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招手,吩咐身邊的李君羨,讓李佑去他的身邊問話。
等到李佑來到身邊之後,李世民小聲地說道:“佑兒,這表演也看得差不多了,朕準備先走了。”
如果一開始的時候李世民隻是好奇李佑在布局什麽,覺得李佑不過是疑神疑鬼,那麽現在確定有危險之後,李世民便決定先行離開了。
他可不願意真的成為李佑心中的那個搗蛋鬼。
如果等會兒真的發生什麽殺戮,李世民不在現場那是最好的處理。
聽到李世民的話,李佑一開始也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按照現在的情況,隻要李世民走了,即便是神策衛沒有能夠完全擋住那些突厥人,李佑仍然有信心掌控全局。
但是很快,李佑便又搖了搖頭道:“父皇,霓裳大家的舞還沒跳,父皇怎麽能走了呢!”
此刻李佑不讓李世民離開那也有他的苦衷。
如果李世民現在離開,那麽最有可能的便是從秘密水道離開。
但是如今這條水道並不保密,相反那些突厥人,最有可能進入長安樂坊的就是這條路。
但是現在在情況還沒有明確之前,李佑還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將現在的情況告訴李世民。
他很怕李世民會勃然大怒,一氣之下將相關人員全部拿下,到時候,李佑即便是想要繼續暗中調查也是不可能了。
然而就在李佑還在猶豫的時候,李世民卻是點了點頭道:“對啊,朕都差點忘記還有霓裳大家的表演,那朕就再等等吧。”
“佑兒,朕就和你太子哥哥在這裏看表演,你有什麽事情就去忙吧。”
李世民的善解人意,讓李佑大為感動。
【李二今天是轉了性子了麽,除了突然出現這件事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之外,其他時候都仿佛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無論說什麽都是按我的想法去說的。】
【他真的有這麽懂自己麽?還是李君羨的百騎司也得到了消息,今天就是來把他們一網打盡的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等會兒還得和雨化田那頭說一聲,別誤傷了友軍!】
很快頡利一曲作罷,宴會又進入了一個短暫的停歇期,趁著這個時間,李佑便又偷偷摸摸地出來,將自己剛才猜想告訴了雨化田。
等到李佑再次返回,已經到了霓裳大家的舞蹈時間。
此刻霓裳大家跳的正是她最為出名的舞曲《綠腰》。
隻見霓裳大家舞袖紛飛,舞姿輕盈飄逸,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
如果是剛才頡利可汗的胡旋舞是力與美的結合,那麽現在霓裳大家所跳的《綠腰》便是優美柔婉到了另一個極致。
一曲作罷,眾人再次陷入了深思之中。
然而這份安靜還沒持續多久,樂坊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喊殺聲。
聽到這聲音,場內自然無比為之一驚,紛紛站起來就準備要出去看看。
李佑連忙開口道:“各位大人不要慌張,外麵隻是幾個醉鬼鬧事,神策衛定然會處理好這件事。”
眾人聽完之後,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李佑,不過隨即大家也都明白了過來。
燕王人都沒有出去便開口說外麵是醉鬼鬧事,很顯然是早有安排,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心中。
燕王要造反!
然而當眾人再在看李世民和李承乾的時候,卻發現這兩人卻是麵色如常地坐在。
可以看出李承乾也有些慌張,但李世民卻是將他穩住。
雖然不知道李佑要幹什麽,褚遂良和杜正倫兩人還是立刻來到了李世民身邊說道:“燕王,無論外麵情況如何,護駕要緊!”
李佑微微一笑,他已經明白這兩個人在想什麽了。
【哎,當皇帝這麽麻煩的事情,你以為勞資會看得上麽!】
【雖然你們忠君護主之心不假,但這戲還是過了一點。】
【如果我真的要對李二動手,就憑你們兩個,能起什麽作用!】
雖然李佑對於兩人的行為頗為不屑,但仍然開口道:“兩位大人不必驚慌,神策衛定然可以好好解決此事。”
要說剛才聽到喊殺聲李世民不擔心那也是假的。
經曆過玄武門之後,李世民最擔心的其實就是這些孩子們有樣學樣,將曆史再次重演。
然而麵對李佑,他卻是相當信任的。
而且李佑的表現也的確當得起他的這份信任。
在李佑解釋之後,李世民也開口道:“兩位愛卿不用慌張,外麵有神策衛一定可以解決的。”
“同為讀書人,你們看看孔祭酒多鎮定!”
突然被李世民讚揚了一句,孔穎達也是一愣。
剛剛喊殺聲起,他其實比眾人還要擔心。
隻不過孔穎達對李佑那是絕對的信任,所以並沒有褚遂良和杜正倫那樣的小心思,此刻才後知後覺地懊悔自己似乎丟掉了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然而外麵的喊殺聲還沒結束,長安樂坊後院又是一陣喧鬧傳來。
李佑不由得暗自慶幸。
【還好沒有讓李二從水道先行離開,這些突厥人兩路齊發,看來也是下了不小的決心啊。】
想到這裏,李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頡利可汗。
【這些突厥人為了幹掉他們曾經的王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按照現在的這個陣仗,來進攻的人少說有兩三百。】
【將這麽多人偷偷潛入長安,估計這件事從半年前就得開始準備了!】
【但是看看現在的頡利可汗,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似乎這一切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哎,真想現在就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就不知道他知道這一切之後,又會是什麽樣子了。】
然而李佑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惡趣味忍了下來。
這陣喧鬧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外麵便又安靜了下來。
李佑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各位大人本王就說隻是醉漢鬧事吧,你們繼續宴飲,待本王出去看看!”
李佑剛剛出去不久,便看到了聯袂而來的雨化田、牟斌和周懷安三人。
見到三人一起過來,李佑剛剛還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關切地問道:“我們有傷亡麽?”
三人也沒有想到,李佑最為關心的並非是有沒有捉到活口,而是手下的安全,一時間也有些感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後還是牟斌冷靜地回答道:“多謝王爺關心,這一戰敵人雖然從兩路同時進攻,但我們也早有防備。一戰之下有五個重傷,十幾人輕傷,現在人已經送回去了。”
“敵人全部被殺被俘,沒有逃出去一個活口!”
牟斌還準備再說什麽,李佑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讓兄弟們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們回去再說。”
在李佑看來今天的事情算是完美告一段落了,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卻是今天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