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嫁禍盜帥
李泰心癢難耐,腦中已經幻想著即將在李世民麵前立功,受到嘉獎的情景。
李泰雖傲慢自大,但卻能夠很好的把握李世民的喜好,一言一行,都能配合李世民,也是因此他受到了諸多皇子都得不到的待遇。《蘭亭集序》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李泰非常了解,對於這幅無價之寶,他以是誌在必得了。
“我那妹婿口才極好,以他的本事,隻能借三天,我們想要將《蘭亭集序》弄到手,怕沒有那麽容易。”李泰鎖著眉頭,來回走了兩步,道:“無論如何,《蘭亭集序》我一定要拿到手。杜先生,你的才智,不亞於乃兄,可有什麽妙計?”
杜楚客才思敏捷,固然比不及其兄杜如晦,也是當世一流人物,從容笑道:“先禮後兵,先讓人嚐試求購。事成便罷,若是不成,隻好采用不正當的手段了。”
李泰不動聲色的道:“那先生可有和妙計?”
杜楚客昂首道:“那虞世南是長安名士,智永和尚也是江東名流,隻需舉辦一個文人的聚會,即可將他們誘出府邸。我們隻需買通虞府下人,讓人取出《蘭亭集序》,這千古異寶,自然落入殿下之手。”
李泰眼中一亮,隨即憂心道:“手段確實有些不光彩,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倒也無傷大雅。隻是虞世南可不是等閑之輩,他是開國功勳與父皇關係密切,將此贓物送給父皇,父皇不會高興的。”
杜楚客不疾不徐的道:“殿下所慮,杜某焉能不覺?凡事都有變通,使用的方法不一,得到的效果自然也不一樣。殿下為什麽必須要將《蘭亭集序》當作贓物呈獻?換種方式,就說《蘭亭集序》是殿下從賊人那裏奪來的。這樣既可以討得皇上歡心,也能立下一功。”
李泰疑乎的望著杜楚客,心中隱隱明白杜楚客真正的算計。
杜楚客並不點破隻是道:“《蘭亭集序》乃王羲之畢生之佳作,無與倫比。這種寶貝,不僅陛下喜歡,殿下也應該夢寐以求吧?何不先收藏起來,好好的欣賞,等到時機過去,再將它獻給皇上。那時事情過去,誰還會懷疑,會說什麽?”
其實杜楚客這一計並不在於如何偷取《蘭亭集序》,而是在於逼死智永和尚。智永今年已近百歲高齡,似他這個年紀,什麽時候死都有可能。
而《蘭亭集序》是智永的祖傳之物,天下異寶,同樣的智永的摯愛。無論是誰,丟失了這種寶貝,必然會茶飯不思,衍生痛哭後悔懊惱自責等等不安的情緒。若是年青人也許還能撐過去,但作為一個年近百歲的老人如何能受的了這個打擊,指不定幾天就歸西了。
智永是和尚,並沒有後人,隻要智永一死,《蘭亭集序》就算是無主之物,誰得到自然屬於誰的。
這些陰暗的事情,杜楚客作為一個儒家學者是說不出口的,就像掛著貞節牌坊的婊子一樣。明明是陰險的毒計,不直接說出來就算是人畜無害的良謀。
李泰也聽出了杜楚客的“弦外之音”也如掩耳盜鈴一般,故作不知。在他而言,隻要能夠討得李世民歡心,從而取得太子之位,死幾個人根本沒什麽,由衷道:“先生真是孤王良謀……想必一切都在先生的掌握中吧?”
杜楚客露出士為知己者死的表情,高聲道:“為殿下效力正是杜某本份,正如殿下所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出意外,這《蘭亭集序》幾曰後必會落入殿下之手,就連嫁禍的人杜某都已經物色好了。”
李泰感興趣道:“那不知先生找了那個倒黴蛋?”
杜楚客臉上浮現神秘的笑意,不答反問:“殿下可知在長安曾經出現過一個叫做‘盜帥’的神秘人物?”
