃了。

石堅還真沒有其他意思,他現在有足夠把握守住這個城池,因此他將紙扇舉起來。準備再次調侃這些契丹人幾句。

可看到石堅舉起了紙扇,石堅現在的事跡不但在宋朝,契丹人也在流傳。特別是他在保安軍,彈笑間,敵軍冰結。這個效果與灰飛煙滅差不多。

這個將軍大叫一聲:“不好!撤!”

不好意思說逃,但他的動作比逃跑還要快,連自己的手下都沒有顧。這一逃,那些士兵可慌了,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跑吧。

一個個比喪家之犬跑得還要快。整個連一個基本的陣形都沒有。如果石堅想到這個結果,不要多,隻要派出幾百‘精’兵跟在後麵追殺,說不定還會再次來一場小小的勝利。

石堅還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發生什麽事?讓他們逃得這樣快?他還舉起了望遠鏡,看著遠處,沒有其他宋軍前來,為什麽逃跑?

這時候,崔滅狼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說道:“石大人,他們是怕了你了。”

能不怕嗎?張元那麽多叛軍,一個水火二重天,就沒了。

他們這點人,是張元的二十分之一。

石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難道自己這麽牛了?

他也‘挺’得意的。

不過他突然想到了楊那張地圖,靈機一動。既然契丹人這麽怕自己,也就是說自己的存在,本身就可以抵上幾萬的‘精’兵,那麽就讓我來好好囂張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