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章如此伺疾
房玄齡病倒了,房遺愛上奏章請了假,在家專門給房玄齡伺疾。ish
皇上、皇後和太子、太子妃都賜下不少的好藥材。
跟房家關係還算不錯的各府,也都送來了不少的藥材,和關心的問候,至於話語中有幾分真,幾分假,房家人也懶得計較。
婚期將近,淑兒自然不方便再來房家,隻能托晉王李治去房府看看,希望婚前房玄齡能夠好利索,不然這個婚結的就有些晦氣了。甚至,還有被取消延後的可能。
一想起自己未來公公這個時候病倒,淑兒不由的埋怨起司天監的人,看看這都取得什麽日子。
那天秦明和房軒兩人將房玄齡帶回家之後,房遺愛細心的喂水喂藥喂稀粥,還給昏過去的房玄齡擦了遍身子。
等到房玄齡睫毛微動,又醒來跡象的時候,房遺愛就極快的閃身出了房玄齡養病的房間,退到了外間。
實在是害怕病中的老爺子看見自己,會再氣出個好歹,那他房遺愛可真的是要背上一個不孝的罵名了。
是以,接下來幾天,房遺愛都是悄聲來悄聲去,房玄齡醒著,絕不踏進內室,隻有房玄齡睡著之後,房遺愛才會進來看看房玄齡的脈象和心跳呼吸。
在確定房玄齡沒事之後,就會在房玄齡床前坐會兒,趕在房玄齡睜眼之前離開。
若是房玄齡的脈象有異的話,就會吩咐人去請王菁華過來一趟,再重新給房玄齡診治。
房遺愛的舉動,房家的人全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卻礙於那天早上的事情,房玄齡不提房遺愛的名字,其他人也不敢說起。
就連前來探視房玄齡的人,也都得了房家人事先委婉的叮囑,沒在房玄齡麵前提起過房遺愛,當然,房遺愛的嶽父李世民例外。
這天送走了關心下屬的好領導李世民浩浩****的一行之後,房遺則趁機偎在了房玄齡的床前,兩眼亮晶晶的看著房玄齡,擺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等著房玄齡來問話。
房玄齡倒也來了興致,故意將房遺則晾了兩柱香的時間,房遺則小小年紀倒也能沉得住氣,隻是忽閃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房玄齡,認真的期盼著房玄齡先跟他開口說話。
見房遺則竟然能夠如此的耐住性子,房玄齡心下不禁感慨,三兒確實被房遺愛兄代父職,替他這個當爹的教養的不錯。
四個孩子,不算會嫁人的女兒,三個兒子當中,也隻有遺則一個人的成長條件是最為正常和順當。
三個兒子,也就嫡長子房遺直,是他當年手把手開過蒙,教導過一段時間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樣,畢竟,那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至於房遺愛和房遺則兩個,什麽時候開的蒙,房玄齡記憶裏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的跡象,就連房遺則進入弘文館就學的事情,也是房遺愛一手督辦的。
好像,就連青娘的開蒙,也是房遺愛教的,就連青娘入宮陪公主學習,也是房遺愛極力同意的,隻是在征詢自己意見之前,陳述了一番利弊,還搬出了皇上和皇後。
想想,房遺愛確實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對青娘和遺則,並不像遺直,對青娘隻是一味的寵。至於房遺直對遺則的態度,房玄齡有些記不清楚了。記憶中,好像遺直就一直沒怎麽特意的親近過遺則。
唉,難道真的如遺愛曾經無意中感慨的那樣,隻有失去過才能懂得何為珍惜?
