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辰的回答讓李世民大感意外。
竟是單純的因為不想讓崔靈兒覺得欠了他的情。
這小子的想法還真是奇怪。
但長孫無垢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林北辰一眼。
然後輕歎道：“襄城的眼光，果然是不錯的。”
聽到這句誇獎，李世民便笑道：“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我二人牽線搭橋……小混球，朕送了你一個這樣好的妻子，你要怎麽謝朕？”
要臉不要？
賣女兒還有理了！
林北辰直接白了他一眼：“陛下，土豆的事情咱們先放一放，你覺得王弼之謀反的可能性大不大？”
聽他提及此事，李世民眉頭便是一皺：“此事恐需慎重，他畢竟是天下學子表率，而且還是山東士族代表。”
“朕已經說了，北征在即，後方不能亂。”
林北辰便也點了點頭：“那意思就是小子今日午後必須得噴死王弼之這老家夥唄。”
李世民也猜出他的這個“噴”是什麽意思了：“不錯，今日午後，你就給朕噴死這老家夥。”
……
……
午飯依舊是在暮雲閣吃的。
這還是芸娘被封為芸城公主之後第一次麵聖。
該有的禮儀自然是要有的。
李世民倒也大方，直接做主把白鹿城改名為芸城送給了芸娘。
這生意做得林北辰白眼兒大翻。
這不是逼著自己把白鹿和玉山一起建設起來麽？
在之後，便是以培育祥瑞，功在社稷為由賜了崔靈兒免死金牌。
崔靈兒大喜過望，感恩之餘，就連看向李安瀾的眼神都和善了許多。
隻是不知這個大醋壇子，能把這種心境維持多久。
不止如此，李世民還以協助崔靈兒種植祥瑞和周霖屢立戰功為由赦免了玄木寨眾人之罪。
這又讓周霖感激不已。
對於李世民這種收買人心的行為，林北辰很是不爽，白眼連連。
但不管怎麽說，這頓飯吃得是和樂融融，言笑晏晏。
以至於飯後趕到天工學院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除了王弼之和他的一眾徒子徒孫兒。
當今陛下親臨，使得他們和林北辰之間的辯論又多了些不一樣的意義。
雖然原本就存了借著天工學院之事打臉李世民的心思。
但真的直麵這位以武立國，殺伐果斷的天下之主時，那種威壓，確實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好在王弼之是見過大場麵的。
而且魏征也來了。
與康允、趙德柱等人不一樣，雖然同為王弼之的弟子，但魏征卻是實打實的朝堂重臣！
他的每一句話，其分量都遠遠重於康允之流，且極有可能對李世民的想法產生微妙的影響。
可以說，魏征的到來，必然是自己這邊的一大助力。
至少王弼之是這樣認為的。
但不知為何，總覺得跟著自己同來的這些弟子已不複前日之風采。
難道真的是被那天策神武炮給嚇著了？
看了一眼身後的一眾弟子，王弼之忍不住便皺了皺眉。
便在此時，鼓樂齊鳴，嚇了王弼之一跳。
緊接著又是一聲清脆的鑼響。
然後便見一人走到正中，扯著喉嚨大聲喊道：“天工學院首屆辯論賽正式開始！”
“無奈本屆辯論賽主持人程處弼。”
“下麵，請允許我代表天工學院全體教職員工、天策衛大營兩千三百三十六名將士、玉山各工坊數百匠人和遠道而來的諸位學子，熱烈歡迎大唐天子、天宮學院首任院長蒞臨指導！”
說罷便帶頭朝著李世民行跪拜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不是已經行過大禮了麽？
怎麽又來？
但眼見大家都跟著那自稱什麽主持人的程處弼跪了下去，王弼之等人也隻得再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世民也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站在自己身邊的林北辰一眼，便小聲問道：“你小子又在搞什麽鬼？”
林北辰嘿嘿一笑：“生活需要儀式感，陛下莫急，看戲就是，保證好玩兒得很。”
李世民便也笑道：“讓他們都平身吧。”
這一句卻是對隨性而來的宦官所言。
下一刻便聽得那太監拖長了生意喊道：“平身……”
程處弼立時便站了起來。
待得李世民安坐正北高台之後，才又繼續喊道：“接下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趙國公長孫無忌……趙國公從龍而起，籌錢娘、安民生……”
一邊念叨長孫無忌的功勞，一邊帶頭鼓掌。
王弼之等人一頭霧水，這個時候說這幹嘛？
長孫無忌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是楞了一下，然後又聽到程處弼對自己好一番歌功頌德，得意之餘，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但見陛下一臉笑意，方才放下心來。
便在此時，林北辰來到他身邊：“還愣著幹嘛，趕緊入座啊，別忘了向大家舉手示意！”
長孫無忌這人精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笑眯眯的舉著雙手從眾人麵前走過，尋到寫了他名字的座位之後，又朝著李世民深鞠一躬，這才坐了下去。
尉遲敬德立時就不高興了：“林老弟……”
剛一開口，就聽程處弼那邊又高聲喊道：“接下來，讓我們有請鄂國公尉遲恭，尉遲大將軍武功蓋世，勇悍異常，隨陛下大小三十餘戰……”
尉遲敬德立時眉開眼笑：“不錯不錯！”
林北辰便拍了怕他的肩膀：“老哥還不入座？學著點兒趙國公啊！”
待尉遲敬德入座，又是秦瓊、房玄齡、杜如晦和唐儉等人。
頌功之餘，把這幾個人都誇到天上去了。
直把一群人樂得眉開眼笑，直道這一次跟陛下來玉山找林侯，真是賺大發了。
最後終於輪到了魏征。
卻隻落得直言敢諫，剛正不阿的八字評語。
跟前麵那幾位比起來，自然是遜色不少，但也讓魏征心裏著實美了一把。
這八字評語，曆來可是隻有賢臣諍臣方可配得上的！
本以為魏征就是最後一個。
卻不料程處弼又整出來一個什麽匠人代表，一個學子代表，還有一個將卒代表！
而且三人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最關鍵的是，這三人的座位竟然就在李世民的右手側，隱隱有跟幾位國公大臣平起平坐的之勢。
這一下，王弼之等人的臉色立刻就變得不好看起來了。
程處弼卻是根本就沒理睬他們。
又自顧自的大聲喊道：“下麵，讓我們以隆重的掌聲有本次辯論大賽的裁判組登場。”
“他們分別是李綱李老夫子、孔穎達孔老夫子、陸德明陸老夫子以及裁判總長皇後娘娘！”
隨著程處弼的唱喝，三位老夫子就在長孫無垢的帶領下魚貫而出，一邊致意朝著裁判席走去。
便在此時，一聲爆喝自西麵猛地響起：“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