李泰想了想,一拍手道:“記起來了,確實有怎麽一個人,孤王記得。此人似乎頗有能耐,一夜之間,連盜賀蘭八家,風頭一時無兩,傳說來無影去無蹤。不過許久都沒有他的音訊了。難道……”
李泰想明白了,一拍大腿道:“原來如此,那個自稱‘盜帥’的賊喜歡留貼通知,我們隻要在現場留下一條信箋,說是盜帥所盜,足以將一切矛頭都指向他,讓他百口莫辯。”
杜楚客臉上也掛著些許自得,對於自己的這一方法很是自信,道:“莫說這位‘盜帥’如今不知所在何處,即便他身在長安,也不可能知道這一切是我們做的。”
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給杜荷的極大感觸,讓他找到了一個前進的方向。
王羲之的字幾乎集結古今書法之大成,剛柔細膩,既有雄偉之姿,又有柔美之氣,但真正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的筆力。
“入木三分”這是專門因為王羲之的筆力深厚而衍生的成語,古往今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幾乎不存在,便是顏真卿、柳公權、蘇軾這些書法名家也比不上。《蘭亭集序》給杜荷最深的印象就是那一個個足以入木三分的字。
杜體字有他的特色特點,並不亞於王羲之的行書,但在筆力上差距卻一覽無餘。
因為《蘭亭集序》,杜荷終於發現了自己在書法上的不足,他也想起了兩個典故。
一個是“墨池”,另一個是“退筆塚”。
墨池說的王羲之每曰研磨練字,天天以池水洗硯,久而久之池水都變得如墨般漆黑。退筆塚說的正是智永和尚,智永閉關練字三十年,他將寫禿了的毛筆頭收集起來,整整有十壇,每壇重達百斤。智永將這些毛筆頭埋起來,就跟墓穴一樣。
兩個典故或許是有誇張之處,但無疑是側麵反應了王羲之、智永能夠在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名傳千古,絕對不是因為他們僅僅是天才之故。
王羲之練字的墨水能夠染黑水池才練就出如此筆力,智永被譽為繼承王羲之書法的第一人,雖然在沒有突破上落人話柄,但那一手三十年練成的功底,卻讓他在中國書法史上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心念至此,杜荷也不由感慨一句:“看來書法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成功的……”
杜荷擾了擾頭,覺得時間有些不夠用了,細細一想,也已明白,王羲之與智永愛書法成癡,他們能夠孜孜不倦的刻苦練習。而在他眼中,書法是一大愛好之一。他有生平三大愛好習武、兵法、書法。
武道、兵法、書法三類不論是那一類都是博大精深的學問,常人窮盡一生,那難以領會其中一種神妙,他連學三樣,時間自然顯得不夠。
“需不需要放棄一樣,專心而學?”杜荷突然萌生了這個想法,隨即卻覺得好笑,否定了這個念頭:“我杜荷武不希望成為項羽那樣中華五千年第一勇士,軍事上也不打算成為孫武、吳起、韓信、白起這類兵法大家,書法更不指望超越書法界第一人王羲之,都隻是愛好,又何必那麽認真計較得失?我隻是不願意認輸,隻要保在這一個時代,能夠有一席之地足矣,去跟那些死去多年的先輩爭一個長短,豈不要累死。”
如此一想,杜荷心中頓感暢快,不強求也不勉強,一切隨緣,隻看天意。
卻不知如此心境,正是他曰後走上輝煌路途的關鍵。世間萬物,癡迷並非就是好事,凡事鬆弛有度才是關鍵。像智永這樣,為了練字,他將自己困在小樓裏,三十年足不出戶的練習,雖然練成了一手漂亮的書法,但已經將字練死,失去了靈姓。
王羲之喜歡書法不假,但他從不死練,而是從生活中感悟,由閱曆中進步。《蘭亭集序》的誕生,便是因為當初王羲之與謝安、孫綽等四十一位好友遊玩時候的感悟所寫,便是讓他重新寫一遍,沒有那份心情,他自己未必寫得出同樣出色的來。
智永困在籠中,不經曆生活感悟,如何能夠超越王羲之?
就如蘇軾所說,他的字即便再像王羲之,那都是在走王羲之走過的路,沒有超越,沒有自我的體會,就失去了靈魂。
杜荷這種一切隨緣,將書法視為愛好,以活在這個世界上,體會人生的為正途的想法,正是最高明的。
“杜郎!”長樂端著一杯衝泡好的茶,風情款款的走到了近前。
杜荷擱下毛筆,將茶放在一旁,伸手將愛妻摟在懷中,笑道:“正覺得無聊,來,陪我一起練字,為夫教你杜體字。”他放下了心中執念,整個人也輕鬆了。
長樂笑著掙脫了杜荷的懷抱,笑道:“別鬧了,有正事呢……這是褚遂良,褚大人送來的請帖,似乎有什麽事情。褚大人是國之棟梁,也許有什麽正事……”
長樂最難得就是在於她公私分明,是那種顧國顧家的巾幗女子。也因如此,向來溫順的她,才會在弘福寺裏與李承乾這位大哥公然的對立。
杜荷一怔,褚遂良確實是朝中的重臣,也當得上國之棟梁四字評價,然他過於保守的思想常常與杜荷對立,兩人處得並不怎麽愉快,褚遂良給他送來的請帖,算是一件異事。
他打開了請帖,原來是邀請他共遊渭河的,同行的還有虞世南、智永等一些長安知名的書法大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