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房二
辯法大會?
房遺愛腦門的青筋突兀的跳了一下。
這才回想起來,貌似自己聽人說過,辯機此次從大總持寺來長安,為的好像就是這個嘮什子的辯法大會。
挑起淑兒的下巴,湊近瞧清楚了淑兒眉眼間頑皮的笑意,房遺愛就知道,這丫頭是故意提起這件事情的。
“你故意的是吧?”房遺愛酸溜溜的說道,自己和李治在弘遠寺防備辯機的事情,事後可沒少被淑兒和青娘兩個拿出來嘲笑和戳痛腳。更是佯裝生氣的讓兩人分別陪了不少的笑臉,這才將那件事情給揭了過去。
搞的房遺愛和李治現在,見麵提到辯機就牙疼。
“哼!誰讓你信不過我,也信不過你自己的。”淑兒佯裝不滿的張嘴去咬房遺愛的手指,落空後,這才說道。
“他不就是生了一副堪比教坊司伶人的好皮囊麽,在我眼裏,你可比他,嗯?”淑兒想了想用詞,頓了一下,說道,“嗯,比他有型多了,最起碼最是和我心意,你可是我從小就定下的哦,怎麽樣,我有眼光吧?”
看著淑兒一副邀功等誇的模樣,房遺愛一時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胡亂的點頭應是。
房遺愛心裏可是暢快了不少,丫丫的,辯機被淑兒比成了教坊司的伶人,果然解氣。
“他除了佛法精深一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五穀不分。五禽不辨的,明擺著就是個生出來蹭吃蹭喝的廢人!而且,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也。他身為獨子,不顧父母老邁,仍舊剃度出家,豈不是不孝的狠毒之人,這樣的人,講出來的佛法,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淑兒典型厭屋及烏的說道。
“出家人現在可比尋常的百姓富足多了。不說京城裏頭的寺廟,但說咱們常去的弘遠寺,周圍百裏方圓的土地,六七成都是他們的。”房遺愛說道。“大亂之時,戰火四起,不少百姓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夠有活下來的希望,也隻能忍心割痛的將孩子送進廟裏剃度出家。”
“也正是這些在寺廟裏活命下來的孩子,才會對宣揚佛法更為忠誠,也更能輕易的從自身體會出發,鼓動百姓們信封佛教。”房遺愛說道。
“啊,要是百姓們都信了佛,一個個的出家當和尚做尼姑的,那地誰來種?蠶又誰來養?”淑兒瞪大眼睛問道。
“皇上也想到了。大臣們也想到了,所以才想著是不是徹查寺廟,勒令部分出家人還俗回家,結婚生子,耕種事商。”房遺愛說道。
“父皇的才有這意向,崇福寺就來了個辯法大會,難不曾,是因為事佛的人得了風聲?”淑兒眼睛一轉,看著房遺愛,猜測的說道。
房遺愛在淑兒腦門上獎賞了一個吻。誇讚道,“聰明。”
“從武德年間開始,前太史令傅奕傅大人就曾多次上書先皇,請求皇上徹查不交賦稅,卻明晃晃的占著大片良田沃土。租給百姓耕種,收取租利的寺廟道觀。”
“隻因先皇在位時。內憂外患甚多,國事尚不穩固,先皇不想另生事端,這才將事情給傅大人的上書給壓了下來。”
“哪知道,這麽些年來,皇上雖對佛教行事表示過不滿,卻不見佛教的人對皇上的話有什麽反應,不但沒見收斂多少,反而更加廣泛的招收門徒,就連雞鳴狗盜,殺人越貨的強人都收入門牆。還說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堂而皇之的包庇犯人,阻撓官府查案。”
“口口聲聲的說著什麽佛門淨地,不少寺廟背地裏幹的卻是藏汙納垢的勾當,不然你以為那年崇福寺的主持為何突兀的換掉,不就是因為他們包庇當初跟行刺皇上有關的人麽。”
“為什麽父皇不幹脆下令封了寺廟算了?”淑兒問道。
“哪有那麽容易。跟大禹治水一樣,這事兒隻能疏不能堵,越堵越容易出事兒,別看和尚一副慈眉善目好說話的樣子,裏頭也不乏真正有本事不想理世事的人,若真是逼急了,難免會再次挑起大亂。”房遺愛說道。
“再說了,皇上當年南征北戰的時候,也曾受過和尚的恩惠,若皇上真的下令封禁寺廟的話,一個忘恩負義的帽子扣下來,朝廷的根基隻怕都會被動搖。”
