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起來了,改天帶他來,本帥也要謝上他一聲。”許召隨口說了一句,手中把玩著連射弩,歎息道:“可惜啊,這等精巧之物製作起來必然極難,而且昂貴,不過若是能裝備百餘人,在關鍵時刻倒是可以用來衝陣斬敵酋首級。”
陳太昌嘿嘿一笑,說道:“旅帥,屬下若是告訴您,這一具連射弩若是大量製作隻需七貫錢,而且隻要數十人,一個月便可製作百餘具,您覺得這個東西有沒有做頭?”
“你是說這個連射弩隻需七貫錢就能做下來?”
“當然,不過這是最低的成本價,要是有人向咱們買的話,最少也要賣他個二十貫錢才行。”
陳太昌滔滔不絕的講了小半個時辰,把張墨的計劃全部講給了許召聽,最後說道:“旅帥,隻要咱們能讓這連射弩在軍中大比上嶄露頭角,那生意可就是接都接不過來。”
許召在地上背著手踱了幾圈,指著陳太昌說道:“這個事情就這麽定了,等解決了範伯堯之後,你就在商州開始秘密籌備,本帥給你備書,軍中那些大小混蛋就由本帥去跟他們打交道。奶奶的,等大比過後,老子的五百親衛軍先裝備上。還有,你的兵就調到中軍大營來吧,跟本帥一起行動。”
“多謝旅帥。”陳太昌大喜,忙朝許召施了一個大禮,他可是知道調到大營的好處,跟著旅帥一起行動,危險就降低了許多,而且不管有沒有戰績,這功勞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原本陳太昌還想瞞著特種兵的事情,但是旅帥已經這麽給麵子了,自己也不能再瞞著了,否則大比過後反而會引起旅帥的不滿,於是他一五一十的把特種兵的事情跟許召全部交了底。
“若是如你所說的有這般效果,此人是大才。”許召聽完陳太昌對特種兵的描述,先是給張墨下了一個結論,接著繼續說道:“此人心性如何?”
陳太昌思索了一下道:“為人倒是很大氣,遇事也敢衝敢殺,就是有一點不好,是個直腸子,城府欠缺了一些。”
許召笑道:“要是一點缺點也沒有誰敢用?直腸子好,不管是交友還是用人,直腸子的總比花花腸子的要好。”
正在城外搭建營地的張墨,怎麽都沒想到賺錢心切的陳大人已經順利的說服了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而且把商州城的城衛軍調到了旅帥的中軍大營。
進入到旅帥許召的中軍大營,待遇自然是大有不同,住的地方雖然擠了一點,但好歹也是有瓦片遮頭的。城衛軍的這幫狼都是老兵了,自然知道進到中軍有什麽好處,一個個的也是喜笑顏開。
第二天,許召在中軍後帳擺下了家宴,來赴宴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陳太昌,一個是張墨。
之所以擺下家宴,許召自有自己的考量。
收了陳太昌在商州城的工坊兩成份子,即使陳太昌是他的親信,這種大禮送上來,宴請一下也是必要的,這不僅僅是謝不謝的問題,而是在告訴陳太昌,你是老子的人,拿了你的好處,老子就會罩著你。
至於連張墨一起請了,就是想看看張墨這家夥到底怎麽樣,順帶著謝一下張墨護送他的女兒到商州城。
許召擺下的是分餐宴,一人一張小方桌,上麵是同樣的四菜一湯。菜式也很簡單,一碟子水煮羊肉加蘸料;一碟子“切鱠”加蘸料,其實就是當今的生魚片;一碟子葵菜加蘸料,還有一整隻的烤雞。湯就是水煮菘菜,也就是水煮大白菜。
唐代的蔬菜遠沒有現在的豐富,那個時候後世很常見的西紅柿、土豆、青椒、紅薯、洋蔥、辣椒、玉米、花生什麽的,唐代通通都沒有。而且唐代還不流行炒菜,因此所有的菜要麽是煮出來的,要麽是蒸出來的,或者是烤出來,再或者就是生吃。
張墨在大唐最不習慣的就是飲食。
在酒席上許召沒有提到一句感謝張墨的話,對他來說,請張墨吃一餐家宴,就已經是最大的感謝了,畢竟兩個人的級別相差太遠,而且又是他屬下的屬下,張墨還當不起他的一個謝字。
喝酒、吃菜、閑聊,這是中國有史以來就形成的習慣,隻要是酒宴,都是先聊一些不相幹的,等到酒菜吃得差不多了,才會轉到正題上來。
“張墨,陳校尉已經把你的事情都跟本帥說了,本帥很欣賞你,你可願意到鄧州來?給本帥當一個參議?”酒過三巡之後,許召便開口問道。
張墨沒想到許召會突然這麽問自己,先是一愣,隨即腦子就開始快速的運轉起來,轉瞬之後便起身朝著許召抱拳施禮,說道:“卑職多謝大人抬愛。”
他的這句話一出口,陳太昌的眉頭就微微的一皺,而許召的眉頭卻是極為細微的一挑。
“隻是卑職出身低微,若不是校尉大人提拔,卑職還隻是一個在街頭廝混的潑皮,校尉大人對卑職有知遇之恩。知遇之恩未報,卑職不願離開校尉大人左右。”陳太昌的皺眉和許召的挑眉,都沒有逃開張墨的觀察,因此他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已經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了。
陳太昌眉頭頓時就鬆開了,眼神中的不快已經消失不見。
許召點了點頭,笑道:“我聽陳校尉說你也是讀過書的,又極為聰慧,到本帥帳下,更能發揮你的才智,我想陳校尉也願意看到你能夠有所建樹。”
張墨又施禮道:“旅帥,卑職是校尉大人的屬下,也就是旅帥您的屬下,旅帥若是有什麽事情要卑職去做,隻要您吩咐下來,卑職必然會全力以赴,因此卑職在校尉大人手下做事,與在旅帥您的手下做事也沒有什麽區別。”
許召哈哈大笑,指著張墨對陳太昌笑道:“五郎,這就是你帶出來的人啊,傻乎乎的,難道跟著本帥還不如跟著你嗎?不過見利不忘舊主,不錯不錯,本帥就喜歡這樣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