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匪夷所思的招數
聽著東營的戰火,杜荷的目光落在了漆黑的前方,那裏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人影。
他臉上沉靜如水,其實他自己也不能確定這樣判斷是否正確,但他覺得侯君集的出擊,沒有那麽簡單。這繞過防守嚴密的正門,襲擊東營,確實是一手妙招。但是想要用這一招取勝,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的。
唐兵軍紀嚴明,不論是否有危險,隻要大軍在外,就一定會布下嚴密的防守。就算沒有猛兒的提醒,受到攻擊的東營,也會在第一時間裏反應過來,準備反擊。
侯君集也帶過唐兵,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不會將勝利的希望寄托在這一次夜襲上。
但是夜襲打的很激烈,甚至撼動了東營的營盤。
杜荷都一故覺得侯君集將主攻點設置在了東營,打算調前營的防守去支援。然而聽到羅通、薛仁貴的請命,一下子讓他察覺到了異樣。東營的戰況,連防守前營的守將都坐不住了。那麽一但他們趕去支援,前營怎麽辦?
這個念頭一誕生,杜荷當即意識到侯君集真正打算進攻的是前營正門,他等著就是羅通、薛仁貴坐不住,前去支援的那一刻。
突然一個兵卒指著黑漆漆的右側方道:“那裏好像有聲音傳來……”
杜荷凝神眺望,“果然,果然是前營,侯君集這個賊猴子,真夠狡猾的……”他按奈住內心的興奮情緒,“弓弩手聽我的號令,待他們在逼近一些,一齊射擊……”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確實有利於隱匿行蹤。但是一支龐大的部隊,在嚴密監視下,想不發出一點聲響,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行動意圖一旦被發現,那麽出其不意的奇襲作戰就宣告失敗。
侯君集所指揮的薛延陀軍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們被發現了,仍然小心翼翼的靠近。
一步,一步!
“就是現在……射擊!”
密集的弩箭破空聲,劃破了此處略顯平靜的空氣。弩箭的齊射,對於一支原本想偷襲別人,反而自己被偷襲的部隊來說,簡直是一個噩夢。前排的兵卒甚至連發生了什麽情況都還沒有弄明白,就被破空而來的箭羽射穿了身體。
淒慘的叫聲,連綿不絕!
“計劃被識破了呢……”在杜荷營盤的正前方,侯君集高坐在馬背上,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嘲諷笑容,手中玩著一把夷男送給他的精致彎刀,不同於大唐的冶煉技術,彎刀是由西方傳來的,“嘿,真小覷了這個家夥,也好,這樣也有點意思,不至於那麽無趣……”
對於計策被看穿,侯君集竟然沒有覺得一點意外,一揮手,臉上的笑容已經轉為一片肅殺,低聲道:“進攻……”被伏擊的地方響起了嘹亮的骨笛之音,那是草原民族用來傳遞消息的特有樂器,聲音低沉,但尖銳刺耳,能夠聲傳數裏。
而就在骨笛響起的那一刻。
在侯君集的右手方,一隊騎兵正緩緩的前移,他們數量極多,但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這對騎兵不同於尋常騎兵,他們的人是尋常的薛延陀兵卒,但是坐騎卻與尋常的戰馬不同,它們的身上貼著數十塊鐵片,就如鐵騎馬一樣,非常怪異。
他們悄悄前進,直到逼近一定的距離,與他們左手方被發現的友軍幾乎平行的時候,瞬間加速前衝。在這高速俯衝的同時,他們一個個竟一頭鑽到了馬腹下麵,看不到絲毫人影。
杜荷指揮著弩箭壓製住了右側方的敵人,耳中卻聽得左側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發現了左側的異常。很顯然侯君集並沒有低估自己的存在,認為自己一定中計,有意利用右側方的敵人來做試探,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將真正的突擊點瞄在了左側。
“狡猾的猴子!”杜荷忍不住的說了一句,再一次指揮弩箭對著左側來敵,展開了射擊。
兩輪箭羽過後,意外的沒有聽到什麽慘叫聲,偶爾傳來的,隻是馬匹慘叫的嘶鳴聲,其中隻夾雜著個別的人的聲音。正覺得奇怪,一匹匹的鐵甲馬已經衝到了近前。
在微弱的火光之下,鐵甲馬身上插滿了弩箭。
那一支支的利箭刺破了鐵甲,毫不留情的鑽入戰馬的身體。
然而戰馬的生命力是人的數十倍,甚至百倍,一支支的利箭因為鐵皮的防護,讓它們受到了重創,但不足以致命。
鐵騎馬躍過了薛仁貴挖掘的陷阱,衝到了柵欄前。
“小心,馬下有人!”
在馬匹躍過陷阱的時候,眼尖的人已經發現了藏身在馬腹下的兵卒,但是這個時候發現,為時已晚。
一個個的薛延陀兵卒回到了馬背,借助馬體為踏板,躍過了柵欄,衝進了營盤。
一個又一個!
轉瞬間,已有三百餘人利用這種匪夷所思的手段,突破了弩箭的封殺,衝到了近前。
“好手段……”即便是敵人,杜荷見此一幕,也不得不讚歎一句,這侯君集真他媽的是一個天才。
這三百人屬於敢死隊的姓質,他們勇悍無比,毫不懼死,根本不在意尋常兵卒,一頭紮進了弩箭群中,瘋狂的舞動著兵刃。
弩箭一但遇到近身攻擊,將失去所有的優勢。
“棄弩,拔刀,白刃戰!”杜荷適時,下達了命令。
唐朝的弩兵都是副業,戰士才是他們的主職,一得到命令。
一個個弩兵搖身一變,都成了能夠近距離拚殺的勇士。
的達的達……馬蹄聲再次響起。
侯君集不斷的利用類似的手段,將一個個的兵卒送入營盤,徹底的壓製住了弩箭的施展。
“轟……”
隨著弩箭的壓製,侯君集親自領著大軍展開了真正意義上的強攻。
自從第一波的鐵甲馬出現以後,杜荷已經意識到弩箭徹底失去效用了。
侯君集對於唐朝的戰法太過熟悉,深知弩箭的所有優點、缺點,完完全全的克製住了弩箭。曰間的盾牌,隻是一種**戰術,真正的殺招是這種匪夷所思的鐵騎兵。
杜荷拔出刀劍,在他身旁站著的是一個個勇悍無匹的唐兵。
看著漸漸逼近的薛延陀的部隊,他眼中也燃起了滔天戰意,唐弩隻是唐軍的一部分,克製了唐弩,並不意味著克製了唐兵,肉搏戰,白刃戰,唐兵沒有一樣會遜於薛延陀……大戰一觸即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