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圖標

過完端午,長安城的天就變了。

楊成怡和楊晨一家,在眾人莫名其妙中,被李世民的人雷厲風行的關進刑部大牢嚴審。

然後拔起蘿卜帶起了一串的泥。

楊氏一族不少人被扔進了京兆伊或是刑部的大牢裏!

隨著京城楊氏出事,楊妃娘娘也恰逢其會的病了,在自己的宮內休養。

楊家的事情一出,房遺愛發現,房玄齡最近不隻是忙碌了起來,就連臉色也是異常的難看!

隻是房玄齡來去匆匆,忙的腳不沾地兒,父子兩人根本說不上幾句話。

忽一日,李承乾讓人給房遺愛遞了口信,說是汾洲出事,楊譽父子犯了十惡不赦的大不敬之罪,可能會被下令貶為庶人,發配邊關。

汾洲,房遺直一家還在汾洲!

兩年前考評為優,房遺直便被從孝義縣令,提升到了汾洲府吏的位置上,直接在楊譽手底下出入!

雖說一直有房玄齡的書信,提醒房遺直不要和楊家人走的太近。隻是,話雖然提醒到了,具體如何行事,還得房遺直自己拿主意。

從秦嶽秦川兩個偶爾傳來的隻言片語來看,房遺直的行事,特別是被提到汾洲之後,與楊譽父子說不上太親近,卻也算不上是能撇清的敬而遠之!

想到這裏,房遺愛不由的有些頭疼,心裏也能猜測出,房玄齡的黑臉,雖然跟楊家的事情比較嚴重有關外,估計房遺直那裏也有讓老爹操心的事情。

接到李承乾的傳信之後,晚飯後,房遺愛並沒有去休息,而是讓房夫人放寬心去休息後,自己讓人備了些藥粥,坐在前頭客廳,等著房玄齡回來。

一直到子夜,房玄齡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家。

“怎麽還沒休息?”房玄齡滿眼血絲的看著房遺愛,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慎叔,你去讓人打些水來,讓爹簡單的收拾一下,再讓廚房將藥粥端上來,讓爹墊墊肚子。”房遺愛扶著房玄齡坐下,對房慎說道。

房慎自是應聲下去,吩咐不提。

房遺愛一邊給房玄齡鬆散筋骨,一邊問道,“爹,楊家的事兒,不是有刑部和京兆尹,再不濟還有大理寺的人頂著,您老怎麽也跟著這麽忙活?”

“太子沒給你說道這事兒?”房玄齡疲累的連眼睛都不想睜,閉目享受著房遺愛的服侍,問道。

“爹也知道,賀蘭家的兩妯娌大打出手,武氏的藥是從我的醫館裏拿的,傷好的比侯氏快。再有,武家之前命懸一線的浪**子,又是因了太子和太子妃的麵子,讓兒子給拉了回來。”房遺愛說道,“侯府的那位自然看不過眼,我也是被叫進軍營裏折騰了好幾天,今天才回好不容易被秦世叔接口部裏有事,給叫了回來,不然,怕是這會兒還在軍營裏折騰呢。”

這事兒房玄齡也知道,因著是李世民默許的,意思是說在房遺愛成親前在折騰這最後一會,以後斷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房玄齡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不然一開始秦瓊就會找借口將房遺愛扣下來,不讓他回軍營了。

“我看你小子倒是樂在其中,聽說你帶人將侯君集的血戰營給掀了?”房玄齡眼睛都不帶睜得,語含笑意的說道,話語中並無半點責怪的意思,反而有種隱隱的自豪。

“大將軍讓比試,許諾得勝的一方,全營獎勵半年的軍餉。那幫狼崽子的銀錢,端午節的時候基本上耗完了,口袋比腚都幹淨,聽說有銀子拿,還不嗷嗷叫的出全力。”房遺愛嘴角帶著笑,說道。一點兒都不懼,自己帶人揍了侯君集的心腹軍營。

陪著房玄齡閑聊了一會兒,伺候房玄齡洗漱完畢,陪著他吃完夜宵,父子兩人這才去了房玄齡的書房。

“你可知道你大哥的同窗楊晨,其父是什麽來頭?”房玄齡問道。

“不是弘農楊家旁支的樣子麽?”房遺愛不解的問道,不明白房玄齡為何有此一問。

“虧得你大哥科舉之後外放,你又不喜與楊晨親近,否則,有些事情怕是真的會說不清楚。”房玄齡搖頭感慨道。

“難不成,楊晨的父親會是當年的那些亂王的子嗣?”聽出房玄齡感慨聲中的慶幸,房遺愛大膽的猜測道,“而且是和今上有仇,該不會是還想著要造反吧?”

