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隱王

李承訓先指導著夏承二人采了些草藥,汲取了水回來,雖然已經夜深,但對於經驗豐富的李承訓來說,這並不難。

最好準備工作後,他便開始教王大力和夏承來動“手術”,取出他們身上的箭頭。

這三人也真是硬氣,硬是一聲未吭。要知道古代箭頭都是有倒勾的,拔出來那可是要帶著血肉的。

夏小姐是大家閨秀,本身怕見血,更未幹過這種粗活,但方才心疼弟弟,竟忘記了害怕,一直關注著救治過程。

她冰雪聰明,隻看一遍便已掌握竅門,等輪到為李承訓包紮傷口的時候,她紅著臉,也不吭聲,走過去推開了夏承,低著頭,開始給他包紮傷口。

夏小姐包紮完他背部和腿上的傷口,正準備處理他手上的傷口,卻愣住了,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李承訓右手掌的皮全都被磨掉了,血紅肉白的翻了出來,有的地方甚至露了骨頭。左手也好不到哪裏去,刀口深徹見骨。由於這手始終在用力抱著夏小姐,所以傷口撕裂嚴重,此時已是麵目全非。

夏小姐輕撫著李承訓那雙血肉模糊的手,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也顧不得女孩自尊,嗚嗚的哭出聲來。

李承訓自始至終,都未皺過一下眉頭,沒喊過一句疼,反而笑道:“沒事兒,過幾天就會長好的!”

夏小姐顫抖著雙手,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為他清洗手掌,又把草藥含在口裏咬碎後為他敷上,最後小心翼翼的把他雙手包紮結實。那份專注的神情,仿佛世界上除了李承訓,其他一切都已不存在。

李承訓這會兒才算有機會細看這位夏家大小姐,見她螓首蛾眉,眉目如畫,手如柔荑,膚如凝脂,一點一滴都充斥著古典之美,最有特點之處,便是她額上一抹劉海,微微卷曲。

夏小姐為他處理完傷口,抬眼看他,見他目光癡迷,盯著自己的臉麵看,羞澀的低下頭,卻並未躲開,似乎是在回報他的舍命相救。

王大力和夏承已從林子裏采摘野果回來,並升起了篝火,不過夏承的眼光卻總是瞟向李承訓這裏,而且幾次都欲言又止。

李承訓感覺夏承一直怪怪的,似乎有話想說,便開口問道:“夏師弟,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說?”

夏承見說,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果子,快步走了過來,“大哥,今天若不是你,我姐就完了!”

“你客氣什麽?咱們不是兄弟嗎?”李承訓笑道。

“不,我們不是兄弟,我們隻是師兄弟,但我夏承想和你做兄弟,做你一輩子的真兄弟!”夏承神情激動,似乎滿腔熱血隨時可以噴湧而出。

李承訓一愣,立刻明白他說的是結拜兄弟,不禁也動容起來,暗道:做兄弟講的是人品,是情義,其他次之,這夏承,性情中人,值得一交!

“好!做兄弟!”李承訓揮了揮手粽子一般的的手臂,斬釘截鐵地地道。

夏承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蹦的老高,但觸動了傷口,疼得哎喲一聲,惹得眾人發笑。

誰知,他還未完,轉頭又對王大力抱拳道:“大力哥,今日若不是你,我夏承已然喪命。所謂患難見真情,你能為兄弟舍命,我夏承唯有以死報之,如蒙不棄,咱們一起結拜如何?以後同生共死?”

王大力不苟言笑,卻最是重情,此刻也是神情激動,忙道:“正有此意!”

“好!”李承訓喝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日卻同得兩位生死兄弟,快哉!快哉!”

三個尚顯稚嫩的少年,在朗朗星空下,開懷大笑,六隻手握在了一起,但李承訓右手被岩石劃傷,左手被單刀砍傷,因此兩隻手都被包裹嚴實,像兩個大粽子,不能常握。

三人論了年紀,說來也巧,三人都是剛好十七歲,按月份排,李承訓稍長,王大力次之,夏承第三。

“大哥,沒有香案,這可如何是好?”夏承撓頭,略有沮喪地道。

“去,燒起三堆大火,以火為香!”李承訓雙目放電,快言快語。

“妙!”夏承一拍巴掌,轉身去拾柴引火。

“大哥,可惜沒有猴兒酒!”王大力不無遺憾地歎道。

“兄弟們喝酒的日子在後頭,今日用水便是!”李承訓揮著大粽子一般的手說道。

“誰說沒有酒?”夏小姐笑嘻嘻地示意小丫鬟送來兩個酒袋。

此刻,她真恨自己不是男兒身,不能與那人結拜,如今見弟弟如願,心內自是另一番高興。

原來,在李承訓三人療傷之時,夏小姐便讓小梅去搜那幾人身上,看有無療傷的藥品,便發現這些酒囊。

王大力從小梅手中接過酒囊,恭敬地道:“多謝夏姐姐!”他嗜酒如命,若結拜時沒有酒,怕是要遺憾終身了。

李承訓見兄弟笑得開心,自己更加開心,有意無意的向夏小姐看去,佩服她的細心,正好碰上她投向這邊的眼光。

夏小姐與他目光相接,臉色一紅,忙別過頭去,突然想到懸崖之下那一幕,立時感到身子酸軟,竟無力再動分毫。

………

皓月當空,群山相擁,山林之外,斷崖之旁,三堆篝火一字排開,火光燒得夜空滾熱。

三個少年並排跪在火堆前,麵向無窮的大山與暗黑,小心翼翼的端起混雜著血酒的泥碗。這泥碗是李承訓根據小時候玩泥巴的經驗,臨時用水和著泥土做的。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李承訓”

“我王霸”

“我夏承”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進退與共,此生不渝!”

說完,三人對天,對地,對月三拜過後,轉身對拜。

“大哥!”

“二哥!”

“三弟!”

三個人三隻右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準確的說,是王大力和夏承緊緊地抓住了李承訓粽子一般的手。

三個人縱聲狂笑,似乎是在像夜空宣示著他們的兄弟情義。

笑聲過後,夏承才問道:“大哥,二哥,你們的名字?”

李承訓笑道:“我本名就叫李承訓,因是朝廷欽犯,不得不化名李無名。現在結拜,當然要示以真名!”

“大哥竟然是武安王李承訓?”王大力顯然吃了一驚。

“二弟知道我?”李承訓也頗感詫異。

“那當然,三年前,京畿周圍被大哥攪動得草木皆兵,誰人不知?”王大力喜道。

“那二哥,你又是誰?”夏承興奮得雙眼放光,他覺得這二哥也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王大力神色一暗:“我的祖父是王世充,父親是王玄應。”

“什麽?”夏承再也按捺不住,從地上蹦了起來,興奮地道:“我的兩位結拜哥哥,居然都是皇子龍孫?”

李承訓笑著站起身來,扶起了王大力,“你的兩位哥哥,可不是什麽皇子龍孫,而是朝廷欽命要犯!”

王大力也笑道:“三弟,你怕了?”

“怕什麽怕?”夏承一拍胸脯,老子眼裏隻認大哥,二哥!天王老子都與我毛關係沒有!”

李承訓見夏承爆了粗口,笑道:“走,咱們一旁坐著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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