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失蹤
房遺愛抵達東宮的時候,李承乾跟著去聽朝政還未下朝,房遺愛隻能先去李承乾上課用的小教室,把兩人的筆墨紙硯全都準備停當,又把今天上課所用的書本準備好。
就在房遺愛有些無聊的拿著書本發愣,怔怔的想著房夫人為何會整出讓菱悅上自己床的事情的時候,今天負責教課的先生到了。
被教室外的小太監叫回神之後,房遺愛趕緊恭恭敬敬,一絲不苟的立在教室門口,恭迎先生的到來。
一身富態,胡子稀疏的“太子殺手”李剛李老爺子,被兩個壯碩的侍衛費力的抬進來的時候,看著侍衛臉頰的汗水,還有頸項間因為過度負荷而暴起的青筋時,房遺愛就忍不住替李剛屁股地下的竹子肩輿擔心,怕那肩輿受不了李剛的壓迫而命喪當場。
肩輿穩穩地落在地上的時候,房遺愛就聽到不少人和自己一樣,長長的舒了口氣。
隨後,跟來的兩個李家壯仆動作熟練地把老爺子從竹椅上架下來,房遺愛趕緊上前恭敬的行禮,餘光瞄著兩個已經暫時解脫的侍衛,心想長孫無忌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想辦法把這老爺子給請走啊?好讓自己和李承乾也解脫解脫。
對於九十度弓腰立在身前行禮的房遺愛,李剛穩當了好一會,在房遺愛腰部發酸的時候,才那餘光掃了一眼房遺愛,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算是對房遺愛行禮的答複,自己讓兩個仆人架著進了小教室。
不停的提醒著自己一定要尊敬老人,尊老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房遺愛這才一邊擔心著老爺子身上華麗的蜀錦儒袍,一邊保持心平氣和地跟了進去。
在李老爺子發話之前,房遺愛也隻能是靜立在老爺子的書案下頭,以表示尊師重道。在安頓好老爺子之後,李家的兩個壯仆就離開了小教室,頓時,教室裏隻剩下了坐著的李剛,還有垂首而立的房遺愛。
不知是天熱的容易犯困的緣故,還是老年人真的容易疲勞,精力不夠用的,總之,李老爺子無視了房遺愛的存在,自己靠著椅背睡著了,還傳來了輕輕的呼嚕聲。
房遺愛抬眼掃了眼李剛,翻了個白眼,也跟著打了個哈欠,想著昨天被菱悅那麽一鬧騰,自己一夜也沒睡太好,幹脆也跟著補補眠得了。反正站著睡覺自己又不是沒幹過,權當是練習站樁了。
對於小教室裏這一老一少睡覺的樣子,門外的小太監早就習慣了太子不在場時兩人睡覺的樣子了,聳了聳肩膀都未在意。
香夢正酣的時候,房遺愛被人叫醒了,就聽李剛冷哼一聲,說道,“就這種不肯勤學之人,皇上讓之為儲君伴讀,真是有負皇恩,壞儲君之學風!實實是朽木不可雕也!”
房遺愛目光閃了一下,心下不明白這老爺子今天抽什麽風,不過看到旁邊似笑非笑站立的李安陽,這下也就明白了。
房遺愛嘴角一挑,趕緊滿臉深深懊悔地拱手說道,“先生學識淵博,如浩瀚海洋,舉手投足無不彰顯儒家精髓。奈何學生愚鈍,多有不解,恐多問,累先生耗神,自己仍舊不解其意,是以隻能蠢笨的擬葫畫瓢,學習先生的舉手投足,以期能體會儒家精髓。唉,學生資質差,隻學其形,未得其意,還請先生教我。不知這教室酣睡,其髓何在?”
前頭聽的李剛還算心情好些,最後一句直接讓李剛臉色變的鐵青,好在也是經曆風浪的老狐狸了,一瞬間臉色就恢複了正常,直接無視了房遺愛,問向李安陽道,“不知李總管所來何事?”
