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境內。

如今呂宙已是晚秋的季節,北州有一處山脈到了這時便會鋪滿漫山的紅葉,接天連日般的火紅一片,就仿佛花朵一般絢麗。

這世上的葉子大多數沒有花朵好看,不然怎會有綠葉襯紅花一說?

隻是有人到了這裏看到山穀內外的紅葉便會感慨,原來葉子絢爛起來,就沒有花朵什麽事了。

山間有石階一路通往天上,而這石階上有兩人一路登天。

虎執看著前麵飄然若仙的雲倚忽然有點感慨:“咱們等身上的火鍋味散了再上去行嗎?”

雲倚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時不我待。”

“你剛才吃火鍋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虎執小聲嘀咕道。

世人都覺得傀儡師裏麵其實虎執最霸道最沉默寡言,然而在雲倚等人眼中其實是虎執最憨厚,最好欺負,嘴也是除了大哥以外最碎的。

大概這就是所站的角度不同,便會有不同的感官吧。

這段時間裏雲倚和虎執一直都在尋找著關於傀儡師大哥的消息,他們想要確定那位大哥到底有沒有死亡,或者埋葬在哪裏。

可是尋著當年被追殺的路走回去,他們卻發現那條路上的所有痕跡都好像被人刻意的抹掉了,就仿佛那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似的。

如果不是當初虎執曾與人爭鬥時橫推掉一座山峰,恐怕倆人會覺得那場廝殺都是擇夢編織的一場夢境。

沒有大哥的墳墓,也沒有見到大哥的屍骸,然而不知為什麽雲倚總覺得心中竟是隱隱有了一絲歡喜,因為沒有消息,可能本身就是一個好消息。

這幾天,雲倚極為偏執的認為大哥其實還活著,隻不過不知道在哪裏而已。

而今天他們來這裏是為了尋找一個人,那個人手裏養的生靈能幫他們找到答案。

“往生蝶百年才破繭,你確定那老小子願意把往生蝶給我們用麽,”虎執嘀咕道:“要知道往生蝶用一次便死了,而且現在可能恰巧還在成繭期,根本用不成。”

“能不能用,得找到他才知道,”雲倚平靜道:“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不行?況且他有什麽資格不願意給我們用,憑他有九條命嗎?九條命恐怕都不夠。”

虎執不吭聲了,現在的雲倚殺氣有點重,自己還是別爭辯比較好。

隻是他很確定,如果那往生蝶的主人不願意將往生蝶交出來,恐怕真的會死。

傀儡師是什麽人?曾替神王執掌天下,主一切殺伐。

這樣的人為了尋找大哥恐怕會不擇手段,他們有一萬種方法能讓對方後悔自己曾做過拒絕傀儡師的決定。

虎執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吾王可不會認同你這麽做,以前的不會,現在的那位更不會,”虎執嘟囔道。

“吾王不也是這幾百年才開始修心養性的嗎,”雲倚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現在這位等他坐上王座再說吧。”

“那一天不會太晚,”虎執篤定說道。

“放心,我就隨口一說而已,你現在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雲倚在石階上加快了腳步,似乎不想聽虎執說廢話。

“你見過那個養往生蝶的嗎?”虎執好奇道。

“沒有,”雲倚回答道。

“那我們認錯人怎麽辦?”虎執追問。

雲倚驟然回頭盯著虎執:“你想幹嘛?”

虎執愣了一下:“你看你,川州火鍋吃多了有點上火啊……”

“行行行,今晚不吃火鍋了,你可以閉嘴了吧!”雲倚轉身繼續邁開大長腿拾階而上。

虎執美滋滋起來,隻不過這時候他忽然說道:“我一直覺得我們好像被誤導了什麽,因為地球那邊有些事情和這邊是對不上號的。”

“你指的什麽?”雲倚愣了一下問道。

“當初是何人追殺我們,”虎執說道。

“六個魂魄和一個從未見過的大宗師,這還用說嗎,除了那位的魂魄誰有資格追殺我們?”雲倚不解道,這是事實啊,他們與對方是實打實交過手的。

其實單打獨鬥起來傀儡師穩占上風,可偏偏詭術一早就被封印在世界樹的那方世界裏,而擇夢又是心懷鬼胎一路上沒少暗中作祟,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麽可能打得過對方。

而雲倚他們逃到地球後始終認為神王宮裏新王便是呂洛兒的原因就是,這世上能拘禁、驅使魂魄的隻有呂洛兒一人而已。

雖然當時疑點很多,但這一點是根本無法仿冒的啊,雖然老神王的很多秘密他們都還不知道,但傀儡師畢竟是最了解老神王的人,比如張衛雨不知道的洗髓果實,他們就知道。

所以那個時候傀儡師都知道呂洛兒的功法是老神王給的,一陰一陽,功法雙生,獨一無二。

虎執說道:“那個時候我們看到魂魄就覺得應該是呂洛兒在出手,甚至那些魂魄都與她驅使的一模一樣,可是你也許都忘了,她曾經有一次無意中說過她驅使的魂魄其實可以變換形體,那麽有其他人驅使的魂魄變成那樣也是可以的。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們並不熟悉呂洛兒所驅使的魂魄,所以就無法從功法上判斷。”

雲倚皺眉:“你為什麽要說這個?難道還能有其他人懂得驅使魂魄的功法?”

“23年前神王宮事變之後你可曾見過呂洛兒?”虎執反問道。

“也許她藏在某處伺機報複,她可能以為詭術與張衛雨所為是老神王授意的,”雲倚說道。

“你們女人之間可能天生就有點不對付,”虎執慢吞吞說道:“但我覺得呂洛兒並不是那種會藏在某處伺機報複的人。”

雲倚挑起眉毛:“你看不起女人?”

虎執:“???”

什麽跟什麽啊就上綱上線了,虎執解釋道:“我隻是覺得你一直被主觀的情緒幹擾,所以對呂洛兒一直帶著排斥的情緒啊。”

“那又怎麽樣,我排斥誰是我的權力,”雲倚冷聲道,這個時候的雲倚不再像是一個冷靜禦姐,更像是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是不需要講道理的。

“但是你有沒有假設過,如果卡洛兒就是呂洛兒呢,卡洛兒今年23歲,”虎執說道。