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四難

轎子行在通往皇宮的禦街上,看著兩邊無邊繁華的街道,無數店家顧客盈門,商鋪林立。開封七十二家正店,更是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相當於今天星級酒店),更有數百名小姑娘坐在主廊,以待酒客招呼。到了夜間,開封和唐時長安一百零八個坊不一樣,卻是晝夜營業。街頭巷尾以及各家茶樓裏雜劇、清唱、傀儡、說書、雜技、皮影、相撲、相聲(說諢話)各種藝術形式開始萌芽並普及。

看著兩邊熱鬧繁榮景象,石堅想到一百年後,這裏所有一切將化為烏有,忽然他感到熱血沸騰。一直以來,他穿越來到這個時空,卻沒有將自身融入其中,隻想過一個好日子。他寫《資治》《偽尚》雖然也有大儒看不習慣,也的確是為他增加名聲。至於他托江芨帶雜糧種子,也不過看到那些樸實的農民可憐。他自己實際到現在還渾渾噩噩,沒有一個打算。這也是他閉門不出的另一個原因所在。可想到現在這個世界這個朝代所有的人都和他流著同樣的血脈,可這血脈將在百年後遭到無法形容的羞辱,他忽然下定決心,既然老天讓他來到這個世界,還讓他帶著前生就已經驕人的記憶知識,他就要盡可能幫助這個朝代或者這個時代和自己流著同樣血脈的人過上一個好日子,也不再遭受別的侵略者的羞辱。

直到這時,也許整個宋朝都不知道因為這個少年的決定,他們的命運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可憐老皇帝坐在龍椅上還在望眼欲穿。終於看到這個少年走進垂拱殿。真宗還以為他是一個孩子,特地叫匠人給他做了一身小官服,其實石堅從發育過後,身體長大了不少,至少已接近他前世的身高。這身小官他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滑稽。可是石堅恍若不知,他向大殿走來,神態軒昂自若。這天天色明媚,陽光充足,和媚的陽光從大殿四周的窗戶上灑進來,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看到少年這等風采,大家都不由暗喝了聲好。

石堅來到真宗皇帝麵前跪下,郎聲道:“微臣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真宗終於看到了這個讓他想了快滿四年的少年,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單這少年氣度相貌已經讓他心折。如果不是顧及顏體,他都想下了龍椅去扶他起來。他樂嗬嗬地說:“石愛卿快快請起。”

等到石堅站起來他又說:“石愛卿,快到朕身邊來讓朕瞧瞧。”

石堅垂著雙手,來到真宗麵前,態度恭敬而不至於失於媚俗。

真宗一邊打量著他一邊還說道:“好一個俏兒郎,難怪那些姑娘們為你發癲。”

大臣們都扭過頭,心說:陛下,這可是在議政的垂拱殿,不是在你的禦書房,你說這些肉麻話待會將他留下慢慢說也不遲。

真宗又拿起他地手。石堅這近滿四年。幾乎每天都要用毛筆書寫一萬字。指頭上都起了一層老繭。在他一雙修長潔白地手上格外地刺眼。

真宗更是心疼地拉起他地手說:“我地好兒郎。這些繭兒得寫多少字變成這樣子。真可憐。”

石堅什麽時候變成了他地好兒郎?有地大臣都想嘔吐。

真宗又說道:“石愛卿。朕也常常觀摩你寫地字。可否現場寫幾個讓聯瞧瞧?”

石堅看到這個老皇帝對自己是好啊。他也十分感動。不管曆史對這個皇帝怎樣品價。但一直以來對自己關愛有加。他在和州也有所聽聞。每當有大臣彈劾自己時。他都為自己遮風避雨。他深施一禮:“聖上有命。微臣敢不應從。”

真宗立即高興地吩咐太監下去拿紙笑。石堅在紙上用了蔡體寫了四個大字:國泰民安。

經過這幾年的苦練,石堅可以說已經正式得到了書法的真髓。這四個字寫猶如遊龍驚鳳,更難得讓人一眼看去就充滿了一種富貴安祥之氣。

真宗和眾大臣看了也都稱好。真宗又說:“難怪石愛卿能寫出《嶽陽樓記》《愛蓮說》,非是如此才氣、如此人品,怎能可寫出?”