房玄齡走著神,不自覺的抬手,如房遺愛常做的一般,輕輕的揉摸著房遺則的腦袋。
房遺則眼裏有著驚奇,更多的是欣喜,原來二哥說的一直都是真的,爹不是不喜歡我,隻是忙的沒時間陪我。
沒關係,現在爹病了,弘文館的課業也不重,這幾天二哥布置的課業也少了不少,正好,我有時間陪爹解悶。
房遺則一邊珍惜的享受著房玄齡的愛撫,一邊美滋滋的想著,爽快的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的陪陪生病的爹。
房玄齡回過神來,就看見房遺則酷似房夫人的那雙大眼睛,美美的笑成了彎彎的月牙,配上他有些嬰兒肥的臉,說不出的可愛。
看著兒子滿足的笑容,房玄齡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積壓了幾天的鬱悶,正在慢慢的消解。
隻在眼瞼一抬的時候,房玄齡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開始,竟然揉搓在了房遺則的腦袋上,本來房遺則規整的總角發型,被他給揉亂了。
不過,摸著兒子光滑柔軟,比最華美的絲綢摸著還要舒服的頭發,房玄齡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好像自己上次這麽放鬆的撫摸兒子的頭,還是在遺直四歲之前的事情,而遺愛,自己好像從始自終就沒有這樣撫摸過。
想起房遺愛,房玄齡輕輕的歎了口氣,收回了揉搓房遺則腦袋的手掌。
“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房遺則關切的問道。
“爹沒事。”房玄齡說道。
“那爹為什麽歎氣?”房遺則自動的從床前的杌子上,將屁股挪到了房玄齡的床邊上,小心的窺視著房玄齡的表情,見房玄齡沒有要撚自己坐回杌子的意思,小屁股這才在**坐瓷實。
“爹不會還在生二哥的氣吧?”在房玄齡床邊上坐穩當之後,房遺則很自然的翹了一條腿在房玄齡的**,小心的看著房玄齡的臉色,大著膽子說道,“可是二哥都不生爹的氣了。”
“哦?你怎麽知道你二哥不生爹的氣?”房玄齡感興趣的問道,著實是想知道一下房遺愛最近的情況和想法。
要說那天生氣,房玄齡生自己的氣和房遺直的氣,多過房遺愛的。這些日子他也知道,房遺愛常常來看他,卻不敢選他醒著的時候,怕他生氣加重病情。
兒子的孝心和擔憂,他都明白,隻是,身為父親,而且一直是嚴父形象的他,覺得兒子既然不敢趁他醒著的時候來看他,他身為父親,更是拉不下臉來先將兒子叫過來,畢竟那天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膈應。
明知道兒子礙於孝道不會怎麽著,自己還偏偏一直仗著自己是父親的身份,來逼迫兒子,做的著實有些過分。
“二哥那天就說了,爹沒錯,他也沒錯,隻是個人有個人的不得已而已。”房遺則說著,腳上的鞋子都脫掉了,盤腿坐在了房玄齡的床邊上,還擠得房玄齡往裏挪了挪身子。
“二哥以前就說過,一家人,自然應該像五根手指頭一樣,緊緊的攥成拳頭,這樣的就不會被別人輕易傷到。”房遺則舉著自己的拳頭說道。
“二哥還說,一家人流的都是一樣的血,血濃於水,再怎麽吵怎麽鬧,開門關門的還是一家人,進的還是一家門,沒什麽隔夜的仇。”房遺則繼續說道。
“二哥以前還對我說過……”
“二哥說……”
“二哥……”
“……”
房玄齡一直靜靜的聽著房遺則在那兒說,滿嘴的都是他二哥的教誨,他二哥講的故事,他二哥如何如何。
聽了一下午,連午覺都沒歇,房玄齡隻聽房遺則叨叨,聽的是即舒心又窩心。
而且,看著房遺則眼裏偶爾閃過的狡黠聰慧之光,就明白,三兒子並沒有被房遺愛嗬護成單純的沒心沒肺的富家子,而是善良不乏心機之人,卻也和房遺愛一樣,很在乎家人。
不得不說,房遺愛這個兒子,比他房玄齡預想的還要好。
隻是,在房玄齡養病的屋外,房遺愛聽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房遺則住嘴,不由的滿頭黑線,丫丫的,什麽時候這小子變得這麽能嘮叨,都趕上街上算卦的半仙兒了。
聽不到房玄齡阻止,房遺愛躊躇了一下,還是招過一個丫鬟,低聲吩咐了兩句,讓她端著溫度適宜的茶水,進了房間。
聽丫鬟說,在自己來之前,房遺則都已經說了快小半個時辰了!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房遺則不覺得渴,房遺愛都替他幹渴的慌。
“老爺,三少爺,請用茶。”丫鬟進去,很有規矩的說道。
“哎呀,這水來的真及時。”房遺則開心的說道,伸手從丫鬟的托盤上端起一杯溫溫的茶水,率先遞給房玄齡,道,“爹,喝口茶潤潤嗓子,兒子再接著跟你說二哥我們小時候的事兒。”
見房玄齡接過茶盞喝了,房遺則這才讚賞的看了眼丫鬟,端起另外一杯茶一飲而盡。
“爹,要不要再來一杯?”房遺則放下自己的茶盞,提著茶壺,問出房玄齡。
外頭的房遺愛,一聽房遺則亮著嗓子說喝完茶接著說,差點而忍不住衝進去把倒自己和青娘跟他的醜事的房遺則給提留出來。
“怎麽了?”房夫人和青娘兩個午休之後,處理了府裏的事情,聯闕而來的時候,就見房遺愛滿頭黑線的站在房玄齡房外,一臉便秘不爽的樣子。
還不等房遺愛答話,房間裏頭,響起了房遺則不耐煩的聲音,是在打發提醒他的丫鬟。
就在房夫人和房青娘訝然的一瞬間,房遺則已經興致高揚的再次唧唧咋咋的講起了三人小時候的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