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慌了！”
蕭楓嘴角微揚，略帶譏諷。
“找到朱言，掉腦袋的人就是你了。”
李紫玉瞳孔一縮，表麵仍是保持平靜，義正言辭道。
“若我真是指使朱言，偷開城門的幕後黑手，在下願以死謝罪。”
這般決絕的話語，再加上以往積攢的好名聲。
許多人已是對他深信不疑。
李君綽兩眼瞪著蕭楓，表情和語氣已是極為不善。
“蕭楓，你怎麽跟條瘋狗似的？”
“紫玉大人有大量，不願意和你計較，怎麽還沒完沒了？”
“他是我們李家的人，怎麽可能是突厥奸細？”
“如果你再敢胡攪蠻纏，小心你的狗頭！”
圍觀人紛紛暗笑，看向蕭楓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
這位沙洲城的女武神，當真不是個善茬。
娶了這麽一個母老虎，這日子可是夠難熬的。
蕭楓並未理會李君綽，前世天天上網衝浪的他，深深明白。
隻有傻子才和女人講道理。
他根本不理會李君綽，緊緊扣住主要矛盾，雙眼直視李紫玉，字字如刀劍。
“朱言能夠當上城門吏，依靠的便是小心謹慎。”
“他既然將傳信的紙條保存下來，便是防了你一手。”
“又怎麽可能傻乎乎的死守城門，死於突厥鐵蹄之下？”
這番話如晨鍾暮鼓，醍醐灌頂。
朱言！
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小小城門吏。
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了這次突厥破城案，最關鍵的人物。
蕭楓並非信口開河，通過腦海中的記憶宮殿。
他詳細的將整件事情內外全都梳理一遍，經過縝密的邏輯推理，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
李紫玉強作鎮靜，眼神卻有幾分飄忽不定。
“凡事皆需要論理。”
“既然你說朱言沒死，就把他找出來。”
“否則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眾人神情各異，如今此事已經極為複雜。
更關鍵是牽扯極大，誰也不敢再輕易插嘴。
氣氛再次陷入凝滯。
小紅似已預感到命運的無情，小聲的哭泣了起來。
李靖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冷淡的瞥了眼蕭楓，冷冷道。
“空口無憑的妄言，別再說出來惹人恥笑！”
“此次突厥破城，前因後果目前已清晰。”
“城門吏朱言勾結外敵，罪大惡極，該當首罪！”
“刺史王麟禦下不嚴，管理疏忽，難辭其咎。”
“仆人小紅散播謠言，擾亂軍心。”
“鑒於首犯已死，其餘兩人隨我回長安城受審，生死由陛下定奪。”
“沙洲城已無礙，大軍半個時辰後，就班師回朝。”
三言兩語之間，便雷厲風行的敲定了所有事情。
小紅嚎啕大哭，神色悲泣。
王麟癱倒在椅子上，目光中流露出了絕望。
早已等候的衙役，立刻拿出沉重的枷鎖，套在了兩人的頭上。
等回到長安，十有八九便是開刀問斬，人頭落地！
小紅雙眼怒視著蕭楓，聲音淒涼悲切。
“蕭公子，你答應會保我一條命。”
“怎能出爾反爾？”
“我就算是化為厲鬼，也絕不會原諒你的！”
兩名衙役強行將他拖走，淒厲的聲音久久回**，令人不寒而栗。
蕭楓拳頭攥緊，眼神之中隱有殺意。
李紫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裝作一副安慰的樣子，眼神卻極盡嘲弄。
“以後做事還要多想想，輕易許諾別人，到頭來吃虧的可還是自己。”
“你又想挨抽是不是？”
蕭峰眼神一冷。
李紫玉想起之前的事情，胳膊立刻縮了回來，眼神中帶著惱怒，轉身拂袖而去。
他心中卻是暗自以下的決定，等李靖的大軍一離開，就找機會剁了這個窩囊廢。
隨著李靖的拍板，這件事塵埃落定！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雖然還在議論，但是難以掀起什麽風波。
李君綽板著一張臉，裝作沒看見蕭楓，跟著李靖回了軍營。
蕭楓並不在意，一邊皺眉思索，一邊朝外走去。
忽然，他眼角餘光瞥見，先前抬絞盤的壯漢大憨，還站在原地。
“你怎麽還不走？工錢我不是已經付過你了？”
這四名壯漢是他在街頭隨便找的腳夫，平時靠給人幹重活賺吃喝錢。
大憨從兜裏摸出幾個銅板，一臉慚愧懊惱的神色。
“蕭公子，俺把你給我的東西丟了，實在沒臉再要你的錢。”
蕭楓被這漢子的老實逗樂了，原本緊繃的心情，不由得輕鬆少許。
“這是抬東西的錢，你就收著吧。”
大憨撓了撓頭，想了一下，把銅板揣回兜裏。
“俺今天的飯錢還沒著落，正好能買饅頭吃。”
“俺也不白要你的錢，今天就跟著你了，有啥活都幹。”
蕭楓沒當回事，轉身朝外走去。
此時他大腦之中，記憶宮殿已經盡數展開，正在一條一條的梳理線索。
雖然隻剩半個時辰，但是他不願意放棄。
兩人一前一後，不知不覺中，居然走到了當日被破的城門。
距離當日的血戰，已經過去了數十日。
空氣之中彌漫的血腥味，似乎仍然沒有完全散盡。
或許是殺氣還沒完全散盡，即使有人從這裏離開，也大多神色匆匆，不怎麽停留。
城門吏的駐紮地，就距離城門不過百步。
朱言平日沉默寡言，幾乎沒有什麽朋友。
家眷就在城門附近不遠的宅子，難怪城破之時，全都死傷殆盡。
城門已經有兵士直接接管，等閑人不得靠近。
蕭楓漫步來到朱言的家中，這裏是突厥人重點的洗劫對象。
由於全家人已經死完，所以並沒有人打理，還是一片狼藉，看起來格外的淒慘。
蕭楓隨意挑了塊破石頭，一屁股坐了下來，雙眼望著天空，靜靜的思索。
忽然，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起，猶如悶雷上一般。
蕭楓被打斷了思緒，回頭看了一眼。
大憨表情流露出尷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蕭公子莫怪，俺這人餓的時候，一聞到吃的，肚子就會叫。”
“餓了就去吃……”
蕭楓漫不經心，突然他眼神一亮，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頭緊緊的盯著大憨。
“你說你聞到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