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外麵,昂日千戶招來了另外一位百戶,低聲吩咐了一番,不大會的功夫,二十名全副武裝的吐蕃精銳,齊刷刷的立身於那寺院大門兩側。

而那石牆之上,又增派了十名弓箭手,讓他們隨意注意著下方那個苯教教徒營地的動向。

又命一半吐蕃精銳都披盔帶甲,在各自的屋子裏邊待命。

安排好了這一切之後,昂日千戶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作為讚普的心腹,昂日千戶很明白那位象雄國主,對於吐蕃,乃至整個高原的重要性。

所以,他這幾年來,一直都兢兢業業,小心翼翼,從來不敢有一絲鬆懈。

正是因為他的謹慎與心思縝密,才會被讚普委派為這寺院的看守者。

昂日千戶抬起了頭來,看了一眼那已經偏西的日頭,最多也就半個時辰,天色就要全黑。

“達頌……”昂日千戶轉過了頭來,目光落在了一位百戶的身上,沉聲吩咐道。

“兩刻鍾之後,若是他們還未走出來,你帶人進去,請加措上師他們離開。”

“遵命。”達頌百戶凜然遵命,趕緊跑到一旁去召集士卒。

此刻,寺院之中,加措上師緩緩地停下了腳步,他聽到了寺院深處,傳來的誦經之聲。

更看到了老邁的果足大師,在一位弟子的攙扶之下,緩緩地從那顯得頗為簡陋的大殿之中步了出來。

加措上師趕緊快行數步,然後朝著這位德高望重的果足大師恭敬地一禮。

“見過果足大師。”

果足大師眯著那雙昏花的老眼,目光掃過加措上師與他身後邊的一幹人等。

頗有些疑惑的目光,掃過了程處弼等幾位偽宗教人士,又掃過了那位才讓百戶,這才朝著加措上師微微頷首道。

“不敢,你是上師,該貧僧先向你行禮才是。”

“師伯萬萬不要說這樣的話……”加措上師恭敬地彎腰俯首。

“上一次前來,得師伯指點,令我深有感悟,這才得以修為精進……”

果足大師聽到了這個稱謂,不禁有些唏噓,原本疏離的語氣中,不禁也多了幾分的懷念與唏噓。

“你們師徒的才智與修為,遠在我之上,這是你們的緣法。可惜你師尊他……”

看到加措上師與那果足大師兩個人居然在這裏慢悠悠地吹牛打屁,一旁的那位才讓百戶頓時不樂意了。

“果足大師,不知到那李迷夏在何處?”

……

“你們是來見國主的?”果足大師花白的長眉一掀,朝著加措上師問道。

加措上師點了點頭,恭敬地答道。

“正是,奉我吐蕃讚普之命,特來探望象雄國主。”

果足大師兩眼再一次細眯成縫,嘴角揚起了一絲古怪而又帶著憤忿的笑意。

“前來見他?那你們便去見吧,銀樹,帶他們去見,讓他們好好的看看昔日的高原雄獅。”

“已經被他們折磨成了什麽模樣。”

程處弼聽到了身邊的一位苯教弟子低聲的翻譯,眼皮一陣猛跳。

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那邊的才讓百戶,才讓百戶瞬間覺得毛發一炸,似乎有一頭洪荒巨獸正在用噬血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心中生悸的才讓百戶趕緊扭頭打量,卻隻看到了一群垂眉閉目的苯教教徒。

加措上師隻能默默地朝著這位師伯恭敬地一禮,這才朝著那位年紀與自己差不多的銀樹一禮。

“還請師兄引路。”

銀樹的表情則顯得更外露,悶哼了一聲之後,大步前行。

看到了加措上師身後邊的諸弟子都要動身,才讓趕緊抬手攔阻道。

“上師,去見象雄國主,不必這麽多人進去吧?”

加措上師麵色一沉,轉過了身來,目光掃過身後邊的八位弟子。

手指頭虛點三下,然後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才讓百戶。

才讓百戶這才勉強退讓開來,看到了那三名隨行的弟子。

比劃了個手勢,留下了兩位手下在此,領著兩名手下快步跟上。

而此刻,已經從方才三公子的眼神之中得到了暗示的偽宗教界人士。

看似散漫地在院子裏邊閑逛,卻隱隱對那兩名留守的士卒形成了挾製之勢,隻等裏邊傳來信號,就會第一時間撲殺這兩個家夥。

程處弼與程傑還有朗多,跟隨在那加措上師的身後朝著而行。

這個時候,與程處弼肩並肩行進在那狹窄的通道中的才讓百戶,忍不住抬起了腦袋打量著這位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個腦袋的英武高大的年輕人。

打量著對方那強健的體魄,內心很受傷的才讓百戶忍不住打探起來。

“不知這位大師法號怎麽稱呼?”

程處弼俯首看了這位才讓百戶一眼,自己所懂得的吐蕃話實在不多,聽到了這句疑問。

程處弼砸巴砸巴嘴,下意識地冒出了自己這些日子說得最多的四個字。“大威天龍。”

“???”才讓百戶一臉懵逼地看著跟前這位表情很嚴肅,長得英武昂揚的苯教教徒。

半天才勉強一笑,小聲地嘀咕了句。“原來是大威天龍大師,好名字,簡直就是人如其名。”

正在前方行進的朗多與加措上師都腳下一個袢蒜,差點摔個狗啃屎。

看到這位才讓百戶那討好之中又帶著羨慕妒忌恨的眼神與表情,已經準備蓄力把這位才讓百戶腦袋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程處弼這才嗬嗬一聲,繼續與才讓百戶肩並肩前行。

……

就在這寺院的下方,一間類似於地牢的屋子裏邊,隻有一扇長寬都不足一尺的窗子透氣。

而是屋子裏邊,點燃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火光在那裏晃晃****。

程處弼的目光穿過了前麵幾人的身影,看到了被燈光給映照出來的輪廓。

他看到了一位留著花白短發,身上同樣穿著苯教法袍的中年人,頹然地跌坐在那裏。

而在他的左右,則是兩位剃著禿瓢,也身著苯教法袍,卻顯得武孔有力的,滿臉橫肉的苯教教徒。

程處弼甚至還看到了,他們兩人腰畔,都別著一柄長著尺許的短刃。

此刻,其中一人大步前行,抬起了手臂。“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