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零章 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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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遺愛的去向自然用不著隱瞞淑兒,奉命回去給淑兒報信的小廝自然告訴和淑兒。
在淑兒的審問下,小廝將房遺愛昨夜的去向,還有今早專程回房府揍了房遺直的事情,都在可以交代的範圍內交代了一遍。至於在莊子上審問房遺直的仆從時得到的消息,沒有房遺愛的授意,小廝斷是不敢全然告訴給淑兒。
房遺愛不想讓人說給自己知道,淑兒自然也明智的沒有去問詢。
房遺愛既然去了莊子上審問房遺直的人,回來還專程揍了房遺直一頓,也就是說明房遺直已經在某種事情上惹怒了房遺愛。
正式嫁給房遺愛之後,經常在房夫人跟前盡孝,淑兒對於蕭婷婷和紅蝶主仆的事情,亦有所耳聞,若不是房玄齡下令將房遺直關進了祠堂旁邊的小樓裏,讓淑兒一直沒有碰到,淑兒還真想見一次拿鞭子抽他一次。
房遺愛說了,那種欺負發妻,那媳婦撒氣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活活抽死都是便宜他了。隻不過是因為房遺直是房遺愛的嫡親兄長,房遺愛早就想辦法把他給滅了。
是以,在聽小廝說房遺愛專程回房府揍了房遺直之後,淑兒兩眼發亮,不緊不慢的在自己府裏用了早膳,重新回房換下了華美的襦裙,換上了一身窄袖的爽利胡服,騎馬去了房府。
敢跟自己的駙馬打架,不管輸贏,都該直接抽鞭子,即便主動動手的是自己的駙馬,該抽的也是對方!
那是自己的駙馬夫君,要嗬護自己一輩子的人,被別人磕著碰著,或是氣著憋著,豈不是打自己這個堂堂公主的臉麵!
自己給自己找好理由之後,淑兒到了房府就直接衝到了小樓裏,想要問問房遺直為何招惹自己的駙馬,然後好尋著法子好好的抽這個拎不清的混蛋一頓。
誰知道淑兒自己還沒想好怎麽找個穩妥的理由,讓自己爽爽的抽一頓房遺直,好替大嫂教訓一下房遺直,讓大嫂消散一下心中的鬱結,也算是替房遺愛出一口胸中的悶氣。
走到房遺直房間的門口,就聽見房遺直貶低自己,在公公麵前禍禍自己夫妻的話語,這下也不用淑兒自己費腦子的想理由了。事關皇家公主的聲譽,淑兒這鞭子抽的更是理直氣壯,也不用害怕回頭連累房遺愛被禦史台彈劾,更不用擔心被父皇訓斥。
房遺愛雖然不喜歡惹事,卻也對她說過,若是有人讓她不痛快的話,在她站著理得情況下,或打或罵或抽或扁,至於之後的事情,他會替自己擔待。
想到房遺愛曾經說過,夫君是嫁來依靠的,妻子是娶來疼寵的。淑兒心下就被甜暖之意填充的滿滿的。
所以在房遺愛的支持下,又有房遺愛打過房遺直一頓在前,可以說淑兒鞭抽房遺直,半點兒心裏負擔沒有。
至於說房玄齡和房夫人兩個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舉動遷怒房遺愛,笑話,也不想想房遺直之前幹的那些個缺德的惡心事兒,房玄齡和房夫人有什麽理由來訓斥自己和房遺愛。
再說,自己是公主,即便嫁進房家也是君,因為自己夫君的期望,自己不端公主的架子,恭順的孝敬公婆和長嫂,愛護小姑和小叔子,卻不表示有人欺負了自己夫君,惹到自己夫妻頭上,自己還得跟著賠笑臉!
