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之下場了!
林侯跟他對上了!
重頭戲終於要來了!
眾人立時屏息凝神,看向場中。
就見一老一少相對而立,一代大儒滿臉冰霜,朝廷新貴笑意盈盈。
兩人良久不語,氣氛一時緊張無比。
鏘~~~~~
突然一聲鑼響,程處弼的聲音再次回**半空:“王弼之隊康允康夫子無言以對,判其負,王弼之隊趙德柱趙夫子自慚暈厥,亦判其負,天工學院兩戰皆勝矣!”
話音落下,林北辰便是淡然一笑:“如此裁決,老夫子可有異議?”
王弼之陰沉著臉搖了搖頭:“二子學藝不精,該有此敗。”
“那好,三戰兩勝,天工學院贏了,王老夫子慢走。”
“…………”
王弼之差點兒被他噎得背過氣去。
坐於北側高台的一眾看客更是目瞪口呆,尤其是魏征,這就分出勝負了?
是不是太過兒戲了些?
長孫無垢和李綱等人卻是紛紛掩嘴而笑,他們心知肚明,這又是林北辰在惡心王弼之。
見她們如此,李世民也放下心來。
要是這就麽把王弼之給趕走了,這場辯賽將來定要傳為笑柄!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林北辰突然咧嘴一笑:“跟你開玩笑的,他們那是小孩子吵嘴,不算數,王老夫子,來吧,看看是你腹中詩書法力無邊,還是我多年對噴之經驗更為犀利。”
王弼之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是一聲冷笑:“林侯詭計多端,籌謀周全,佩服,佩服!”
林北辰便恭敬一揖:“王夫子老奸巨猾,城府深沉,厲害,厲害。”
“哼,林侯又何必逞口舌之利。”
“誒,老夫子豈不知禮尚往來?”
“原來林侯亦知禮?”
“卻不知老夫子說得的那個禮?”
“自然是千秋聖人之禮,亦是天人感應,三綱五常之禮!”
“敢問夫子,何為天人感應?”
“《六經·尚書》有言,曰肅、時雨若;曰乂,時暘若;曰晰,時燠若;曰謀,時寒若;曰聖,時風若。曰咎徵:曰狂,恒雨若;曰僭,恒暘若;曰豫,恒燠若;曰急,恒寒若;曰蒙,恒風若!”
“聖人亦有言,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此之謂天人感應矣!”
說道經典,王弼之終於又恢複了往常鎮定自若,臉上亦是慢慢的優越感。
林北辰便是微微一笑:“既如此,當今陛下之行,可有悖逆上天之處?”
王弼之眉頭一皺,沉聲答道:“陛下所行,自有天觀之,悖逆與否,亦有天象印之。”
說道這裏,突然一頓,接著便又道:“旬日之前,天降隕星,數百數千墮之於玉山腳下,此即為天之示警,林侯,想必那夜傷亡不少吧?”
林北辰就知道這老家夥會拿隕石雨說事兒,而對這一點,他自然也是早有準備。
當下便又笑道:“老夫子飽讀詩書,學富五車,但對這天象吉凶,似乎卻是少有研究啊。”
說道這裏,也是一頓,然後麵色一變,音量亦是陡然提高:“那夜天降隕石,乃是大吉之兆,預示我大唐君聖臣賢,國將泰,民將安,天下將定,四海將服!”
王弼之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荒謬絕倫,林侯,莫非你就隻會這般強詞奪理,阿諛奉承麽?”
“哈哈哈!”林北辰也是一陣大笑,“天策神武炮之威,夫子可曾見識?”
王弼之又是一聲嗤笑:“不過奇技**巧,道之微末,威力雖大,難道還能借之以平天下?更何況上天已然示警,若依舊這般窮兵黷武,不修聖人之道,社稷危矣!”
聽到這話,李世民立時皺起了眉頭。
當初天降隕石,他就擔心有人又會拿此事來做文章,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隻不過,這文章做在了林北辰的身上,但針對的卻還是自己。
眉頭剛剛皺起,林北辰又是三聲大笑:“老夫子可知那天策神武炮是如何鑄就?”
王弼之再次冷哼:“或銅或鐵,有何區別?”
“所以說老夫子你隻識認字讀書,卻不解其理……那天策神武炮,正是那日天降隕鐵所鑄,故而,此炮乃是上天所賜!天賜神兵,夫子以為,是何緣故?”
王弼之便是一愣。
不待他答話,林北辰又繼續說道:“夫子方才問我,那夜傷亡幾何,說來也巧,我還真做了統計,傷者兩人,死者二十八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王弼之吃了一驚,那麽大規模,那麽長時間,傷亡之數居然未過百數!
但那又如何?
哪怕隻是一死一傷,也足可證明此乃天罰!
想到這裏,便得意洋洋的說道:“既如此,林侯難道還不知天意,仍要逆天而行麽?”
“夫子,難道不先問問,所傷者誰,所亡者又是誰麽?”
“無論是隨,皆乃大唐子民,難道說非要砸死了侯爺,才能算是天罰麽?”
王弼之笑意更甚,終於找到機會挖苦一下這個狂妄至極的玉山縣侯了!
不料林北辰卻是笑得比他更加燦爛:“那可真不好意思了,一傷二十八死,皆非我大唐子民,夫子請看。”
一邊說著,一邊便拍了拍手。
張佐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聽到信號,立馬發一聲喊,與幾名天策衛拉著囚車就出現在眾人眼中。
那囚車之中關押之人,正是自吐蕃而來的於偉!
囚車之後,亦有兩個一身苗疆打扮男女,男的四十出頭,女的二八年華,卻正是久赤與蚩阿蓉!
看著這一行人來到場中,王弼之眉頭又是一皺:“林侯這是何意?”
林北辰卻不答他,隻是朝著張佐點了點頭。
張佐立刻大聲喝問:“所囚何人?”
於偉早已沒了心防,當下便失魂落魄的答道:“梵天教壇主於偉。”
“因何事被囚?”
“率眾二十八人自吐蕃而來,欲配合南疆牧蛇人,以銀環蛇毒殺中原大儒王弼之極其弟子。”
眾人聞言,臉色齊齊一變。
尤其是王弼之和康允十餘名尚未被驅逐出場的弟子立時就想起了之前天策衛特意派人帶他們去看的那一大坑銀環小蛇的屍體!
之前還隻是惡心奇怪,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些蛇,原本是為他們所備!
倘若此人沒有被擒,其奸計得逞……
王弼之眉頭大皺:“侯爺說他們是來毒殺我等,老夫卻是不信,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如此做?”
林北辰立刻看向久赤。
久赤便是一個轉身,右臂撫胸,單膝下跪:“大唐皇帝陛下在上,南疆越析詔長老久赤,請罪求罰!”
李世民揮了揮手,李承乾便大聲問道:“你何罪之有?”
“誤信奸人之言,企圖以本部秘法毒殺中原讀書人,嫁禍玉山縣侯,逼其反唐,轉而助我越析詔稱霸南疆!”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大吃一驚。
下一刻,久赤再道:“所幸天降隕石,砸死了持引蛇之物埋伏於與玉山腳下的二十八個梵天教教徒,其首領於偉也身受重傷,為林侯所擒,方免了在下犯此滔天大罪!”
呼~~~~~
頃刻間,驚呼四起,竊竊私語,不絕於耳。
王弼之更是連退數步,幸得康允扶持,才沒有跌坐於地。
林北辰便又笑眯眯的看向了他。
“夫子,你說這場隕石雨,到底是天罰,還是天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