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眾皆嬉鬧,當真是賭場無老少,你來我往,各憑手氣,有那偷奸耍滑的,隻要不被人發現也作得數。
台麵上可“賭奸賭滑不賭賴!”
似李世民這等牌麵不整齊,便是真正和牌,別人又如何得之,自然算不得數。
皇帝今日手氣不佳,待得酒水上來,竟是棄牌與眾臣鬥起酒來,大聲吆五喝六,卻是大戰四方而不敗,直把這老小子樂得“哈哈”大笑而語。
“老子賭場失意,卻是酒場得意!”
聞得皇上開懷大笑,殿堂上使鼓樂歡唱,使舞姬伴舞而樂。
其時、大唐朝廷君臣同樂之時,有皆可各自為舞的習俗,李世民今日開心,自然要下場舞樂一番,程咬金、李靖、尉遲老黑、秦瓊等如何見得皇上獨自歌舞,也是扮作各種角色隨帝王舞蹈,宮殿裏琴聲悠揚,鼓樂聲音時急時緩,好不熱鬧。
徐天不屑此等使男兒不男不女的舞樂,一旁隨著悠揚的琴聲,即興吟誦詩句,算得是給場中舞樂的皇上和大臣們助興。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此詩乃唐代王昌齡的“出塞”名句,此處吟誦正是應了李世民經略西域,打開西行商路的戰略構想,徐天套用這詩,欺王昌齡此時還未出生,此等拿來主義,別人又如何得知,卻是使殿上舞樂的皇上和大臣聽得熱血沸騰,李靖不禁大聲喝道。
“徐小子這詩氣魄當得我等浮一大白,人生如飛將軍李廣,拒外敵安境保民,正是我等臣子效仿的楷模。”
尉遲敬德、程咬金這兩位不知詩中含意,飛將軍為其人的莽夫,聽得李靖如此所說,想必這飛將軍定是大大的英雄,竟是笑聲中豪氣大發,抱起酒壇高呼。
“我等敬李廣將軍!”
一時,殿堂上君臣仿若再回到征戰天下那等**燃燒的歲月,李世民也是大碗喝酒,使樂師和舞姬演奏“秦王破陣樂”助興,李靖等大臣再是聞音樂而舞之。
都是些老臣,雖皆有不服老的豪邁,徐天前世穿越之人,自然知道大悲大喜於老年人身體最是大忌,一曲終了之後,眼見皇上與諸多大臣仍是意猶未盡,遂一旁打趣說道。
“皇上及諸位老大人歇息再樂如何?閃到老腰卻是不好,諸事過猶不及,過猶不及啊!”
“小混蛋此話掃興,當罰!”
李世民此時的確有些疲累,全賴興奮之氣撐著,聞言大聲喝斥徐天之後,坐於龍榻兀自喘氣卻又要顧著麵子,自然要徐天這小混蛋受些懲罰來分散諸多大臣注意自己的目光。
不管那個朝代,皇帝身體是否健壯皆是帝國的秘事。
房玄齡如何不知皇上之意,順著皇上之語,隨聲附和而道。
“皇上;徐王爺大才,可否再使其吟誦詩句,權且作為掃諸位大人興致的處罰。”
“可!諸位愛卿,徐小子言過猶不及,端是掃興,卻不知有老當益壯,老而彌堅之說,朕便以此意使這小子作詩,且聽他如何敘說。”
殿中諸臣聞皇上之言,嬉笑回坐歇息,端起酒水痛飲,解因舞蹈而口幹舌燥之渴。
徐天見諸位老大人皆是落座,暗忖:
“這皇帝老兒不知好歹,你以為你是鐵打的金鋼,還老而彌堅呢,老態龍鍾還差不多。”
這廝懶得與皇上爭論,吩咐樂師演奏清新舒雅之樂,使其殿裏的氣氛由熱烈轉為平和。
但見他於舒雅的琴聲裏起身緩步於殿堂之中,裝逼的模樣邊走、邊是吟誦詩句,倒有些詩仙的風範。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
“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
“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徐天將南宋詞人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詞高聲頌誦,詞意懷古抒情,詞中典故絲絲緊扣,天衣無縫而恰到好處,其豪壯悲涼,義重情深無不與李世民要求的詩詞意境有關,使其頌讀的聲音餘音繞梁,聽者無不動容。
房玄齡等文臣急呼太監取來紙筆,竟是要徐天寫下此等懷古之詞。
徐天不忍拂了這老兒之意,接筆鋪紙一揮而就,飄亮的楷書字體躍於白色紙張,當真氣勢不凡,使得房玄齡等臣如珍寶般小心鑒賞。
李世民望徐天的眼光大有“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爽!”的欣喜,暗忖:
“這小混蛋之才比起國子監、翰林院那些學究竟是不落下風,反而更甚,使其為太子少師當真名副其實。”
酒宴散去,徐天於皇宮宴席上所作的一詩一詞流傳宮外,引得長安文人、儒生、士子竟相抄誦,國子監祭酒孔穎達卻是認為詩詞皆有殺伐之氣,於儒家思想不符,常常於朝廷集會或是與諸子門生相聚雅趣之時酸溜溜說出諸多不是。
這老兒其實心中讚賞徐天文武全才,卻又為徐天不屑國子監的教學死板而怨恨。
徐天懶得與孔穎達這等老學究計較,聽別人說起這老東西背後攻擊自己之語,多是一笑而過,反而得長安諸多文人儒生盛讚其氣量不凡,當為士子楷模。
李世民那日與諸多大臣於“甘露殿”飲酒作樂之後,竟是應了徐天這廝的臭嘴所言,感風寒而臥床不起,得徐天使退燒、消炎的藥物稍解病症,卻仍是周身乏力,於國政多有懈怠。
這日,皇上宣太子和徐天等朝廷重臣於床榻之前,聲音微弱言道。
“朕這身子恐怕近日不宜於朝政,朕欲使太子李治監國,你等當輔佐太子處置軍政,不可懈怠!”
太子與諸臣接旨,待諸多大臣退出寢殿,李世民留下徐天再是言道。
“太子年幼,你這做姐夫的可不能任由太子心性處置國之大政,當以帝國利益為重,朕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寄希望於太子能早日撐起江山社稷之大任,你當盡心盡力輔佐之,萬不可使朕心中不安。”
徐天恭敬言道。
“皇上無須擔憂,安心養病便是,太子監國,小子定當竭力輔佐,斷不會因太子年幼而處置國政不當,更不會使皇上的江山社稷有絲毫的危機發生。”
李世民欣慰徐天之語,再是與太子叮囑。
“皇兒監國,遇事當臨危不亂,遇有不決之大事,除與朝廷重臣商議之外,徐天的意見尤為重要,處置國事當慎之、慎之!”
李治唯唯諾諾緊記父皇叮囑,待父皇吩咐妥當,郎舅於寢宮陪伴皇上再是聊些國事,見得皇上困倦,徐天示意太子一並告退,留下些提氣、養身的藥物,吩咐太醫如何用法之後,二人出得寢宮,李治拉住徐天之手,輕輕說道。
“李治得大哥哥相幫,此生萬幸!”
徐天輕輕歎息,悄聲對李治勸誡。
“太子如今監國處置朝廷軍政大事,切記得注意自身言行,休得因一時之歡而使朝中大臣詬病,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李治知道徐天這話的意思,除了感謝姐夫的提醒,更是為姐夫有此等善解人意,理解大度的心性而感動,自是應徐天的提醒與武媚來往更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