在逼得房遺直跪下磕頭,賠禮認錯之後,淑兒適當的朝全程觀看的公爹房玄齡,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傷心和不滿,朝有些反應不過來青娘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下樓安慰了麵色蒼白,表情複雜的大嫂,給婆母房夫人恭敬的請完安之後,淑兒同房遺愛一般,來去匆匆,留給房府一堆的爛攤子,自己毫無心裏負擔的騎馬走了。
今天和城陽公主、清河公主和江夏郡主李雪雁一起約好了,要去賞花的。
騎在馬上,看了下豔豔的日頭,淑兒覺得,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至於房遺愛,自家鬱悶的臨近,親親九弟晉王殿下早就遞了信兒,今天會拜托太子哥哥陪著他去莊子上看望房遺則,房遺愛自然要去溫泉莊子上等著。
唉,想從自家夫君眼皮子地下娶走他嗬護多年的寶貝青娘,在經過了湘妃橋事件還有賞雨荷事件之後,被夫君定義為尚不合格的小九,若要成功轉正為夫君的妹夫的話,以後得日子,還有待加強鍛煉。
淑兒很是在心下給李治拘了一把同情的眼淚,樂的在一旁看戲。
房遺愛和淑兒兩夫妻,在房府鬧騰之後,倒是瀟灑的走了,房家的氣氛卻真真的慘淡了下來。
看了眼房遺直沒有尊嚴,傷痕累累的樣子,蕭婷婷傷心失望,埋怨惱恨之餘,還有些心疼,隻是想到自己那未出世就因他這個父親而夭折的孩子,蕭婷婷根本提不起半分的心思去靠近房遺直。
她沒渴望著淑兒直接額拿鞭子抽死大不敬的他,就已經算是對得起他了。所以,蕭婷婷心情複雜的跟房夫人告了聲罪,借口身體不適,光明正大的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見到房遺直狼狽中兀自咬牙的不忿樣子,還有青娘擔心的不停幫著房玄齡順氣,而房玄齡沒有力氣的靠在椅背上,顯得有些蒼老的樣子,房夫人緊緊的扯著自己的帕子,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冤孽啊!”兩行清淚從這位好強的母親眼裏,流了下來。
房玄齡真的病了,這一上午來回的折騰的這些事情,讓這些天本就為了房遺直的事情耗盡心力的房玄齡,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再次躺在了病**。
看著房遺直上午的不恰當的做作舉止,還有房遺愛已經連失望都欠奉的樣子,和高陽公主強忍不滿和憋氣的神情,狠狠的刺痛了房玄齡的心神,讓他再也提不起心情去向房遺直求證,差點害掉房遺則性命的事情,是不是跟他有關。
對於房遺直,沒有真實確定的證據的話,房遺愛不會做出如此魯莽的事情來。
房慎也悄聲稟報了,前幾天的那場大雨之後,房遺直換洗的衣物裏有一套內外衣物全都是被雨淋過的!
這就夠了,不需要再去求證什麽了。
原來,他自始自終就從來沒有看護住一個兒子!
當年才六歲多的房遺愛就能避開府裏的人,自己在花園後牆那裏刨出狗洞,離家出走。已是成年的房遺直,又豈會找不到悄悄離家的方法?更何況,還說在祠堂附近那樣寂靜少有人影的地方?
房玄齡病倒的事情,在房玄齡自己的嚴厲要求下,房夫人和青娘這才沒講消息傳給溫泉莊子上的房遺愛和房遺則兩人。
教養出房遺直這種無情無義的兒子,讓房玄齡無顏去麵對深受其害的房遺愛和房遺則兩兄弟。
房夫人和房青娘兩個,一是拗不過房玄齡,二是,也害怕這個時候找來房遺愛和房遺則兩個,他們父子三人心裏都會不好受。也隻能暫時先準從房玄齡的意思,悄悄的請來了致仕的王菁華王太醫。
房遺直那裏,房夫人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不給他延醫問藥,他身上血淋淋的鞭痕,讓房夫人揪心。
房遺直挨鞭子是因為他說話冒犯了公主,公主兒媳婦抽的理直氣壯不說,即便捅到了皇上和皇後那裏,受責罰的依舊會是房遺直。
若真捅了出去,房家,怕是又要被禦史台的唾沫星子給淹了。
在小樓裏禁足的房遺直,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無力什麽姿勢,都會引動身上傷勢,牽扯的身上一陣疼痛。
看著已經被仆人給上了藥,還滲著點點殷紅的鞭痕,房遺直怨恨的不是抽他鞭子的淑兒,而是淑兒的丈夫房遺愛!
他算是看明白了,以從小到大淑兒無時無刻不對房遺愛的無條件維護,即便自己不說那番話,以這位公主殿下的來勢,也會想著法兒的挑揀自己的錯處,讓她手裏的馬鞭找個恰當機會招呼自己!
該死的房遺愛!若不是他娶了個跋扈的公主,自己今天至於再多受一場無妄之災嗎?!
想到房遺愛,房遺直心下怨恨之餘,也多少有些忐忑,他那句“夕陽、河渠、殘垣,我房遺愛後悔了!”是什麽意思?
當年的事情,當年事,房遺直心下惶恐,恐慌到極致,麵目猙獰的低吼道,“當年的事情怎麽能夠怨我!我也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心下猛然閃現出房遺則落水時不敢置信的雙眸,驚愕、疑惑、不解,酷似房夫人的漂亮眼眸裏都寫滿了控訴人心的“為什麽?”
“不怨我!隻怨你那天為什麽要去曲江!怨你為什麽非要追著我!”房遺直雙眼通紅的低吼著,將無力的器具,能摔的摔,能砸的砸。
小樓外守著的下人不放心的上來察看,也被有些發狂暴虐的房遺直給打罵了出去。
房遺直自己在屋裏折騰了一個時辰,筋疲力盡之後,屋裏的動靜才算停歇,一個人窩在淩亂的房間裏低泣。
申酉二時交接的當兒,宮裏來人傳達皇上口諭,將房遺直提交刑部受審,皇上體恤房玄齡勞累,讓他好生在家休養。
聞言之後,房夫人和房玄齡兩人均是身形一晃,在房青娘和蕭婷婷的攙扶下,兩人才相互扶持著穩住身形。
房遺直深深望了眼在場的房家人,將目光多在蕭婷婷和房夫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頭也不回的跟著來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