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難為
一群太醫,除了分出來一個專門照顧長樂公主之外,全部分成兩撥,輪流照看長孫皇後的情況。
經過了半個月的忙碌與揪心,總算是將長孫皇後從死亡線上給拉了回來。
至此,那些並不擅長婦產科和內科的太醫們,才被李世民鬆口放出了皇宮。
隨著皇後的病情穩定,除了房遺愛和孫芸娘外,別的太醫,也在一個月之內給陸陸續續的放出了皇宮,隻等需要的時候再進宮。
好在青娘天天進宮陪著淑兒和城陽兩人,每天也能尋到空隙,跟淑兒和城陽兩個來皇後宮中看望房遺愛和孫芸娘兩個。
時常將房家和金鈴兒母子的消息告訴給房遺愛和孫芸娘,也能從宮裏將房遺愛和孫芸娘兩人的平安的消息帶出皇宮,倒也不會讓家人太過擔心。
鑒於長孫皇後上次小產和這次生產,都有出血,所房遺愛私下跟孫芸娘說,皇後娘娘以後若是再有身孕的話,怕是生產時還是可能出現血崩的跡象。
其實早在持續搶救長孫皇後的過程中,各位太醫心下也早就明了了,皇後娘娘不宜再有身孕,否則生產中一旦出血的話,會比這次更加的凶險萬分!
隻是,以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恩愛程度,皇上不可能不碰皇後,以皇後娘娘這種容易受孕的體質,隻要皇上碰她,就會有機會再次受孕!
總不能讓皇上絕欲吧?想想也不可能!
難不成勸說皇後喝下避子的湯藥以防再有身孕?皇後娘娘同樣未必會答應!
眾人商量來商量去,都將目光集中在了房遺愛的身上。
是啊,要想保證皇後娘娘以後的安危。就不能讓皇後再次冒險受孕,而皇上又不能絕欲。皇後不會同意喝避子的湯藥,那麽隻能讓人去勸說皇上。看看是不是讓皇上暗中下旨,偷偷的給皇後喝下避子的湯藥,以便一勞永逸。
在這種私事上能夠勸說皇上的人,也就剩下太子李承乾和國舅長孫無忌兩個,而適合方便跟這兩人通氣的人。貌似,大概,也就隻有房遺愛方便出麵了。
掃了眼眾人鼓勵的眼神,房遺愛垂頭喪氣的去找李承乾去了。
房遺愛將事情跟李承乾講了一遍,李承乾細細的想了一下,覺得房遺愛說的有理。對房遺愛說道,“你們說的有理,隻是,這件事情不能我出麵去勸說父皇。”
房遺愛不解的看向李承乾。
“我去勸父皇讓母後絕孕的話。那豈不是成了不孝?”李承乾解釋說道,“再者,雖然出發點是好的,可是父皇一旦多想的話,認為我是害怕日後母後所生弟弟跟我爭儲的話,到時候我身上長滿嘴也說不清楚了。”
房遺愛敲了自己一下,感情自己光想著救活長孫皇後,保證了長孫皇後日後的安危。李承乾就會多一把萬金的保護傘,卻忘了他是人子。其父是帝王之尊了!
“是我思慮不周,給太子添麻煩了。我會盡快寫封書信。讓人送給長孫大人,看看他是否能夠出麵勸說一下皇上。”房遺愛說道。
“母後的身子就勞煩你多多看顧了。”李承乾點頭說道。
“殿下放心就是。”房遺愛說道,拱了拱手,轉身出了東宮。
長孫無忌收到房遺愛從宮裏托人送來的書信,細細的看了一遍,就帶著書信急急的進了皇宮,去找李世民去了。
看著長孫無忌遞上來的房遺愛的書信,李世民的老臉一陣青紅交加。房遺愛的書信雖然寫的很委婉,但自始自終都堅決的表達了一個意思,那就是“皇後娘娘堅決不能再懷身孕,否則必危!”