“嗯,虧得皇上的提前得了信兒,年前就早早的派人查了,不然怕是今年少不了一場大亂。”房玄齡說道。

“隻不過,楊成怡不是什麽亂王的兒子。”房玄齡推開書房的窗戶,讓夜風吹進來,這才在搖曳的燭光中,繼續說道,“據說是當年隋楊太子楊勇的遺腹子。”

“什麽?!遺腹子?”房遺愛真真吃了一驚,心想,怎麽下台的太子都流行整遺腹子,而起遺在肚子裏的竟然個個都是可以傳承香火的兒子!是不是有些太扯了?

之前在利州的時候,整出一個李建成的遺腹子,現在竟然又冒出一個楊勇的遺腹子,這世道,還真是讓人沒法說。

而且,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已經是遺了,大唐的統治也都穩當了,李世民的皇座做的很是瓷實,你說你們不好好的過日子,一個個的出來撲騰什麽?!

房遺愛表示很是不能理解。

“他自己招的?”在房玄齡點頭確認後,房遺愛咽了口唾沫,張口問道。

“楊家暗堂裏供奉著楊勇的牌位,貼身物品上都有楊氏皇族慣用的圖標。”房玄齡說道。

“圖標?”房遺愛說道。

房玄齡從窗前走回書案前,從袖口裏取出一張紙,交給了房遺愛,說道,“這就是楊氏皇族特用的圖標。”

“虧得當年大哥早早的離了京城,不然的話,以楊晨對大哥不遠不近的熱絡勁兒,怕是大哥也會被他牽扯進去。”房遺愛結果房玄齡手裏的紙張,一邊打開,一邊後怕的說道。

紙張打開之後,房遺愛湊到燈前,看了一眼,覺得上頭的圖案有些眼熟,在細細的一看,覺得自己真的在誰的衣服上見過。

衣服?自己扒著誰的衣服看過來著?

房遺愛鎖著眉頭,盯著紙上拓下的華美而又大氣的圖案,認真的思索著,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是自己忽略掉的。

“改明兒的問問你大哥,不知道這幾年他和楊晨可還有書信往來?楊譽父子也在收拾的名單裏,楊譽又是你大哥的頂頭上司,不知道你大哥他……”房玄齡心下擔心長子房遺直,不免皺眉多說了兩句。

說著說著,房玄齡這才發現房遺愛並沒有答話,不由得抬眼,見房遺愛滿臉凝重的盯著紙上拓下的圖案,凝眉思索著什麽。

“有什麽問題麽?”房玄齡問道。

“爹,端午那天,湘妃橋武元爽落水之事,皇上可曾說是誰下的手?”房遺愛抬眼問道,心下有個隱隱的猜測,卻還需要一些事情來證明才行,不然,房遺愛不敢貿然說出口,即使對麵坐的是自己老爹。

“這個倒是隱約聽刑部的人說過這麽一兩句,好像是楊成怡讓人下的手。”房玄齡說道。

“武元爽跟他自從進京之後,跟他沒什麽交集吧?也沒根本沒機會得罪他吧?”房遺愛不解的說道,心下的想法有些遲疑。

“他的說詞是為了對付九殿下,而武元爽隻是恰逢其會。”房玄齡說道。

“爹信?”房遺愛看著房玄齡問道,無論從什麽角度來看,想要造反的楊成怡都沒有理由朝李治出手。

即便是借著湘妃橋之事,挑撥小九和李承乾的關係,他也得不到什麽好處,反而獲利最多的是李泰。

“不信。卻也沒有別的解釋能夠解釋的通。”房玄齡搖頭說道。

房遺愛遲疑了一下,猶豫著是不是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房玄齡顯然也看出了房遺愛的猶豫,倒也不催促,靜靜的等著房遺愛自己決定說還是不說。

“爹,你確定隻有當初楊家皇室的人才用這個圖標?”房遺愛將拓有圖標的紙張平方在房玄齡麵前,慎重的問道。

“煬帝性喜奢華,這個圖案華美喜慶,經常出現在他的衣領衣袖上,甚至袍擺上。”房玄齡說道,“當年你祖父官職雖然不高,卻也有幸在近處見過煬帝身上的這個圖案,曾經拓下來過,我也曾在你祖父書房裏見過。”

“而且,楊成怡父子貼身衣物上的圖案,也曾讓蕭皇後辨認過,確實是楊氏宮裏的刺繡手法,若不是當年宮裏的真傳,根本不可能會再次出現這種針法。”房玄齡說道,“楊成怡的生母,據說就是楊勇宮裏的首席繡娘,聽蕭皇後說,此人也是當時隋楊宮裏刺繡第一人。”

“我說自己曾經在別人的貼身衣物上見過這個圖案,不知道爹信是不信?”房遺愛直視著房玄齡的雙眼,認真無比的說道。

“除了楊成怡和楊晨父子之外,還有旁人貼身衣物上有這種東西?你又是如何得見的?”房玄齡目光淩厲,看著房遺愛,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