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濟在城外停留了幾個時辰,天黑前,跟秦陽的隊伍一起回了城。

回城後,秦陽就讓跟著進城的工匠給幽州王府開始砌火炕。

城外那個院子砌的火炕,對外說是練手,實際上,那是秦陽讓人故意留在那裏的!

幽州王府內的火炕是第一批,外麵的人一旦聽說幽州王居然用火炕,必然會對火炕好奇。

但有幾個百姓敢進又能進王府參觀的?

莊外的就不同了。

那裏以後會有更多人進進出出,來幫著運水泥去修建城牆!

火炕就在那裏,想看的人自然就能看到!

而看的人多了,自然就知道那是好東西!

果不其然,幾日後,在幽州郡城的城牆不斷增高的同時,城內開始有人請工匠幫著砌火炕。

而且還都是悄悄進行。

聽到仆從稟報了這件事,秦陽滿意點頭。

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與其強行按牛吃草,倒不如故意讓牛以為,這草肥美卻隻能悄悄吃,偷偷吃。

偷來的,搶來的東西,總是格外香甜。

“大王,午膳已擺上來了。”這時,有仆從進來,稟報道。

秦陽洗了手,來到了廳中。

走近一看,就微微皺了下眉。

幽州這邊的食物,實在是種類稀少。

能送到他麵前的,基本都是大魚大肉。

新鮮蔬菜之類的也有,可看著就昂貴。

秦陽自己倒是不缺銀子,但跟著他來到幽州的這些人,隻怕想要天天吃上蔬菜,都要難了。

冬日缺菜,他在長安城時就知道這一點。

當長安城乃是京城,又沒有幽州這般冷。

哪怕是冬日裏,也能多少有點綠色蔬菜。

不像這裏,連蔬菜看著都有些倒胃口。

他舔了舔牙齒,勉強吃了一碗粥,吃了幾口菜,就放下。

“這邊黃豆多嗎?”

秦陽問身旁服侍他的仆從。

跟著他來幽州的,基本都是男性仆從。

侍女不是不能從當地選,但他這個幽州王目前還沒有在幽州建立威信。

也就隻有這幽州王府全是自己人了,所以他來了之後就沒用外人,用的全是帶來的男仆。

仆從這幾日也是經常出去,回答起來十分迅速。

“大王,幽州這邊是產黃豆的,黃豆基本家家都有。”

“那就好。”

秦陽吩咐道:“你這就去收一些黃豆來,本王教你們如何發豆芽!”

發豆芽?

仆從們對視一眼,都不懂這是什麽。

但他們的主子那可是神人在世!

雖然不知道豆芽是何物,但必然是好東西!

仆從立刻應聲去準備。

秦陽尚躺在藤椅上曬太陽,仆從就已是收了幾百斤黃豆,前來回稟。

“走!將府裏沒事的人都叫來,本王教你們如何發豆芽!”

說著,就起身向外走。

黃豆都是挑揀的好黃豆,個個飽滿。

秦陽從口袋裏抓了一把,在陽光下看著,滿意點頭。

“先將黃豆壞掉的挑掉,再用溫水泡一泡。”

“泡到有嫩芽頂開外皮為止。”

“再在洗菜籃子裏鋪一層粗布,倒入豆子。”

“被水澆透了,再蓋上一層粗布,或是芭蕉葉。”

“將籃子放到不透光的地方,可以蓋黑布,或是芭蕉葉。”

“記住,每天早晚都要各澆水一次。”

“七日後,就有豆芽可以食用了。”

秦陽說得認真,這步驟又十分簡單,在場的人聽一遍,就都記住了。

“以後能不能在冬日裏吃到嫩菜,就靠你們自己了。”

秦陽將這個辦法教給手下人,就是為了手下人著想。

如他的身份,想要吃到蔬菜還是沒問題的。

苦的,還是這些跟著他來的仆從。

他之前用他們的時候就曾說過,跟著他,一定不會讓他們吃虧受委屈!

而現在,他就是在兌現自己的承諾!

仆從們又如何不知道這一點?

聽了發豆芽的辦法,都又驚喜,有感動。

紛紛向秦陽表忠心。

秦陽搖頭而笑,卻並不放在心上。

若隻是靠這點恩惠就能得到忠心,那這忠心也未免太廉價。

他其實並不信所謂忠心,個別人有,那是肯定的。

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談利益更實際一些!

隻要成為利益共同體,為了自己跟家人,這些人也會拚命來維護他!

“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整個幽州的百姓,都漸漸綁上我的戰車,與我的利益捆綁到一起。”

“到時候,縱然崔氏在幽州盤踞多年,又有何懼?”

“不過是兩頭已經老邁的老虎罷了。”

他想著崔氏時,崔氏這邊也在討論著新任幽州王秦陽。

之前被趕出京城,對於博陵崔氏來說,那可真是奇恥大辱!

現在,秦陽成了幽州王,成了他們的頂頭上司,這如何能忍!

“秦陽那廝竟成了幽州王,老天不公!”

博陵崔家的家主,右掌猛地擊打桌案,怒道。

秦陽與其他世家有仇,與博陵崔家那就是大仇!

要論最恨秦陽的世家,非博陵崔家莫屬!

而如今,對方竟成了幽州王!

何其諷刺!

就有人提醒道:“家主,這裏可是幽州,不是長安,他秦陽敢跑到幽州來,咱們就讓他有來無回!”

“哼!你說得不錯!這裏是幽州,不是長安!”崔家主捋著胡須冷笑。

“讓人盯著幽州王府!我倒要看看,他這條偽龍來了我這小池塘,是乖乖盤起來,還是呆不下走人!”

不久,幽州郡城修建城牆以及百姓們偷偷學著幽州王砌火炕的事,就傳到了崔家主耳朵裏。

崔家主來回走動。

“他這是在做什麽?莫非真不想立刻收買人心?”

火炕這東西,他聽說後也去見了,的確是好物!

聽說水泥也很好。

這兩樣東西,一個用在修建城牆上,一個也沒主動推廣開來。

這與他之前猜測的情況不一樣啊。

“你們說,秦陽這廝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忍不住問著坐著的其他幾個族人。

有人就猜測道:“我猜,是秦陽發現幽州官府在幽州根本就沒什麽用,所以放棄了。”

“也許來年開春,他就要逃回長安了。”

“哈哈!有道理!”

對崔氏在幽州多少年的經營有著足夠信心,崔家主一聽,就覺得的確是這樣。

“哼!秦陽想得也太美了一些!他想好生生的回去?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