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回返

武攸緒的這番話,成為了這一次會麵,他留給張易之最後的忠告。隨即,他便命鐵漢護送著張易之和王雪茹下山。

小女孩梅兒聽說剛剛和自己玩得很高興的雪阿姨要走,哪裏肯罷休,不住的哭鬧,把個王雪茹也撩撥得哭了。最後,還是一向沒有對女兒發怒過的武攸緒驀然發飆,把女兒鎮住,終於讓張易之等人得以順利脫身。

當然,他這樣做的後果也很明顯,看著後麵九位夫人揚眉眴目的樣子,張易之就在心裏為這位神棍默哀:“你那麽能算,難道算不到這樣做的後果嗎?”

同時,張易之也在心底裏暗暗為自己敲響警鍾,為了自己不變成大耳朵兔,以後對自己的女人還是要好好**啊,免得成為武神棍那樣塌葡萄架的失敗典型。

為了不引人注意,這一次張易之和王雪茹乘坐的,是一輛半敞篷的馬車,車夫便是那鐵漢。

親眼見識到這個莽漢子的手段之後,張易之對他不敢存在絲毫的輕視之心。想想當初在山上那個木棚裏見到的牛角弓,想來就是這位兄弟的物事了。那起碼是三石弓,張易之可沒有信心將之拉成滿月,更不要說用它來捕獵了。以鐵漢的本事,張易之也不得不自認沒有能力和他掰手腕。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將所有的狂熱都已經釋放幹淨,這漢子今天顯得異常的安靜,隻是默默地套車催馬,好像根本就是個啞巴一樣。

張易之和王雪茹小情侶二人,正在溫情脈脈、蜜裏調油的階段,自然也是樂得不去理會這個自覺的電燈泡,躲在車裏麵竊竊私語。

張易之現如今的處境,他昨晚就已經和王雪茹說清楚了。事到如今,王雪茹也自覺不可能再舍了張易之而就其他的男子,所以很輕易地就決定好了站在張易之一邊,等待他擺脫那個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女子的糾纏。張易之自然又是一番感動,心下更是暗暗下定決心,就算不為其他,隻為這樣的一個女孩子,這次回去,也定要將來俊臣這不可一世的家夥拿下。

車廂內,一股脈脈的溫情在空氣中靜謐地流淌著。王雪茹躺在張易之的懷裏,聽著張易之轉述武攸緒的話。她能感覺到張易之此時的心情,遂伸手輕輕地握著張易之的大手,不發一言,隻是靜靜地聽。

直到張易之說完,王雪茹還是那樣靜靜地躺著,不知道她是將每一個都聽在耳裏了還是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良久,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往外偷偷地瞥了一眼,看見外麵那盞電燈泡就像個沒事人一般,一心隻撲在自己發光發熱的本職工作上,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她湊到張易之的耳邊,期期艾艾地說道:“那,我們一直不成親,萬一我懷孕了怎麽辦?”

一言方了,她的臉上頓時被染上了大片的紅霞。

“懷孕?”張易之莫名其妙,暗想道:“好像我隻是讓她幫著用手完成了一次釋放,怎麽就談得上懷孕呢?我不記得我練成了什麽‘隔山打牛’的功夫啊!”

“當然!”王雪茹的俏臉愈發的紅了,聲音卻越發的低:“你親也親過了,還那樣摸人家,還想不認賬麽?”

張易之先是一愕,隨即終於忍不住“噗”的笑了出來。王雪茹這番話,讓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當他還是個六七歲的孩子的時候,他也曾這麽天真,這麽可愛,以為和女生拉拉小手,親親小嘴,甚至坐在一起吃飯,都可能會導致懷孕。可到了八九歲的時候,他就徹底的明白了人類繁衍傳承的奧秘。沒有想到,穿越回了古代,他還能遇上一個十六七歲,還這樣懵懵懂懂的女娃兒。這在如今這個風氣開放的年代,可當真算得上是一樁奇聞了!