“回李大人,太子被皇上召去了太極殿,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皇上體恤李大人,讓李大人先回府歇著,今日課程日後找時間再補。”李安陽拱手道。
在李剛表示知道了之後,李安陽看了房遺愛一眼,這才吩咐人去叫肩輿送李剛出宮,自己回去伺候李世民去了。
在房遺愛出任太子侍讀的半年以來,李剛第一次拿正眼看向了房遺愛,不過有些渾濁的雙眼裏寫滿了對房遺愛的不滿。
看著李剛被侍衛抬走,房遺愛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早在第一天正是陪讀的時候,老爹就說過,當初李世民以國士之禮請李剛出任太子太師時,老爹就出麵反對過,怕太子的靈性會被李剛磨沒了。還說,李剛雖然學識不錯,但是很好麵子,而且記仇,雖然不會使什麽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但是有機會的話絕對不會讓房遺愛太好過,讓房遺愛自己掂量辦就是了,行為別太過分,也別太在意李剛的態度。
收拾了小教室,房遺愛準備回去的時候,小太監叫住房遺愛,說是太子有吩咐讓房遺愛等他回來,房遺愛隻得跟著去偏殿候著。
快中午的時候,李承乾才麵色不好的帶著李清回了來。
李承乾梳洗一番,換了常服,吩咐人準備點心和茶水,就帶著房遺愛去了書房。
沒等房遺愛發問,李承乾就把昨天兩人分手之後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昨天李承乾回到東宮沒多久,就聽說侯君集已經進宮了,便派人去打聽消息。
原來侯君集也收到了侯欒沛的書信,分別給侯君集和李承乾的信,幾乎是在同時到達兩人手裏的。
給侯君集的信上也說了孩子的事情,還說侯欒沛怕自己被人害,帶著孩子先躲了起來,請侯君集出麵為自己討個公道。
侯君集當即帶人去了感業寺,果然侯欒沛早已無蹤了,詢問寺裏的姑子關於侯欒沛的事情,全都是一問三不知,氣的侯君集差點直接砸了感業寺!若不是被身邊的親隨及時提醒這是皇家供奉的寺廟的話。
侯君集不甘的在感業寺和附近收索了老長時間,卻沒得到半點兒的線索,這才氣憤之下直接戎裝寶馬闖了皇城。
後來長孫無忌遞來消息也說,他的人也沒找到侯欒沛的下落,帶去的產婆和大夫也並未發現侯欒沛房間裏有生產的痕跡。
長孫無忌還說,他已經找皇後娘娘確認過,清明節去感業寺進香的時候,並未見到侯欒沛的身影,派人去召見的時候,也推說感了風寒不宜見駕,派去的大夫也被她找借口給推掉了。
而且,今早京兆伊上折子說,長安城東隸屬萬年縣的地方出了人命案,有兩家醫館十幾條人命前夜全沒了。
根據兩家醫館僥幸逃生的學徒回憶說,兩家醫館的大夫並未與人結果什麽仇恨,不過卻和侯府來往親近,這兩家醫館的主人都曾經在去年侯欒沛去寺廟清修之前,去侯府給侯欒沛診過脈!
這下房遺愛有些不明白了,無論侯欒沛是否真的懷孕產子,讓這兩個大夫活著不是更有價值嗎?
雖然懷孕半個月,脈象上不是很明顯,可是結合望聞問,還是能夠判斷出一二的,這樣的話,若是兩人出麵作證說侯欒沛早就結胎的話,事情不是能夠鬧得更大嗎?為何這個時候殺掉?這不是給人一種殺人滅口的嫌疑嗎?還會惹得人懷疑侯欒沛懷孕的真實性,豈不是得不償失?
想著房玄齡昨天分析說,侯君集善用奇兵,也不排除他有可能為了擺脫侯家的嫌疑,而做出扼腕殺掉與之有關之人的事情。
難道真的是侯君集派人所為?可是按照李承乾所描述,侯君集氣急敗壞的樣子也不是作假。
“不知道,仵作的驗屍結果說,那些人全是被人在半夜下了迷藥,然後一刀致命,別的什麽都看不出來。”李承乾煩躁的說道。
“先不說那兩個大夫。”房遺愛也想不明白,幹脆不想,轉而說道,“侯欒沛為何會躲起來?她說怕人害她?誰會害她?再有,她要是真的有身孕的話,這麽長時間,感業寺的人為何都不知道?侯家的人也為何不清楚?難不成侯家的人這幾個月都沒見過侯欒沛?”
聽到房遺愛一串的疑問,李承乾的眉頭擰成了疙瘩,語帶懷疑的說道,“父皇也問過侯君集,不過他說是因為侯欒沛自己想要靜心清修,不準家人探視,也不與家人來往。侯夫人每次去的時候,見到的都隻是袖兒,每次的回話也大差不差的都是那些。”
“那感業寺哪?侯欒沛主仆總得出門吃飯,昨早課吧?”房遺愛問道。
“感業寺的人說,侯欒沛隻是暫居感業寺修行,並未真正出家,她們不好管,隻是任由侯欒沛在房中修行,一切事宜全都是侍女袖兒出麵打理。”李承乾望著房遺愛,無力的說道。
“袖兒?這個袖兒是從小跟在侯欒沛身邊的嗎?”房遺愛皺眉問道,不能理解,怎麽哪裏都有這個侍女的影子?
“袖兒是五年前才進的侯府,被侯欒沛挑做貼身侍女。”李承乾說道,“怎麽,你懷疑袖兒有問題?”
“隻是覺得這個袖兒好像很得侯欒沛的信任,什麽事情都是她替侯欒沛出麵。”房遺愛說道,眼裏全是不解的疑惑。
“侯欒沛說過,他們府裏每個仆從的背景都是詳細查過的,全都是清白的,不會有問題。”李承乾有些沒底的說道,臉上帶著不確定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