大臣又都想嘔吐起來,心說:“你就別再誇了,再誇就讓這少年上天了。

這時終於有大臣看不下去,左正言李培站出來說:“臣有本奏折。”

真宗今天看到石堅,人也高興了,精神也好些了,和顏悅色地說:“李愛卿,有奏但說。”

李培說道:“啟稟陛下,小石學士才學過人,任龍圖學生,雖年小資淺,也可擔之。可任太子賓客,過。臣有奏彈劾石學士。一是《算術》幾書,使用夷人字符,於我中原文化於何地?於古之聖賢處於何地?二是妄言惑眾,鼓吹海外富裕。海外當真富裕乎,勝於大宋乎?疆域雖大,然而造船,遷移需多少人力物力?太祖故有旨,用斧畫大渡河,非是太祖不想柘疆擴土,而非是不折騰人民而!三石學士年紀雖幼,可寫成《資治》巨著,書是好書。可石小學士此時乃一平民而,何來資曆資治君主,讓君主借覽通鑒?四是《紅樓》一書詞語豔麗,已非達到人力所能指及。老臣也深為折服。可此書格調代下豔麗,流於媚俗。自古以來君主臣、父主子,夫主婦,方為人間正道。女子是水,男子是爛泥巴也?”

聽到他故意拖著長長的聲音,幾乎所有大臣都笑了起來。

他又說:“太子,乃是國之大器,將來國之根本。石小學士才氣逼人,可方正不足。石小學士仁義鄉裏,先前臣看到他的獵獵大詞,也以為他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少年,可《紅樓》一書,可見石小學士現在生活安寧,上至聖上,下至百姓,都對他尊敬有加,誌向漸漸改變。也許石小學士進入朝中在眾大臣耳聞目睹下,會漸而改之,但現在就擔任太子賓客不妥。”

石堅聽他說的一套一套的,想到這還沒有正式做一天官,就開始被他上綱上線。

李還在口水直噴,他說道:“臣還奏石小學士妄言,船沒有帆如何行駛?這簡直是妖言惑眾,就如徐福為秦皇祈長生不老之藥一樣。船無帆自行,老臣還看這樣下去連馬也會長翅膀飛。”

雖然有人不同意他這種觀點,可還是被他這句給逗樂了。

石堅雖然脾氣好,但也被他這話激怒了。特別是他後麵連妖言也說出來了,這簡直是第二個苦果和尚,可苦果還是遼國人,對他攻擊還有情可願,但這個李大人不知什麽來曆,但無論他是什麽來曆,可都是宋人,現在無緣無故地攻擊他,嫉妒也不能這樣嫉妒。

他來到那位李大人麵前說:“微臣知道,自從得到聖上的恩寵,就一直有人對小臣攻擊不休。當然其中有不少大臣前輩是為了小臣好,如寇相。可還有一些人簡直是莫明其妙。這位李大人,你可曾聽小子貪圖什麽名聲?小子現在名聲已經太過,連陪老祖母想看一下揚州的街景都不能。”

聽到這裏,大臣們也發出一陣會意的輕笑,這少年在揚州的事他們也有所耳聞,特別是那萬帕齊揮,叫他們想起來也好笑。

石堅又問道:“李大人,微臣現在都害怕這累累名聲,又何必要用盅惑聖上來增加。再問李大人,小臣想做官乎?再做也不可能以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官居宰相吧。就是小臣敢做,老祖母也要打斷我的腿。小臣這樣做為誰?是為了大宋百姓能過上好日子,是為了我們大宋能昌盛於宙宇。”

剛才他看到開封繁華的景象,心中也下定了決心,此時說這最後一句話,是發自內心深處,巨聲郎郎,就連李培也麵露訝色。

石堅又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整個大殿的人被他這一豪言激得好聲再起。

石堅說:“剛才李大人所彈劾小臣的四條,小臣心中不服,陛下,請充許小臣反駁。”

真宗這幾年為了這少年受了不少這些老儒的氣,這時聽到石堅說出人生兩句時,已是開心嘴都合不攏,他說道:“石愛卿忠心可照日月,有話請說無妨。”

其他還有老儒也看不慣石堅這樣張揚轟動,想隨著李培彈劾,可聽到真宗說忠心可照日月,全都啞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