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王氏喜笑顏開地與蘇老夫人說著話:“……那鄒大郎還是知道好歹的,聽我這樣說,終究還是沒有回絕,隻是說要過幾日再回複。”

蘇老夫人頓時眉間舒展,歡喜道:“這便是答應了?那可說何時來接人?”

王氏笑著道:“想來過幾日就會過來了,阿家隻管放心。”她哪裏知道什麽時候來接人,隻是聽蘇雲說鄒大郎說要等幾日,又見她笑容滿麵,隻當已經說妥當了,忙不迭回來邀功了。不過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蘇雲與鄒霖談的不是回鄒家,而是和離!

蘇老夫人舒了一口氣,看王氏也多了幾分笑:“還是大郎媳婦辦事妥當,算是解了咱們府裏的燃眉之急,不然過些時日盧家來相看四娘五娘時,要是知道了三娘的醜事,怕不是連門都不肯登。”

王氏一愣:“可是河東盧家?”

蘇老夫人笑著點頭:“正是盧家二郎,聽聞咱們府裏四娘五娘都未出閣,又是品貌出眾,特意來相看一番。”

王氏暗暗腹誹,這盧家可是洛陽城中富戶,若是真要嫁了過去,那陪嫁怕不是得四五十抬之多,怪不得還要打雲娘陪嫁的主意。

想歸想,她麵上是半點不敢露的:“這可是大事,得要好好準備一番。”

蘇老夫人點頭:“是該打算打算,你明日叫裁衣娘子來府裏給四娘、五娘做幾套新衣裙,晚些我叫人送些平日不用的金銀首飾過去,你一並差人送去銀樓融了,與她們兩個打一套體麵時興的首飾回來。”

王氏越發咬牙,這老東西分明一心偏著兩個女兒,不過是登門相看,就這般興師動眾,若是真定下來,府裏豈不是要搬空去了!奈何不敢在婆婆麵前掉臉子,隻得應下了。

蘇雲卻是不知道自己胡亂敷衍的幾句話,竟然被王氏拿去邀功了,她出去了一整日,已是腰酸背疼,早早回了房歪在榻上了。

小巧一整日都是惶惶不安,好容易熬到回了房,她才小心湊到蘇雲跟前:“娘子,你今日……有些不一樣……”不止今日,從再醒過來就如同換了一個人。

蘇雲笑了起來:“怎麽就不一樣了?”

“娘子今日居然敢對玉娘那般凶,還跟郎君說……”小巧忙道。

蘇雲全不在意,趴在榻上:“說和離是吧?那你覺得是現在這樣好,還是從前的樣子好?”

小巧想了一會,低聲道:“婢子覺得現在好,從前娘子總是受欺負,就是府裏的粗使婆子也都敢不聽娘子的話,現在這樣連玉娘都不敢再欺負你。”

她說著說著,笑著仰起頭:“昨兒春嬸還給我留了塊胡餅,說是請我替她在娘子跟前多多說話,不要責罰她了。”

蘇雲有好氣又好笑,小巧這孩子怕是有些缺心眼,但好在是實心實意對蘇雲娘好。她笑著點頭:“那之後你隻管聽我的,膽子大些,萬事有我在,別怕就是了。”小巧很認真地點點頭。

蘇雲想起一事來,微微皺了眉:“上回被送回來時,不曾帶什麽銀錢在身上麽?”

小巧微微搖頭:“那會子走得急,娘子一直哭,婢子也沒主意,隻是帶了幾件貼身的衣物和首飾。”

“首飾在哪?”蘇雲忙問道。她得想法子弄點錢,好歹請個郎中幫看看,到底是不是喜脈,可別自己嚇唬了自己。

小巧捧了個布包上來,裏麵是幾支尋常的鎏金發釵簪子,都是有些舊了,樣式也不新,隻有一對金臂釧看著還不錯,她接過來掂了掂,很沉應該是真金的。

“你想法子把這一對拿出去換些銀錢回來。”蘇雲指了指那對臂釧。

小巧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使不得,使不得,這可是當初郎君與娘子的聘禮,娘子平日最是愛惜的了。”

蘇雲沒好氣地道:“隻管拿去換了錢,哪裏還顧得上是誰給的。”人都不要了,還管他什麽聘禮不聘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