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德郎將的範伯堯很不開心,因為他的斥候來報,許召的大軍已經在丹水河對麵紮下大營。
從均州通往鄧州能夠行軍的路隻有這麽一條,就夾在武當山的群峰之中,是行軍的必經之路,因此範伯堯要想進入鄧州隻有從此路通過。當然,也不是沒有小路,但是小路狹窄,別說軍馬輜重了,就是步行過去也是困難重重,這些小路除了那些偷逃關稅的行商,沒有人願意走。
“也好,本帥就在此與你一戰。”盯著地圖看了許久,範伯堯恨恨的說道。
“來人啊。”範伯堯回頭喊了一聲,一個親兵上前施禮。
“傳令下去,就在前麵三裏處的腹地紮寨,再將李校尉、李副尉和陳校尉喚來。”
在古時,所謂的安營和紮寨是不同的軍事用語。安營是指搭建營帳即可,而紮寨卻是指用木材或者是石材建造一個可以聚之而守的堅固大營。
範伯堯要求紮寨,便是防止許召前來衝營。
盞茶的時間,範伯堯的三個得力屬下便趕到了他的馬前。
“許召來了,就在三十裏外的丹水河對岸。”不等他們三人施禮,範伯堯便說道:“看來咱們要在丹水河近左擊敗許召才能繼續進軍鄧州,這一戰不可避免,你們都琢磨一下,看這一仗咱們怎麽打?”
四個人圍在地圖前看了半晌,李校尉說道:“旅帥,丹水河上有三座橋,每座橋相距都應該有十餘裏,許召既然在丹水河對岸紮寨,那麽我們能做的就是詳裝攻擊一座渡橋,同時在相隔的一座橋那裏渡河,從側翼襲擊許召大軍,或是攻擊其營寨。”
陳校尉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不妥,既然許召已經在丹水河對岸紮寨,那他一定也知道丹水河上的三座渡橋,也必然會派兵看守,因此不論我們從哪座橋上過去,他都可以調兵堵截,旅帥,卑職覺得咱們最好的辦法便是強攻一座橋,而且就在今夜強攻。”
李校尉說道:“不妥,許召既然先到了,那麽他定在河對岸早有準備,若是與他們夜戰,我們怕是很難衝過去,而且即使強行衝過去,一樣會陷入到對方的重重包圍之中,許召也是老將,這些防禦的手段他也是一樣熟知。”
範伯堯點了點頭,將目光看向李副尉。
與此同時,在鄧州大軍的營寨中,許召的帥帳裏也聚集著許召手下的悍將和參議,一樣是群策群力的商議如何在丹水河這上下十幾裏的地點與範伯堯決戰。
此時張墨帶著商州城衛軍的三百特種兵正在營寨中巡查,這是許召安排給陳太昌的任務,而陳太昌在帥帳中參與議事,這巡營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張墨的身上。
對於巡營之事,張墨很是喜歡。從鄧州城中來到丹水河這一路上,如何行軍,如何安營紮寨,如何布置防禦,如何的布置輜重等等,張墨都很有興趣的仔細觀察和學習。
在大唐這個時代可是沒有什麽專業的軍事院校,也沒有專門的人來傳授這些,因此所有的軍事學問都是靠著看書和在實踐中學習摸索,但是這個時代的軍事書籍少之又少,更沒有詳細的軍事技術理論。
從戰國到如今的大唐,所有寫兵書的人從來都是高屋建瓴,隻告訴你如何的運兵用兵,如何的布陣,絕對不會有人告訴你如何的安營紮寨,如何的布置防禦等等,這些都要在實踐中自己去學習總結。
從商州城出發以後,張墨就已經開始寫行軍筆記,記錄每一天學到的軍事上的知識,他就想點點滴滴的記錄下來,等回去以後,再歸納總結,使之成為自己的知識。慣於學習,這是張墨所擁有的特長,也是他在前一世數十年裏養成的習慣。
張墨很清楚的知道,要想在這一世活得好一點,活得自在一點,一定要有足夠的底氣才行,這個底氣就是能量要足夠大,大到別人無法威脅到自己,而在軍武上的發展,才是真正能夠保護自己的根本所在。
巡營完畢以後,天色也將要黑了下來。作為特種兵的隊長,張墨也有自己的帳篷。帳篷不大,但是很幹淨,也沒有那些睡覺咬牙打呼嚕放屁的人跟自己擠在一起,這是讓張墨最為滿意的一點。
“張副尉,校尉大人讓你過去。”張墨剛剛躺在**,想著躺一會兒便去吃飯,就有陳太昌的親兵過來喊他。
到了陳太昌的帳中,還沒施禮,陳太昌便笑道:“二郎,跟我走,旅帥叫咱們兩個一起吃飯去。”
“叫我也去?”張墨指著自己的鼻子,他覺著許召能請他吃一次飯就已經算計極給麵子了,沒想到不過幾天過去,這又請一次,難道自己的運氣來了?
陳太昌說道:“當然,不然叫你來幹什麽?記得啊,如果旅帥問起工坊的事情,要好好的說,要是旅帥肯出全力的話,咱們想不發財都不行。”
“是,大人您放心,屬下會好好把握的。”
還沒進到許召的大帳,就能感覺到戰前的緊張氛圍。許召的大帳中人來人往,一個個的都神色嚴肅而緊張。
二人進到帳中,許召正在對一個將官口述軍令,旁邊還有書記員在做著記錄。
見到陳太昌和張墨二人進來,許召隻是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便繼續口述著軍令,直到說完了以後,這才對陳太昌和張墨二人說道:“過來坐下跟我一起吃吧。”說著走到一張幾塊石頭搭起來的桌子前坐下,桌子上三道菜都是肉,還有一道湯,也不知道是什麽野菜弄出來的,主食就是一盆子鍋盔。
軍中吃飯講究的是食不言,三個人的飯吃起來也是很快,不過就是三盞茶的時間就西裏呼嚕的吃完了。
又有人進到軍帳中請示軍務,許召一時間也顧不上跟陳太昌和張墨說話。
張墨就盯著大帳中掛著的那幅地圖仔細的看著。
“你大爺的,這也叫地圖?等高線什麽的都沒有,這也太精簡了吧?有個屁用啊。”張墨心裏鄙夷著,但還是從地圖上看出了兩方的態勢,以及兩軍周邊的地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