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美婦看了新郎官一眼,轉首衝大胡子冷冷地道:“你不是想要塊冰嗎?我替這位公子給你好了。”語畢,她抬起一隻柔嫩玉白的手掌,掌心朝天平放在胸前,紅唇微啟向掌心吹送著熱氣,霎時間,隻見她的掌心生出一個拳頭般大小、晶晶發亮的冰球來。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幾乎忘記了呼吸。
藍衣美婦道了聲“接著”。玉指一揚,掌中的冰球飛射入大胡子大張的闊口,險些打掉他的門牙。他吃了一驚,連忙捂嘴,冰球入口著熱很快融化成水。
藍衣美婦道:“怎麽樣,現在解了渴,該放行了吧?”
大胡子嚇的連冰水全咽下道:“放行、放行。”調轉馬頭帶著眾漢子匆匆離去。
新郎官見一場風波平息,新娘子保住了,連忙下馬向兩位美人躬身一禮,道:“多謝女俠出手相助,小生有意請兩位到寒舍喝幾杯喜酒,不知兩位女俠可肯賞光?”
藍衣美婦道了聲“罷了”,伸手一拉白衣少女向小鎮走去。
新郎官呆望了二人一會兒,上馬繼續前行。
藍衣美婦與白衣少女入鎮,走入一家鎮中最大的客棧,入廳在東北角一空桌旁坐下。
店小二進前問了二人吃什麽離去。
藍衣美婦淩厲的雙眸在廳中掃了一圈兒,收回眼神,看著麵前的白衣少女,親切的道:“芳兒,你累不累?”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女兒不累,娘的寒冰掌好厲害,什麽時候教女兒啊?”
藍衣美婦道:“你現在練成了“騰雲步’和“迷蹤拳’,以後用心苦練就夠你用的了,寒冰掌是很難練的,又很辛苦,你就不要學了。唉!說起來娘當年要不是為了練此功,又怎麽會與你爹分離呢!你都十七歲了,還不知你爹長什麽樣子呢!我……”說到此,她沒再說下去,麗麵上浮現一抹濃愁,微微低下了頭,雙目呆滯,像是在回憶什麽。
白衣少女抿唇道:“是女兒不好,又讓娘想起了傷心事。”
藍衣美婦輕輕吐了口氣抬起頭道:“怪不得你,是娘自己又多想了,這幾年來,你跟著娘受了不少苦,也不知將來還能不能見你爹一麵。”
白衣少女道:“娘不要多想了,隻要我爹還在人世,我們就一定能找到他。”
這時門外走進一位青衣婦人,手提彩鞘長刀,她入廳首先左右看了看,目光一接觸到藍衣美婦的麗麵,呆了一下,立刻麵現喜色,進前抱拳道:“姐姐可是上官梅雪?”
藍衣美婦打量著她道:“你是……”
青衣婦人含笑道:“我叫孫雅楠,十七年前我在無情教主身邊聽令時,曾見過姐姐幾次,隻是姐姐沒見過我的樣子。”
上官梅雪聽六位師姐說起過孫雅楠,忙起身笑道:“這麽巧,快請坐!”
孫雅楠道:“姐姐也請坐。”坐在桌旁,將長刀放在桌邊,看著白衣少女道:“這位姑娘是……”
上官梅雪道:“她是小女文芳,芳兒,給孫姨見禮。”
陸文芳起身抱拳道:“孫姨好。”
孫雅楠含笑道:“芳兒真漂亮,快坐吧!”
陸文芳微笑道:“謝孫姨誇獎。”坐回原位。
上官梅雪看了看孫雅楠的行裝,道:“妹妹行色匆匆不知欲往何處?”
孫雅楠麵色微變,微一歎息道:“實不相瞞,三日前家父被彩龍幫的賊人劫去,我正為此事奔波呢!對了,隨同家父一同被劫的還有陸嘯天大俠的兩位夫人,白月蘭和上官明珠。”
上官梅雪臉色微變,蹙了一下彎眉,道:“月蘭姐和明珠姐,我正在找她們,彩龍幫為什麽要抓她們?”
孫雅楠道:“彩龍幫一夥到我家逼我爹入幫,正巧兩位姐姐借宿我家,就一同被劫走了。”
上官梅雪幽幽吐了口氣,道:“這群賊子胡亂抓人,實在討厭,也不知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如果被我碰見他們,非得狠狠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她這番話說完,西北角一桌的兩個黑衣漢子,放下銀子匆匆走出廳門。到門口還回頭看了三女一眼。
孫雅楠與上官梅雪說話時,一直注視著廳中的食客,兩個漢子行色匆匆,她立刻心中起疑。道:“這兩個人有點問題,我先走了。”說完不待母女倆說什麽,抓起長刀追出廳門。
烏雲滿天遮住了明月,整個大地黑沉沉地一片,荒山野林中,有一座廢棄的殘破莊院。院牆已倒塌出許多豁口,莊門卻完整無缺。黑暗中模模糊糊能看見門扁上有三個大字,“閑靜莊”院內二三十間房舍高低錯落,沉沉而立。門窗多處都已破碎,呈現出大大小小的黑漆漆地窟窿。整個院中沒有一絲亮光,更沒有一絲響動,靜的可怕。
驀地,兩條黑影一閃,鬼魅般的停在莊門前,奇怪的是莊牆已破爛不看,二人不走豁口,卻扣動門環。先扣三下,停了一會又扣三下,靜夜中這咣咣的響聲特別響亮,二人扣完後三下,靜等了一會兒。“啪啪啪”三下響亮的擊掌聲由院中傳出,兩個黑衣漢子這才轉身由莊牆的豁口走入院中。二人剛入院,樹林中閃出一條苗條秀美的身影,悄悄地停在豁口處,探頭見兩個漢子走入西廂房中的一間,她忙躡手躡腳的轉到房後,雙足點地悄無聲息的落足房頂,輕輕地伏在瓦上,拿開兩塊小瓦,側耳傾聽。
室內一個蒼老地聲音道:“少主有令,讓我們河北三分舵所有幫徒,於七日內趕到開封,劫一批數量極大的官銀,這批官銀由五百官兵陪同四海鏢局的總鏢頭押送。我們必須提前在路上設下埋伏,才保萬無一失。”
一個漢子道:“少主和三位公主是否也和我們一起去劫這批官銀?”
