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房二

掃了眼房遺愛,還有一旁的淑兒、青娘和李治,房玄齡忍不住想要扶額歎氣。

看房遺愛的樣子,房玄齡也能明白,房遺愛壓根就沒打算想要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情捅出來,應該完全是湊巧加巧合。

聽剛才房遺愛的話頭,這件事情就算是壓,也壓不了多長時間,頂天到了三月中旬資料全部收集齊了,怕是四月五月的光景,太醫院的人也會直接上折子給李世民。

想到因了房遺愛的存在,而帶出來的一太醫院的專心醫學的醫瘋子,就連資曆較老的黃太醫、胡太醫和顧太醫等幾個人,在給皇親貴胄診病時,除了涉及各家後院的隱私之事時,說話還算婉轉隱晦。

就連給皇上和皇後診病,也基本上都是實話實說,比以前直接且有擔當的多了。當然,選擇的方式還是盡量讓人能夠接受的那種。

不然,真正惹惱了皇上,就算有房遺愛全力護著,怕也得不了好。

也正是因為有掌著兵權的房遺愛在,讓太醫院的人身安全得到了很大的保證,官宦人家,就連王爵國公之類的,都不敢輕慢了請進府裏診病的太醫們。

若是無理的惹了太醫們,讓太醫們受了委屈,嗯,那就等著房遺愛有空的時候,不管多早晚的上門理論吧。同時,也別指望著下次生病,可以順利的延請到太醫院的太醫們了。

所以。本朝的這些太醫。就因為房遺愛的存在,腰杆子比之前隋可挺得直的多了。也正是這種沒人故意找茬,不用擔心自身與家人安危的情況,讓太醫們可以將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專研醫術上。

這次太醫院調查近親成婚的危害,想必就是其中的一項。

這件事情的處理,關鍵就是長樂公主和長孫衝夫婦的事情,還有長孫皇後和長孫家的意見。

若是長樂公主和長孫衝的事情不能得到妥善的解決,政令布告即便發往了全國各地州縣,皇上心裏也會留下一根刺,太醫院的人。以及房遺愛,都可能會再後繼的日子被李世民尋著借口,或輕或重的給收拾一遍,以發泄心中的鬱火。

“佐證。可夠了?”整個房家後花園裏死寂了良久,李世民這才勉強壓下心中的紛雜,深吸一口氣,陰沉的看著房遺愛,問道。

房遺愛明白的感覺到,李世民說話時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回皇上,已經完全足夠了。臣等隻是不放心,所以,本打算等路上的那些一塊到齊了,在尋個合適的機會。寫成折子呈給皇上。”房遺愛趕緊回答道。

“擺駕太醫院!”李世民起身說道,“把杜荷也給朕找來。”

說完,一甩袖子,李世民率先離開了。

房玄齡和李承乾憂心忡忡的對視一眼,看了下麵帶苦笑,擦著額頭上冷汗的房遺愛,張了張嘴,快步跟在李世民身後也離開了。

房遺愛看了眼李世民等人離開的方向,麵色不善的伸手將扯過李治,胳膊卡著李治的脖子。大手捂住李治的嘴,惡狠狠的給了李治兩拳,說道,“你個臭小子!那麽大聲嚷嚷什麽!?把事情全給搞亂了吧!長樂公主於皇上和皇後而言是什麽份量,你小子不知道!該死的。太醫院的老少們,這次全都被你給害死了!”

一番話說完。一頓拳頭下去,房遺愛心中的擔憂與緊張,總算發泄出來一部分,這才鬆開李治,簡單的跟淑兒交代了兩句,也匆匆的追上李世民的隊伍走了。

“我哪知道父皇會這個時候來這兒,以往的二月二,父皇祈福上香之後,總是要在坊市間走走的,誰知道今年會來這兒呢。”李治委屈的揉著挨了房遺愛好幾拳的肚子,看著房遺愛急速消失的身影,很是冤枉的說道。

“你也別餓抱怨了。”憂心房遺愛的淑兒,聽了李治的話,忍不住皺眉瞪了過去,不耐煩的說道,“這件事情要是讓長樂姐姐知道,怕是為了長孫駙馬,長樂姐姐可定會主動提出和離的,到時候若是不能妥善解決的話,事情可能就真的大條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抱怨,先想想怎麽安撫母後和長樂姐姐吧。”

青娘也責怪的看了眼李治,伸手扶著發愁的淑兒,想了想,說道,“要不,咱們先去問問母親吧?母親和母後的關係不錯,即便沒什麽辦法的話,事情出來之後,母親知道多少也能想法勸慰母後不是。”

淑兒想了想,點點頭,歎口氣說道,“也隻能先如此了。”