“你笑什麽?”王雪茹見這個該死的男人在談論如此嚴肅的話題的時候,居然如此放肆地發笑,好像對待懷孕這麽重大的問題一點也不在乎一般,頓時大惱,也忘記了抑製聲線,尖聲問道。但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吐了吐舌頭往外望了一眼,見到外麵的鐵漢依然在很認真地趕車,一點也沒有回過頭來的好奇心,才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張易之被她這番可愛的表情惹得又是一笑,一手趁勢拉住她的手,一手在她的臉皮上彈了一下,道:“我笑你當真是傻得很,你家夫君我看起來像那種吃幹抹淨,拍拍屁股就跑的不負責任的人嗎?”

見了張易之這個彈臉的動作,王雪茹頓時想起了當初這個無賴將自己擒住的那一刻,也是做出了這同樣的動作。當時那個極為令人厭惡的動作,到了如今卻成為了甜蜜的回憶,王雪茹芳心裏無比的舒爽,嘴上卻說道:“負不負責任,要是一眼能看出來就好了,你們男人說的話,可沒幾個可信的!”

張易之輕輕一笑,道:“你要是真懷孕了,我便不管那皇帝不皇帝的了,直接娶你便是!”

王雪茹又羞又喜,言不由衷地嘀咕了一句:“誰稀罕!”

張易之知道這個話題可以就此打住了,便果斷轉移了話題:“你那位兄長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哪?”

因為武攸緒的推薦,張易之決定拜訪王雪茹的哥哥王循,爭取把他拉進反來俊臣的陣營之中。這件事,張易之先前已經和王雪茹提起過,王雪茹自然也是支持。

“他應該是一個比較古板的人吧!”王雪茹說道:“不是那麽好說話的,我擔心你直接找他談的話,未必有效果哩!”

張易之對於王雪茹這用“古板”二字來形容王循,是極為讚成的。設非王循的古板已經到了一個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被他一手帶大的妹妹也不至於變成王雪茹這樣一個“性盲”。

“那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我想過了!”像是邀功一般,王雪茹輕輕靠近張易之的懷裏,用頭在張易之的胸前拱了兩下,道:“我大哥這人在其他方麵都沒有什麽問題。不過他行事謹慎,要他和來俊臣決裂,是極為困難的。不過,他有一個很致命的弱點。”

“哦!”張易之看著王雪茹的眼色,頓時多了點玩味。女生外向,能誘使一個女孩子把她最為親近的兄長的弱點毫不猶豫地爆出來,張易之的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就是我和姐姐嘛!”提起王循,王雪茹的眼中閃過儒慕之情,緩緩地說道:“長兄如父,我們兄妹三人自幼沒了父母。他一個人承擔起了父親和母親的雙重責任,對我們姐妹兩個都十分的關愛,照顧。當年姐姐嫁給段簡,就是他給相的親。後來姓段的沒本事保護自己的妻子,任由姐姐被來俊臣那個混蛋搶走,他聽說之後大發雷霆。可是,他那時候還在箕州當官,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為了不讓姐姐難做人,他才會和來俊臣那廝虛與委蛇。不過,前幾天我們進京的第一天晚上,姐姐家裏就出了事,大哥雖然沒說什麽,心中肯定是極為惱火的,要不然,我剛出搬出來住,他也不會那麽爽快答應,而且第二天真的就搬出來了。”

“這次我回去,姐姐肯定會來看我,到時候我隻要在她麵前燒風點火,讓她找大哥哭訴,大哥肯定會越發的對來俊臣不滿。更何況,還有我自己——”

“你自己?你和來俊臣之間——”張易之心中一動,想起自己那天躲在帷幕之後,聽見的王雪茹和她那個丫鬟秋水之間的對話,暗忖道:“來俊臣這廝難道還對他自己的小姨子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