那蒼老的聲音道:“不,少主和三位公主要送幾個重要人物回總舵,順便還得去請金飛那老家夥,這次任務絕不能失手,否則少主會很不高興的。”
另一個漢子道:“少主要送回總舵的人是不是有個姓孫的老小子?”
“不錯,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們今日在客棧見到了一個姓孫的丫頭,正在找我們的總舵,我隨便問一下而已。”
“哼!找我們的總舵,真是做夢,老夫入幫八年多了,還不知道總舵在哪裏呢!一個黃毛丫頭還想來找,真是笑話。好了,別浪費時間了,少主今晚走時一再叮囑,要已最快的時間趕到開封,最晚不能超過七日,馬上回分舵。”
這些話房上的女子聽的清清楚楚,她一動不動的伏在房後坡上,聽見一陣腳步聲走出房門,三條黑影現身院中,四下望了望,閃身消失在莊外沉沉地夜色之中。
房上的女子目送三人遠去,直身坐起喃喃地道:“看來爹爹就是被那個少主送回總舵的人物之一了,我該怎麽辦呢?對了,他們剛說那位少主要去請金飛老前輩,我何不趕到他們前頭去雲雀山莊等他們,好極了,我馬上回客棧找上官姐姐。”她含笑飄身下房,沒入黑森森的樹林中。
豔陽普照,春風溫煦。蒼翠欲滴的深林中,有一條曲折地蒼涼古道。這是由開封去長安的必經之路。
樹陰裏,林雪兒、陸劍秋、慕容夕雅、慕容海濤四人徒步而行。
慕容夕雅抬頭看了看天,努了努小嘴兒道:“這麽走下去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長安啊!不如我們到前麵鎮上,每人買一匹馬騎吧!”
陸劍秋看了她一眼,道:“夕雅妹妹記性這麽差,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步行是為了在路上仔細尋找與彩龍幫有關的事物,不是為了走馬觀花,你明白不明白?”
慕容夕雅小嘴撅起老高,看著他道:“不騎馬就不騎馬了,劍秋哥哥對我越來越凶了,每次都是這種語氣,你對雪兒姐姐怎麽那麽溫柔啊!”
陸劍秋俊麵微紅,吞吐道:“因為……我,因為姑姑是我的長輩,我當然要尊敬她了。”
慕容夕雅哼了聲道:“口是心非,我早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了,這六年來人家怎麽對你好,你都對人家不冷不熱的,別當我是小孩子了,我都十六歲了……”
陸劍秋還想同她爭論。
林雪兒含笑搶道:“劍秋,你別再氣夕雅了,她說的對,你往後不要總是冷著麵孔同她說話,這樣她會很傷心的。”
陸劍秋看了看姑姑美麗的臉頰,低頭不語。
慕容夕雅聽她給她睜了理,心中更委屈了,雙目一紅,含淚欲滴,也垂下頭不再言語。
慕容海濤看了看二人,笑了笑道:“這下林妹說到夕雅心裏去了,劍秋要把對林妹的溫柔給夕雅一點點,我慕容家的姑娘也就不這麽委屈了。”
慕容夕雅抬頭看了哥哥一眼,嗲聲道:“哥,你在說什麽呀!”
林雪兒柔美地一笑道:“慕容兄不要再說了,不然小姑娘一會羞得跑開了。”
話音未落。忽聞身後傳來一陣混亂的馬蹄聲,四人同時回首瞭望,隻見古道彎處,由樹縫中隱約現出大隊人馬來。
慕容海濤道:“像是官兵,我們隱身林中看個究竟。”語畢,四人匆匆鑽入樹林裏,縱身落足三棵大樹上,隱身茂密的枝葉中。慕容夕雅輕功很差,是由陸劍秋摟腰縱到樹上的,她膽子很小,怕掉下去,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二人並坐在一根橫枝上。
馬蹄聲來近,四人定睛觀看,隻見為首一位壯漢,凶神怒目,四十多歲的年紀,手提一柄大砍刀,威風凜凜,英氣逼人。他身後緊跟著二十個青年漢子,各提長刀,其中一個肩上扛著一麵彩旗,上秀四海鏢局四個金色大字。二十一人身後是十幾輛裝滿大木箱的雙馬車,車後是四十幾個青衣漢子和四五百名官兵。排成長隊,馬蹄過處塵土漫天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