說完,淑兒和青娘相互攙扶著,去找房夫人去了。

李治站在原處,想了半晌,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和青娘從小青梅竹馬,在他看來兩人已經夠切合的了,不過,在長樂公主和長孫衝的麵前,李治自認應該還是趕不上長樂夫妻。

就算如此,假若有一日,因為某種原因,青娘要離開他的話,光是用想的,李治都覺得自己難以承受那種局麵帶來的傷痛。更遑論,一直如膠似漆的長樂公主和長孫衝了。

本來在連產三胎之後,長樂的身子更加的弱了,這兩年都沒怎麽養過來,若是這事兒捅出去,逼得她不得不和長孫衝分開的話,李治基本上可以斷定,離異後半年時光,長樂公主都不一定能夠熬的過!

本來長孫皇後的身子就已經疾病纏身,本身不能再經曆大喜大悲的情緒波動,若是長樂公主真的有個什麽一二的話,隻怕長孫皇後的身子……

李治麵色變幻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暗啐道,“叫你不知道謹守門戶,老是大驚小怪。”

抬目四顧,習慣性的,李治想要找房遺愛商量,四望之下,這才記起,房遺愛已經跟著心情不好的李世民,趕去了太醫院,驗證佐證資料的真實性去了。

“草!”李治爆了聲粗口,左思右想之下,一跺腳,撩起衣擺,匆匆的離開了房家的後花園,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就騎馬離了房府,去找長孫渙去了。

彼時,被派去杜府傳召杜荷的小林子帶人急急感到杜府的時候,杜荷和杜構兩兄弟正在下棋。

“這個時節,皇上不是應該去祈福上香了嗎?”聽說皇上身邊有人過來傳叫杜荷,杜構疑惑的放下手裏的棋子,一邊起身,一邊問道。

“不清楚。”杜荷也滿心的不解,自己尚在孝中,皇上不應該是叫自己出去看樂子吧?

兩兄弟起身出了屋門,正好迎見對麵快步而來的小林子。

小林子急匆匆的樣子,更讓杜構和杜荷兩兄弟心中生疑,同時還存了隱隱的擔憂。

“林公公,這是?”身為兄長,杜構上前問道。

“杜大人,駙馬爺。”小林子與兩人見完禮之後,直接衝著杜荷說道,“駙馬爺,皇上急召,請駙馬爺速去太醫院,皇上和太子、房相、房駙馬已經先去了。”

“太醫院?什麽人受傷了嗎?還是說……”杜構麵色一凝,慣性的以為皇上是在進香的時候遇到了刺客,擔憂的問道。

杜荷本來也和杜構一樣猜測,不過想到傳召自己去太醫院,又把前翻的猜測給推翻了,想到早年在自己進入戶部之後,房遺愛拜托自己的事情,杜荷靈光一閃,急聲問道,“可是太醫院借著戶部查百姓記檔資料的事情,皇上已經知曉了?”

“咱家不清楚,隻知道皇上的臉色不好看,讓駙馬也趕緊過去一趟,越快越好。”小林子催促的說道。

“百姓記檔資料什麽時候輪到太醫院查驗了?”杜構奇怪的問向杜荷。

“兩位爺,別閑聊了!駙馬爺,趕緊走吧!皇上這會兒的脾氣可不大好啊,晚了,指不定怎麽著呐!”小林子一跺腳,焦急的催促道。

杜荷應付了一下小林子,叫過管家,利落的吩咐備車,衣服也沒顧得上換,在杜構的陪同下,跟在小林子身後往杜府大門走去。

“前兩年大哥治下不是有幾波太醫院的醫學生們下放了出去嗎?還找了大哥行方便的事情,估計,就是為了這事兒。看樣子太醫院裏已經查實了,得了確實的佐證。”杜荷急速的說道。

“當年太醫院的人去定州治下的傻子村落的事情?”杜構努力的回憶了一下,這才不太確定的問向杜荷。

“八成,確實無疑了。”杜荷點點頭,說道。

當年他還以為房遺愛說的隻是玩笑話呢,雖然一直按照房遺愛的要求查找戶部的記檔,卻並沒有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回事兒。

還以為太醫院這麽長時間,沒有那件事情的動靜,杜荷在杜如晦離世之後,也就將事情拋逐了腦後,哪想到時隔近一年的時間,這件事情,竟然捅到了皇上跟前。

既然敢捅出去,怕是房遺愛和太醫院那裏已經了切實的佐證,容不得世人不相信他們的結論了。

上了車之後,杜荷一邊想著幫房遺愛他們查證的那些記檔資料,一邊想著京城近親成婚的雙雙對對,無疑,長樂公主和其嫡親表哥長孫衝這一對,是最容不得人忽視的。

這樣的事情,到時候該如何收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