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三章 不見了
“啊!”
一聲尖叫,驚碎了入夜的慵懶。
“啪”的一聲,虹筱夫人心中騰的升起一股怒火,順手將手邊的一個空瓷瓶砸在了地上。
中午在房遺愛那兒受了氣,又被焦臭味給熏到了,回來洗了好幾遍澡,又熏了濃香,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將那股子惡心人的味道給清除幹淨。
折騰的睡意全無,跑到藥室配藥,中間還出了好幾次的差錯,廢掉了不少寶貝藥材,好不容易等吃過晚飯靜下心來,安心擺弄藥材,剛感到手順的時候,一聲尖叫又驚得虹筱夫人一錯手,將費盡力氣快要完工的一服毒藥給弄亂了。
虹筱夫人摔門出去,門外負責守衛的兩個人,就感到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垂首於胸前,連窺視虹筱夫人的神色都不敢。
背對著屋裏亮堂的燈光,愈發顯得虹筱夫人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匆匆跑進來報信的侍衛,看到陰影裏不甚清晰的虹筱夫人沉得滴水的臉色,怯生生的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朝著虹筱夫人的所在走了過來,隻是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越來越慢,看的虹筱夫人心下更是不悅,眼神愈發的淩厲。
“回稟夫人,”侍衛雖然有些害怕,好歹還有些眼色。看出了虹筱夫人的不悅,想到惹怒虹筱夫人的後果,那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於是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來到虹筱夫人身前,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的說道。
“天塌了還是地陷了?如此的慌亂沒規矩!”虹筱夫人語氣不善的斥責道,“說!怎麽回事兒!?”
“回夫人。汗王,汗王他……”侍衛結結巴巴的說道。
“齊紮羅怎了?中午不是還好好的?”聽侍衛提到齊紮羅,虹筱夫人心中一驚,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了侍衛的衣領,麵臉驚怒,厲聲責問道。
由不得她不驚,實在是現在的局勢下。錳嗤擄還離不了齊紮羅!若是齊紮羅這個時候死了,又是在自己居住王庭的時候,難保齊紮羅一家的親信,還有那起子親近大唐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造謠生事,蠱惑民心,使得錳嗤擄的大後方失火,壞了錳嗤擄的事兒,到時候錳嗤擄絕對會讓自己也死無葬身之地!
侍衛手足無措的看著因驚怒而使一張美臉變了型的虹筱夫人。漲紅著臉不敢推開她,也不敢動彈唯恐再惹怒她。
“快說!”沒等到侍衛的答案,虹筱夫人扯著對方的衣領,驚怒的晃了兩下。完全忘了自己可以去不遠的隔壁院落直接查看齊紮羅的情況,隻是一個勁兒的追問。
侍衛吐著舌頭。指著自己的脖子,一張臉憋得有些發紫。
虹筱夫人疑惑的看了眼侍衛的手。順著手指的方向,這才發覺自己抓著人家的衣領,幾乎將人給活活勒死。
“說!”鬆開侍衛的衣領,虹筱夫人曆喝一聲。
脖頸一得到解放,侍衛幸福的猛然深吸一口,卻因為吸氣吸的太猛,而嗆咳起來,這一耽擱之下,被久等答案而不得的虹筱夫人一腳踹到在地,罵道,“廢物!”
廢物兩字一罵出口,虹筱夫人不期然的想起房遺愛中午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冷冷的責令自己和自己的人收拾各自的嘔吐物時說的話,麵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原本門旁守著的兩個侍衛,努力的將身子往牆上靠,好盡可能的減輕自己兩人的存在感,免得被虹筱夫人遷怒,當成撒氣的出氣筒。對於倒地的同伴投過來的求救眼神,兩人眼觀鼻鼻觀心,表示自己很忙,眼睛暫時收不到任何示意,當然虹筱夫人的例外。
倒地的侍衛眼裏閃過一絲果然的絕望,心灰意冷的跪在了虹筱夫人麵前,將憋在嗓子眼的咳嗽給生生憋了回去,一邊拚命的磕頭,一邊快速說道,“回夫人,剛才侍女進去給汗王擦身子,發現,發現汗王不見了!求夫人開恩!”
“不見了?什麽意思?”虹筱夫人聽聞不是齊紮羅死掉了,心中鬆了口氣,隨即順口問道。
“吃飯的時候,侍女說汗王還在涼榻上躺著,剛才再進去看的時候,汗王,汗王他就不見了!”侍衛一愣,以為是自己剛才緊張沒說明白,趕忙再次詳細的說道。
“不見了。”虹筱夫人怔怔的重複道,整個人如墜冰窖,從裏到外,從頭到腳,湧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想到某種可能,虹筱夫人目光狠絕如刀,看向身後的兩個侍衛,催促道,“去西跨院看看那個唐人大夫可還在?把他給我押來!快去!”