“那怎麽辦?就這麽便宜了他們?”淑兒不甘的問道。
“所以,這兩年來,皇上一直想要騰出手來,好好的敲打敲打一下各個寺廟。若不是薛延陀戰事突然搞大的話,估計這會兒皇上對佛教的火氣已經發了一波了。”房遺愛說道。
“那他們還在這個節骨眼上搞辯法大會?就不怕招父皇的眼嗎?”淑兒問道。
“佛家不是還有句話嘛,很是舍生取義,大慈大悲的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房遺愛不待任何感情色彩的平板說道,“估計辯法大會上的這些得道高僧,就是被佛家的人遴選出來,想要借此盛會,來說服,或者說是教化皇上的。”
“他們把父皇當什麽了!”淑兒氣憤的坐了起來。
“皇上心裏有數,最清楚江山社稷的根本是什麽,他們這麽做,隻怕會讓皇上心裏更加著惱,適得其反而已。你沒看嗎,當初救過皇上的少林禪寺,此次並未派人參合這次的辯法大會嗎?”房遺愛將淑兒拉回懷裏,不緊不慢的說道。
“嗯,那我後天要不要應承長樂姐姐的帖子?”淑兒趴在房遺愛身上,問道。
“聽聽倒也無妨,隻要別被人忽悠了去,讓我找不到媳婦就成。”房遺愛想了想,說道。
“放心,有你在,即便我被忽悠了去,你也會再把我忽悠回來。”淑兒玩笑的說道。
“真的?對我這麽有信心?”房遺愛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笑道。
“那是,我家夫君可是曾經跨馬遊街,舌戰朝堂的探花郎!”淑兒捧著房遺愛的臉,自豪的說道。
“人家杜荷可是狀元郎呢。”房遺愛說道。
“你當我不知道,私下耍嘴皮子,他可是從來沒贏過你。”淑兒笑嘻嘻的說道。
一早,隔壁的李治過來蹭早飯,吃完跟著房遺愛夫婦,帶著錦麒錦麟一起去了房府。
接了房玨,之後,秦亮駕車送三個孩子去虞府繼續求學。
陪房夫人閑話了一會兒,淑兒便帶著青娘和李治一起進宮,看望長孫皇後去了。
皇上得勝還朝後,跟著出征的將領都有半月假期,假期之間,除非皇上召見,房遺愛就不用上朝。見房夫人要帶著牛賽花去參加花會,房遺愛也就去了久違的醫館。
中午的時候,就被程懷亮給揪去了醉冉樓。
房遺愛到的時候,秦懷玉、長孫渙和杜荷早已經等在了包廂裏。
“喂,我還在守孝,戒酒戒肉的。”看著滿桌的肥甘厚味,房遺愛咽了口口水,口不對心的說道。
“孝是守在心裏,不是守在嘴上的。”杜荷睨了房遺愛一眼,滿是鄙視的說道。
“在薛延陀的時候,也沒見你小子戒酒戒肉的守孝啊。”程懷亮也很不給麵子,直接戳著房遺愛的話,說道。
“那是出征在外,自然凡是以戰事為首要。”房遺愛翻個白眼,狠瞪了不厚道的程懷亮一眼,說道,“人還說孝期不見紅呢,我倒是想守,也得有那條件啊。”
“唉,自古忠孝難兩全,你,受著吧。”長孫渙幸災樂禍的說道,還假惺惺的拍了拍房遺愛的肩膀。
房遺愛再次為自己交了一幫損友而歎氣。
“你歎什麽氣,你小子接下來可以好好的丁憂躲閑了,咱們可就有的忙了,這次皇上好像打算將懷亮和仁貴都扔進軍中,讓一起去**今年新征的兵卒。”秦懷玉自己斟了一杯酒,朝房遺愛遙遙一舉,有些羨慕的說道。
房遺愛悶悶的喝了口茶,哀怨的看了一圈幾人,幽怨無比的歎了口氣,那語氣中,滿是惆悵哀婉和不甘。
“幹嘛!有事好好說,別這麽滲人行不行。”杜荷怪叫一聲,呼啦著身上的雞皮疙瘩,倒牙的說道。
秦懷玉、程懷亮和長孫渙三個,也都同樣的在身上搓著,想要搓掉身上那厚厚的雞皮疙瘩。
“我老爹說,皇上生氣了,以生身父母仍在為由,不許我替養父母丁憂,讓我一邊幹活,一邊守孝。”房遺愛說道,“也就是說,估計今年**新兵的人裏頭,八九不離十,應該能算上我一個。”
“皇上生氣了?你小子怎麽惹到皇上了?要不要緊?”秦懷玉眉頭微蹙,關切的問道。
秦懷玉這些天一直父母跟前盡孝,回京之後就沒怎麽出過府門,昨天秦瓊有是沐休,秦府昨天的大門一直關著,沒聽說倒也是可能的事情。
“你昨天去齊王府的事兒,惹了皇上的眼?昨兒個不是已經又罰跪又挨罵了嗎?怎麽,皇上的氣還沒撒完?你到底去齊王府幹什麽了,這麽惹眼?”長孫渙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