李世民看長孫無忌的神態,顯然是態度堅決的支持房遺愛書信中的意思,沒有半點回轉的餘地。
想著,自己和皇後現已所出三子三女,已經沒必要在讓皇後冒著生命危險,再次為自己誕下子嗣的必要了,所以李世民覺得還是保重皇後的身子重要。
讓李安陽叫來了房遺愛,李世民簡單了問詢了一下長孫皇後的情況,便鬆口讓房遺愛著手避子湯的事情。
為了安全起見,以防日後被人翻後賬,房遺愛還是慎之又慎的跟李世民討了一張密旨,以確保腦袋能夠按在脖子上,然後自然死亡。
李世民黑著臉瞪了房遺愛一眼,罵了句“沒出息!”,還是給了房遺愛一張密旨,倒也不怕房遺愛拿到長孫皇後麵前去。反正這件事情若是戳到長孫皇後麵前,房遺愛也討不到什麽好果子吃,誰讓是他領的旨,用的藥。
至於這件事情會不會惹麻煩,房遺愛左右思索了一番,覺得應該不可能,便給太醫院的人打了聲招呼,讓他們配製避子湯,暗中混插在長孫皇後的用藥之中,給她服用了下去。
怕一劑不敢保證,就連著用了三劑,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等房遺愛出宮的時候,冬天都到了,而孫芸娘還是被不放心的李世民留在了宮中,以防備正漸漸好轉的長孫皇後再有什麽不測。
房遺愛掐著指頭算了一下,好像自從將孫芸娘自利州接了回來,孫芸娘就沒怎麽好好的在家過多長時間,大部分日子都是在皇後宮中度過的。房遺愛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將孫芸娘接回來的舉動,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了。
不過,這次也幸虧有孫芸娘在,否則,還真有可能保不住長孫皇後的命!
房遺愛陪伴太子之餘,大部分時間就是在醫館裏,時不時的去小院裏看看金鈴兒母子三人,兩個小東西都會叫爹了,房遺愛糾正要叫“幹爹”,兩個小家夥的舌頭轉不過來,隻是叫“爹”。
聽著兒子們叫房遺愛爹,金鈴兒背過身子深吸了口氣,將眼裏五味陳雜的眼淚被憋了回去。
“怎麽?崔逾凡在崇文館還那麽的忙嗎?每次來都見不到人?”房遺愛看著在雪地上撒歡的兩個小子,來到金鈴兒身邊,問道。
“聽他說,魏王殿下想要將書盡快整編好,最好能趕在皇上整十壽誕之前,整編完成。”金鈴兒淡淡的說道,“所以,有些地方的誌考需要去就地考察和打探,所有駁雜的消息回來之後還要整理,崇文館的人雖多,卻仍不夠用的。”
“要趕在十三年元月之前整出來,那麽多的州縣,還要一一的詳細列舉,是夠麻煩的。”房遺愛點頭說道。
隻是看著金鈴兒比之以前更加清冷的樣子,房遺愛心下有些不是滋味,想著就張口說道,“別老是一個人悶在家裏,不行的就來房府串串門,我娘跟你也很投緣,全家也都很喜歡麒兒和麟兒。得閑,你也可以將麒兒和麟兒留在房府,跟娘出去轉轉。”
金鈴兒一時間拿不準房遺愛說這話的意思,探究地看向房遺愛。
“那個,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房遺愛被金鈴兒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幹咳一聲,說道,“隻是覺得你比以前清了冷,性子也比以前沉穩了不少,是不是你和他之間?”
“你管太多了。”金鈴兒靜靜的看著房遺愛的眼睛,良久之後,轉開目光,冷淡的說道,“我,跟你不是,太熟。”
“拋卻我是麒兒和麟兒的幹爹不說,你還是我養母的幹女兒,怎麽著咱們也是幹姐弟,再說,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現在說這話,不覺得會讓人很難受嗎?”房遺愛憋氣的說道。怎聽,怎麽都覺得金鈴兒的話裏似乎有賭氣和刻意劃清界線的成分在。
金鈴兒聞言,後頭看向房遺愛,靜靜的看了一會兒,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回了房間。
“我!你!”房遺愛看著金鈴兒的窈窕背影,氣的說不出話來,半天之後,朝天翻個白眼,無奈的來了句,“這叫什麽事兒啊!”狠狠的踢著地上的雪。
“爹,爹,爹。”兩個小東西,捧著雪,搖搖晃晃的走到房遺愛身邊,瞬間讓房遺愛將煩惱拋在了腦後,哄著兩個孩子玩樂去了。
過年的時候,孫芸娘還未被放出宮來,而崔逾凡,聽說被李泰派去了汾洲地界,重新核實那裏的情況。
怕金鈴兒母子單獨過年清冷,房遺愛跟房夫人和房玄齡打了聲招呼,強行將金鈴兒母子接來的房府過年。
有了兩個小不點在跟前鬧騰,再加上對小不點很是好奇的半大的房遺則,過年期間,三人幾乎將房府鬧翻了天。
累的一群人,人仰馬翻,卻也樂嗬熱鬧。
遠在江南的馮鐵匠,似乎也確信了尉遲寶林的可信度,試著寫了封信,夾在尉遲寶林給房遺愛的信中和侯讚軍的信,一起讓人送往了京城。
意外接到馮鐵匠的書信,這是房遺愛今年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在讓人跟尉遲家和侯家通報了尉遲寶林和侯讚軍的書信之後,房遺愛急急的拿著腰牌進了宮,將馮鐵匠的書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孫芸娘的手裏。
看著孫芸娘抱著書信喜極而涕的樣子,房遺愛也替他們感到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