兩個侍衛急忙應是,飛快的出了虹筱夫人的院落,朝著房遺愛所在的院落,飛奔而去。
“沒用的廢物!”虹筱夫人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看到腳邊的侍衛磕頭求饒的樣子,心中怒意更熾,抬腳踹翻祈求活命的侍衛,“留你何用!”說完,朝著侍衛磕破的額頭彈了下指甲,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小院。
侍衛淒厲的聲音在院落裏響起,一聲慘似一聲,弄得聽到聲音的人,心底發寒,讓整個王庭裏暖燥的夜色驟然降溫不少,也死寂不少。
負責虹筱夫人起居,貼身伺候的侍女們,見虹筱夫人憤然出門,猶猶豫豫,遲遲疑疑,掙紮了再掙紮,還是從正房裏出來,經過掙紮慘叫的侍衛的時候,兔死狐悲的看了眼,低著頭快步朝虹筱夫人追去。
一時間,還算是人氣不錯的小院,霎時間隻剩下了那個中毒瀕死的侍衛,在哀嚎著做最後的掙紮。
進了齊紮羅的院子,就見一堆堆的侍衛和侍女們,麵臉的恐慌,六神無主的跟一群無頭蒼蠅似得,滿打亂找亂翻,就連院子裏的矮木叢子底下也去找。
看的虹筱夫人更加心煩,卻也顧不上管這些人,帶著跟上來的自己身邊的人,徑直進了齊紮羅的臥室,看到本該躺著半死不活的齊紮羅的涼榻上,此刻空空如也的展示在哪兒,虹筱夫人不由的額頭暴起了青筋。
深吸一口氣,虹筱夫人盡量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一甩煙羅雲紗霞帔,轉身坐在了涼榻上,示意身邊的侍女,將伺候齊紮羅的人全都給叫進來問話。
“誰最先發現汗王不見的?”虹筱夫人看向地上跪得慢慢的人,如刀的眼神一掃,眾人全都瑟瑟發抖,就像雪地裏脫了毛的鵪鶉一樣,為了尋求依靠和溫暖而盡可能的往一塊兒。
虹筱夫人問完話,見沒人出來應聲,不由冷冷的拉著長調“嗯”了一聲。
眾人全都激靈的打起了寒顫,一個侍女這才抖抖索索,搖搖晃晃的跪直身子,聲音發抖,帶著哭腔說道,“回,回夫人,是是奴,是奴,奴婢最先發現的。”
見虹筱夫人眉頭一挑,臉色愈發沉得讓人心寒,跟在旁邊的侍女會意,說道,“到前頭來好生回話!”又從跟來的侍女中指了兩個人,幫著把那答話的侍女給架出來。
“夫人,夫人饒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奴婢隻是準照夫人的命令,準時給汗王清洗身子,奴婢進來的時候,汗王就已經不見了!夫人,夫人,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兒!還請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侍女被架出來,就開始哭著求饒,架著她的兩個侍女一鬆手,整個人就爛泥一樣軟趴趴的倒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
虹筱夫人揉揉青筋暴跳的太陽穴,被侍女哭的心煩意亂,不由的吼道,“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說!誰最後一個見到汗王的!是什麽時辰見到的!快說!”虹筱夫人冷眼掃了下伏在地上不敢動彈,也不敢再出聲的爛泥侍女,問向跪在殿裏的眾人。
眾人戰戰兢兢的回憶著,各自說著自己最後是什麽時辰見到齊紮羅的,聽到自己並不是最後一個見到汗王的人,不由慶幸的鬆了口氣。
而證實是最後見到齊紮羅的兩個侍女,不由的哭喪著臉,心灰意冷的被人架出了列,跪倒在了虹筱夫人麵前。
“奴婢們,奴婢們是在一刻鍾前,伺候過汗王出恭,收拾立正之後,奴婢兩個就出去洗手吃飯了,當時並未發現汗王有什麽不妥。”膽子稍微大些的侍女,勉勉強強的將話說完,頓時泄了口氣,伏到在同伴身旁。
“負責汗王安全的侍衛呢?去問問他們,是否發現了什麽可疑之處。”虹筱夫人看著下頭的三個爛泥般的侍女,知道她們不可能說假話,轉而吩咐身邊的侍女,出去問問外頭跪了一地的侍衛,看看可有什麽發現。
侍女應聲出去。
侍女出去沒多久,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虹筱夫人訝然的抬頭看了過去,心想外頭的反應挺快,卻不料進來的人是個侍衛。
認真看了一眼,虹筱夫人這才發現,這人好像是之前守在自己門口,被自己吩咐去西跨院查看情況的兩個侍衛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