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袖女子麵對明晃晃的刀尖,非但不緊張,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了欣賞之色。

“這才是我認識的羌人將軍,有沒有興趣幹票大的?”

“若是談買賣就不必了,在下不缺銀錢。”

突兀術眼神淡漠,心中有幾分忌憚。

當初他從族中離開,已經改換了容貌。

除了少數幾個親近的隨從以外,沒人知道他在此隱姓埋名。

否則李君綽早就將東福記給揚了,怎麽會留到今天?

“拿下沙洲城的買賣,難道你也沒興趣?”

“你說什麽?”

綠袖女子一句話,頓時讓原本冷靜的突兀術,眼神之中綻放出熱切的光芒。

他作為前羌人將軍,犯了錯誤被逐出部族。

若是能拿下大唐重鎮沙洲城,必定能夠將功贖罪。

說不定還能官升一級,撈個大帥當當。

突兀術目不轉睛的盯著綠袖女子,眸子中透著嘲笑。

“沙洲城精兵數萬之多,前些日子你與頡利可汗裏應外合,還碰的頭破血流。”

“如今又來找我當替死鬼?你真當我傻。”

提及此事,綠袖女子臉色頓時難看至極,渾身殺機畢露。

“此事功虧一簣,若不是有銀甲人出來攪局,大事已成。”

“頡利可汗這個蠢貨,非要親自前去迎敵。”

“派一萬大軍前往,累也能累死銀甲人。”

“若非如此,此刻早已殺進長安城,享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突兀術不為所動,語氣冷硬。

“你多年籌謀已經失敗了,何必再來騙我前去送死?”

“誰說我們失敗了?”

綠袖女子眼神中閃爍凶光,冷冷的說道。

“我們的能力超乎你的想象,遠不止李紫玉這一枚棋子。”

“實不相瞞,經過多年籌謀,沙洲城守軍已經被我們滲透。”

“三日後,五百名死士,埋伏在沙洲城帥帳附近。”

“暴起發難,將李君綽剁成肉泥!”

“大軍無帥,如同群龍無首!沙洲城不攻自破。”

這句話聽起來完美無缺,李君綽就算再有本事,也絕對擋不住,三百死士不要命的偷襲。

突兀術麵色平靜如水,悶聲反問。

“你既已將計劃安排妥當,何必再來找我?”

綠袖女子俏臉閃過一絲尷尬,隨後便若無其事。

“沙洲城外五年前來了一股悍匪,搶劫往來客商,從不留活口。”

“我知道這些是你的人,配合我的行動,一起攪亂沙洲城。”

突兀術眼神猛地變得銳利起來,身形一閃,剔骨尖刀便架在女子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這個秘密我記得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

“哪怕是我妻兒都不知曉,你是從哪裏知道?”

鋒利的剔骨尖刀,割的皮膚隱隱作痛。

綠袖女子非但不害怕,反倒是流露出了自負的笑容。

“我的來曆你不必知曉,隻要我們的目標都是大唐,其餘就不重要!”

“可名字總有吧?”

“你可以稱呼我們……刺龍!”

刺龍?

漢族以龍為圖騰,其意不言而明。

突兀術緊繃的臉色緩和幾分,放下手中的匕首。

“好,李君綽死後,沙州城一亂,我的兒郎們自會出現。”

“將這些漢狗,殺的一個不留!”

……

長安城,太極殿。

一道身著明黃色龍袍的身影,合上手中的秘報,嘴角流露出了意味難明的笑容。

“這銀甲人……當真有幾分意思。”

這位聲名顯赫的千古一帝,此時初登帝位,仍未退去征戰沙場留下的心。

一想到頡利可汗光著屁股,丟盔棄甲的模樣,他便忍不住撫掌大笑。

內心中甚至生出了幾分遺憾,恨不能親自提.槍上馬,殺進突厥帥帳!

房玄齡微微欠身,笑聲言道。

“單槍匹馬破敵營,這等悍將千古難遇。”

李世民聽的深以為然,忍不住撫掌歎息。

“還沒有查到銀甲人的身份嗎?”

“不曾有線索!連同那一百勇士,都仿佛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根本無跡可尋。”

房玄齡搖頭不止,心中也倍感奇怪。

這些人來去如風,竟是沒有留下絲毫線索,連他都忍不住懷疑。

難道真是天兵天將?

“繼續查!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線索來。”

李世民大手一揮,眼神中流露出感慨。

“這等悍將若能收為己用,朕有信心十年內平定四方蠻夷,還天下一個太平!”

“臣必定竭盡全力,定不負陛下心願。”

房玄齡深深一躬,內心中也隱隱透露出了期許和熱切。

……

遠在沙洲城的蕭楓,並不知曉已經被大唐數一數二的兩位大佬,給惦記上了。

帶著大憨和小紅回到李府,三人一同動手清理。

轉眼到了中午,濕柴晾成了幹柴。

蕭楓讓小紅燒了熱水,從房間裏抬出了洗澡的木桶,放了滿滿一大盆。

“少爺,這是幹啥啊?”

大憨一臉不解的撓著頭。

蕭楓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給你洗澡!看你邋遢的,渾身虱子跳蚤這麽多,哪天別把皮膚病傳染給我了。”

大憨臉上流露出了尷尬,他食量大,平時為了填飽肚子,已經是煞費苦心。

哪裏有閑錢去打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和衣衫裏,有不少芝麻粒大小的跳蚤。

這別說是在沙洲城,哪怕是長安,窮苦人基本都是如此。

大憨站在木桶前,看著熱氣騰騰的水,嚇的直咽唾沫,哭喪著臉淚水直打轉。

“少爺,俺皮糙肉厚,難吃還塞牙,肯定燙不熟。”

“你旁邊的小娘們水靈,肯定細皮嫩.肉,要吃你吃她吧。”

蕭楓被氣得哭笑不得,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你給我進去吧!

小紅在一旁也直翻白眼,早知道再把水燒熱點,燙死這個憨貨。

大憨在木桶裏上躥下跳,活像是進了油鍋。

多虧這桶是長安城的巧匠所做,不然早就塌了。

“你給我老實點!”

蕭楓手裏拿著罐子,走到木桶旁,訓了大喊一句,隨後將裏麵的精鹽,撒進了裏麵。

“哎呦,少爺,您這是幹什麽?”

大憨激動的從桶裏跳出來,一雙眼睛差點瞪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